先和全国几位要好的哥们招呼声，闲聊中，不经意释放消息：喜讯，有个新项目招商！而我和老板挺贴，可以让他们拿到更大的实惠。和这家公司一同成长，打将山，直白点说，市场乾坤未定，趟浑水好摸鱼。这些家伙，本来就做摄影器材这行当，多个产品，多项收入，他们久经沙场，唯利是图，对金钱的饥渴，如好腥的馋猫儿，一嗅就明白秦奋的意思。他们一直托秦奋为他们瞅厂家，以便跨过批发商，进到更低廉的货。这样的消息，正是福音。当然隐藏了秦奋的野心和私心。他不忘伪善地叮嘱，这个发财的机会和平台，但我不能担保什么，毕竟牵涉到大几万到几十万人民币的利害，愿者上钩，风险自个拿捏，他纯属友情推荐。以后成与败，秦奋将责任撇得干净，免得惹骚。秦奋喜欢一杆子直戳，对待朋友，不喜拐弯抹角，丑话先拎清，说透亮。

　　过段时间，待他们快要淡忘这事，便杵几本产品画册，重新撩起他们的欲望，火侯正恰当，不能操之过急，以免有染上一味推销的嫌隙。歇息几天，再提示一下，说云信公司的许总风闻你这位兄弟姐妹，很器重，求贤若渴云云。一番恭维之后，秦奋点题：邀请你来参观，叙谈。成不成没啥，多识个朋友。这是秦奋一派胡扯，他心中急迫，想哄水鱼上钩，只要这帮家伙诱来云信公司，单凭许总那磅礡架势和上佳口才，加上实在的产品，富有诱惑力的合作条件，这帮贪婪的商人，不加盟也会心痒的。金钱加上欲望，能煲一锅有滋味的粥糜。这并非欺骗，推介产品，吸引眼球，需步步为营。这类雕虫小技的计谋，运用在正儿八经的生意上，称谓共赢的谋略；如用于损人利已的勾当，便叫阴谋。

　　广撒网，重点布下“窝子”，时不时牵动一下鱼饵，沉住气地静候佳音。做生意，本来就是如此庸俗和市侩，这便是算计！大千世界，道理息息相通。不是你勾人，就是人勾你，各取所需。如同拉皮条的龟公，撮合一段露水的姻缘。无论风流或下流，总入流。供需双方，如嫖客和**的亲密互惠的关系。在此，没有耻笑和侮辱相关从业人士的意思，她们也相当敬业。收入不是贪污受贿而来，虽有些淋漓潮湿，扪心无愧就行，谁又不是上帝的羔羊呢？

　　到底会不会有鱼儿来试探上钩呢？
　　好酒也怕巷子深，庭院深锁的久旷的黄花闺女也会变蔫，秦奋草拟了一份推广方案：
　　重金聘请摄影师制作精美的画册，这是产品的名片；参加上档次的行业展销会;积极赞助全国摄影家协会的活动；在专业媒体上狂炸软硬广告………………。将寂寂无名的乡土妹子打造成时尚妞，起码包装成土豪员外的大家闺秀。只有先不要脸，以后才有脸！拚却命赤裸裸地炒作，能暴露的，就不要羞答答遮掩。信息泛滥的信息时代，没有惊世骇俗的特点，无法吸引眼球。当然，产品本身的品质和卖点，那是基本功，不必赘述。

