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与外科医生的婚恋纪实》
第37节

作者: 有姿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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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3-18 14:29:39

  (正文)
  公公的到来为我家带来新的气象。婆婆的话多了,孩子的笑多了,我的休息时间也多了。
  那时孩子已经认生,可第一次见爷爷时乖乖伸出小手让抱。我们在一旁感叹着:“真是骨子里亲呀!”公公更是满脸皱纹挤成了花儿,连声说道:“那是,那是……”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把孩子高高举过头顶,像摇拨浪鼓一样把孩子左右摆着,响亮地吆喝着:“锵锵锵、锵锵锵……”孩子咯咯咯不停地笑。

  我也觉得他那样亲切,很自然地随他们的称呼叫“爹”。从此,这个称呼在我心里生根,不管人前人后,“爹”就指公公,公公就是“爹”。
  虽然屋子更拥挤,可是更温暖;虽然负担更加重,可是更舒心。婆婆做饭,爹逗孩子玩,我可以补个觉,重拾育婴手册。老公该忙他的就忙他的,连续几天不回家也照样踏踏实实的。
  婆婆做饭花样不多,而且偏爱素食,常炒上一两盘青菜就把饭打发了。我是个肉食动物,一只老虎让当成鸡养这可扛不住啊!我们娘家吃饭顿顿不离肉,随便摆摆就四盘五碟的。人少吃不完?下顿热热再吃,种类多啊。我妈就说:“咱家不打招呼,突然多出三四个人吃饭,照样没问题。”
  可婆家特别反对剩饭,讲究量小种少一次清。我常觉得没什么可吃的。不过啦,饭不是咱做的,就乖一点,做什么吃什么,只要不让我动手。抱着这种思想,我慢慢地适应。老妈总怕女儿受委屈,每周都和爸一起掂着大兜小兜我爱吃的东西送来。妈常说我家负担重,她不能帮我看孩子,就要从物质上多支持。这样,我们家总不用买肉。婆婆知道我爱吃鱼、肉,又有了原料,自然也做着吃。从饮食习惯上,我们在逐渐靠近。

  时间在小孩子身上最显功力,它一天给你翻出一个花样来瞧瞧。今天,他脖子能直起来了;明天,他能翻过身去了;后天,后天又怎么样呢?反正不会让你失望,让你真正明白什么是“惊喜”!
  有一次,我把孩子放在床上给他个小摇铃玩,就出去收衣服。正要把叠好的衣服往衣柜里放,突然听到“哇”的一声。冲进卧室一看,床空了!宝宝正在床下呜呜哭呢。我急忙把他抱起来,仔细检查伤到没有。好像没什么,孩子也渐渐不哭了,我长出一口气,才发现自己惊出一身冷汗。可是,他离床边还很远啊,这么说他是凭一己之力挪到了床边?我又乐起来:“看来以后不能小瞧咱们宝宝了,他活动的小天地变好大喽!”

  老公听说后也很高兴,又担忧地说:“注意安全,千万要注意安全,别把头摔伤成了傻子。”
  “好了,说点好听的吧,就知道说你的头!”我嗔怪道。
  “哈哈哈……”笑声溢出窗子,飘散而去。
日期:2011-03-18 17:34:40

  一晃,我的产假结束了。原来想着半年假休得好过瘾啊,可刚体会到有孩子的快乐,这又要上班。不过每天只上半天班,还能有一小时喂奶假,倒是不难忍。我是一名普通柜员,只负责自己账款无误就可以下班。不知道是不是这产假把脑袋休笨了,刚上两天班就给我来一下马威。
  那天下午,我提前一小时结账。刚把免战牌挂上,一妇女说要取钱有急用,人太多,让帮忙我再办一笔。我着急回家,本想拒绝,但还是心一软接过来,问取多少。她要取一千五,我做了取一千五的交易,这脑子里还想着孩子呢。付钱时,不知哪冒出个四千五的声音,而她的结存额正是四千五。我一时迷了心窍,扫了一眼折子,歘歘歘查了四千五付出去。那女人抓起就走。
  这下麻烦了,左查右查是怎么都和机器里的库存对不上啊!主任也来帮我。我们把钱箱翻个底朝天,每一把钱都细细数过。我的脸由红白,由白变灰,心里越来越沉重。孩子还在等着我啊,他饿了吗?哭了没有?这三千块钱到底错在哪啊?我整个人懵了。
  当确认是短款三千后,我向家里打电话,慌称要开会晚些回家。因为什么都记不起来,只有调看录像,一笔一笔核对。我一直看到其他同事都完结账,还没有查出来。马上要封款箱了,钱是一分不能差的,短款只有先自己垫上。我身边没有那么多钱,大家你五百我一千的凑齐,总算是箱能封上了。

  我继续看录像,到最后一笔才恍然大悟。大家都跑来看,很清楚,一千五和四千五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知道船头在哪歪着是第一步,第二步要找地址。可是那人的地址留得太不详细,只说是某某街,没有留电话。这条街就在附近,找找看吧。原账要上缴,我只有先把那张取款凭着先复印了作为证据。
  我和主任下了班,到那条街挨个打听。暮色之下,我们做着侦察兵的工作,为了夺回我的血汗钱,这班我必须加。
  打听一路,人们纷纷摇头。这时华灯初上,我饥肠辘辘。我不想耽误主任太久,就说:“今天算了,咱们明天再找吧。”主任当然想早些回家,只是碍于情面,听我这样说就点了点头。我们俩分手。
  可我往家走时车子都骑不动了,一上班就赔这么多钱,我这样回家能装出笑吗?我晚上能睡着觉吗?不行,我要继续找下去!
  我转身又回到那条街,逢人便问。就在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人的反应令我心头一喜。
  他冷冷地反问:“找这人有什么事?”
  有戏!他一定知情。

  我忙送上一个令人亲切的笑容,说:“是这样:我是咱们旁边那家银行的。今天下午她来办业务,我一着急,把帐给搞乱了,数对不上,找她核一下帐。”
  注意,这里说话要讲技巧的,千万不能直截了当说我多给她三千块钱。那样人家一摇头说不认识这人,再暗中通风报信,钱就彻底打了水漂。因为人们往往认为银行的钱是国家的钱,给错了国家自然会补上。银行向来不差钱,多给穷苦老百姓点怕什么,巴不得每次取款钱都能给多呢。他们哪里知道,钱再多,那是一分都不能错的,多付了钱柜员百分之九十九点九要自己掏,那百分之零点一是金额特别巨大,实在掏不起,只有报案了。虽然银行内部有短款处理办法,可以用一套十分复杂的账务程序把短款作为银行损失,但谁敢用啊?从主任到经理到会计老总到行长,要掳上一大片,最后再作为重大差错全行通报,扣整个支行的考评分数,这还让人以后怎么混啊!所以,短款就要自己掏,这也算是“潜规则”吧。

  说到这里,一定会有人说还有少给储户钱的时候呢,自己不就赚了?实际上,这种情况很少。客户发现钱少肯定是要回头找的。不认?录像上笔笔清清楚楚。贪那点小便宜让同事们知道谁还能放心和他一起工作啊,以后出什么事都是第一个被怀疑对象!柜员发现钱多的时候根本不会高兴,发愁这钱怎么个去向啊?有人来认领更好。否则要怀疑是不是账错了,是不是哪一把钱少了。真正确认帐款无误,钱放上几天无人认领,要上缴给主任。这种做法也是不合规的,正规应该走长款账务处理。同样是因为太麻烦,而且长款也算差错,所以大家弃之不用。当然,现在规定是不是改了我不清楚,我也不想去打听,反正直到我离开时还是这样。

  回过头来。那人一听帐错了,沉吟了一下,说认识,给我说了详细的门牌号。我忙谢过,按图索骥。
  门紧闭着,敲了半天无人应答。看来只有第二天接着攻克最后的堡垒了。
  回到家,宝宝早就委屈得什么似的,老两口正在逗他玩,说已经喂了奶粉。
  我说要加班,于是第二天不到七点就出发,路上买些水果直奔那里。
  那女人正准备和孩子一起吃早饭,见到我,一愣,忙随我出来把门带上。
  看来她清楚钱是多的,并且不愿意让孩子知道受影响。这事,有九成把握了。
  我还没张嘴,她就说:“啊,我昨天真的很着急,看都没有看。”
  我笑盈盈地说:“大姐,都是我的错,那么不细心。你看,现在一大早就来打扰您,心里特过意不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以后一定小心。知道您着急没在意,我也是急着回家给孩子喂奶呢,咱们俩这急到一起去了。”
  管她是不是真的当时没发现,总要给人家台阶下。只要能把钱还我,她怎么说都成。
  我终于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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