　　秦奋怂恿许总参加一些活动，寻求商机。然而，让秦奋丧气，在宣传方面他特别孤寒，担心辛苦赚得的加工费打水漂，妆扮产品会得不偿失。这方面的投资拘谨小气，谋算的精细，和他的大块头反差蛮大。
　　印个画册，先是请照相馆的师傅整出一沓艺术照的产品图片，画面呆板，缺乏创意。秦奋将它否定之后，许总居然买来台单反相机，亲自拍摄出他自我陶醉的作品。弄得秦奋哭笑不得，本想再次枪毙，话噎在喉管里没吐出来，多少得给大老板一点薄面吧，这种超强不服输的积极性，虽值得鼓励，但这些半吊子习作，从专业角度评鉴，挂出去只会徒增笑料。
　　许总盘算过,单独参加3天的展销会,开支需2万元,和一位做摄影包的同行商议,分租人家的展台一角落,随便摆几只三脚架,试水一下,观察效果如何。这让秦奋折服他的“奸”。既想当**脱了裤子卖肉,还不想进窑子给花楼妈妈桑房租。商人的精明发挥得淋漓尽致。
　　“何不租整个摊位呢？”秦奋疑惑，以许总的实力，区区万把块不是小意思。
　　“要搞，就搞大的，起码拿三个展位来陈列，要大气，摆出一线品牌的形象来！那才威水！”许总粗胳膊一挥，如同领袖嚼着窝窝头牛气地指点江山。
　　上北京前几天,他兴奋道:“租间套间,将客户约到酒店谈，你和我一起吧。”他的如意算盘是,到时,客户云集北京,届时秦奋将他的资源兜出来,凭着秦奋那张老脸,说不定当场就能捞到几条水鱼。秦奋思忖一会，微笑地谢绝：“我也想跟着你去长见识，工厂刚开业，脱不开身。”那里敢接收你的盛情,如此扣门,我才懒得答理伺侯。

　　虽然如此,秦奋亦感到一丝的宽慰,许总起码朝这个方向跟进。王工扛着一箱沉重的三脚架,屁颠屁颠地跟着许总向皇城进军了。秦奋想，要是老子跟了去，这份苦力活就得揽下了。
　　说白了,秦奋只打算当他们的狗头军师,抛头露面的事一皆回避。他这样考量:摸不透许总的秉性,万一他与我相好的客户掰上了,老子岂不引火上身,自讨无趣,岂不太贱格。还是保持那种”狼狈为奸”的关系更适合,秦奋憋了一肚子的坏水,正好有个排泄口。许总也识做,陆陆续续将8套模具发给秦奋加工,彼此相得益彰。距离不仅产生美,更产生需要。
　　不出所料,许总此行收获了几百张花花绿绿的名片,惬意地说:“就象你说的，这样的展会要多参与，几位潜在的代理商有意向，对咱们的产品赞不绝口，提了些蛮好的建议。”
　　“恭喜你！”秦奋挤出笑容附和道，许总有个口标，“就象你说的！”这个说法别有意味，细细地咀嚼才能体会。它的隐喻将功劳和成绩让给对方。只要是好事正确的选择，就象你说的！多么高明！而倒底“你”有没这样说，还是这话本来就是许总的原创，鬼晓得。不知不觉中夸了对方。许总式的社交语言，意蕴深长。让听者舒坦。如同红色年代，讲任何话之前，都会先戴一顶高帽子：伟大领袖说。

　　“就象你说的，我们要大干快干一场，不能畏缩保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深圳的严总想做总代理，打算一举拿下北京，上海，深圳，广州，成都，你认为怎样？”许总意气风发，他完全视秦奋为心腹，一起分享喜悦和业务情报。
　　这是他故意来试探，还是想倾听我的观点。秦奋掂量着，听到这个名字，神情一紧，脸上抽蹙几下，真是冤家路窄，宿敌来了。这个严总，秦奋太熟悉不过了。这个人，为何会引起秦奋这么大的反应？
　　日期：2014-04-01 08:02:43
　　7.对垒

　　秦奋与严总这厮有些渊源，前几年秦奋在一家外企做营销经理时，和他有过瓜葛，此人诡计多端。他承包深圳片区，不服从总公司的调教，经销仿冒产品渔利，老板打算筹划叫人取而代之，由秦奋指挥这场“锄奸”战役，双方明争暗斗，积下梁子。最后迫使他向老板认错才免于覆没，秦奋领教了他翻云覆雨的伎俩。后来秦奋辞工另谋高就，双方就此分道扬镳。算起来，双方打个平手。而秦奋也会装蒜，表面上保持一团和气，没撕破脸来和他硬扛。这回山不转水转，狭路相逢。这次他在明里，我暗处。要不要报前朝的旧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