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9-10 21:38:00
　　《我的师傅杀过龙之骨术谜踪》
　　20 鬼戏（二）
　　姚叔让我不要碰陶罐，因为人的阳气会破坏施加在陶罐上的禁咒，让陶罐里的小人遁走了，他早就在陶罐上念了咒。我也就没敢碰，只听见陶罐里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陶罐却纹丝不动。
　　我奇怪地说：“姚叔你也看见了那些小人？可是你不是一直在睡吗？”
　　姚叔掏着耳朵，说：“我也想睡啊，可是他们哭的那么难听，我就是睡死了也会被他们吵醒。”
　　我不由地看向禾铁，估计这个时候也就他睡的着。我又问：“这些小人是什么？莫非他们是老鼠精变化的！”我吞了口唾沫，我就在想，万一老鼠要不是出来看戏，而是肚子饿，闻见我嘴巴上的羊肉味，会不会把我给咬碎了，我可是见识过饥饿的老鼠，那些没人认领的尸体，有时候就是老鼠给啃食光的。
　　姚叔摇头，说：“哪里有你想的这么玄，这些小人只不过是我们的眼睛，看着是小人罢了，其实不过是一丝气，我们人身上有三魂七魄，分别是指天魂、地魂（或识魂）、人魂，道书《云笈七签》云：夫人有三魂，一名胎光，一名爽灵，一名幽精。”

　　我不解说：“三魂七魄我知道，但是人死了就会变成这样的小人？那不是太奇怪了。”
　　姚叔说：“我还没说完了，你打什么岔。这人死后，三魂就会离体，天魂归天路，地魂归地府，人魂则徘徊于墓地之间，直到再度轮回，三魂才会重聚。”
　　我嘀咕道：“有必要弄的这么麻烦，不就是投个胎吗。”
　　姚叔说：“我把这人魂叫做守尸魂，是留恋在坟边守尸，但是如果人意外亡死，又得不到安生的地方，连自己的鬼魂都找不到自己的尸体，那就会变成游魂，游魂就是这些小鬼小人，他们会在生前的地方，不断重复经历着死前的所作所为，因为他们只记得死前的这些事情，不能投胎喝孟婆汤忘记死前的记忆。”
　　我虽然知道人死了，投胎必须还要喝一碗汤，但是那究竟是真是假，没人说的清，我就问：“真的有孟婆汤？是肉汤还是药汤？”

　　姚叔说道：“我哪里知道，我又没死过，书上是这么说的，我当然就这么理解的。小人就是守尸魂变化的，所以保持着死前的穿着打扮，跟我们穿的差不多，应该死的不久。”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鬼，而且鬼为什么是小人？
　　姚叔说道：“那是因为我们看到的小人其实也是幻觉而已，只是这里阴气重，碰巧给我们撞见。平常你是看不到的，顶多是感觉一道风或者一股气息。”
　　我又问：“那这鬼戏又是怎么一回事？”
　　姚叔解释说，就是唱给鬼听的戏。在湖北十堰那边的老人和小孩都会唱这样一首民谣：“七月半，鬼乱窜，窜来窜去找戏看。”
　　每农历七月十五为“鬼节”，阳间为鬼唱歌演戏，这一天，鬼到阳间看戏畅行无阻。七月十五相传是鬼门关大开的日子，在道教来说，是日为“中元节”，则为地官赦罪日。又是佛教的盂兰盆节，盂兰盆节的传说，“有目连僧者，法力宏大。其母堕落饿鬼道中，食物入口，即化为烈焰，饥苦太甚。目连无法解救母厄，于是求教于佛，为说盂兰盆经，教于七月十五日作盂兰盆以救其母。”所以，在北宋时期，就有了专门唱给鬼听的目连戏（目连救母），目连戏与其他戏不同，它不进祠堂庙宇而是露天演出，演出的时候也必须有道士或者祭师在场，目连戏也被称为“戏剧始祖”。

　　在少数地方，遇到大灾大难，还可以请鬼神保佑，许愿给鬼神唱戏，有钱的人家可以自己花重金请戏班来唱鬼戏，而且还要杀猪杀羊，十分隆重，价钱也是普通戏的几倍，还不能收取来看戏人的戏钱。一般要是穷人家，请不起鬼戏，只能让纸扎匠用纸高梁杆扎一台戏，烧给鬼神。
　　我就说：“今天不是鬼节呀。”
　　姚叔问我：“现在是几月？”
　　我说：“三月。”
　　姚叔说：“难道你就不知道三月清明也是鬼节？清明节扫墓，祭拜的就是游荡在坟墓附近的守尸魂。”
　　按姚叔说的，其实鬼戏源自先秦的祭祀行为，因为祭祀的时候，巫师必须戴上面具，穿上特定的服饰，大跳巫舞，唱着古老的歌曲，娱乐鬼神，这样才能让鬼神感知巫师的祭祀。
　　我说：“还有一个我不懂，就是那这些小人为什么会看《窦娥冤》，他们还哭的这么凄惨。”
　　姚叔说：“我又不是小鬼，我怎么知道他们的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不过抓了一个，你可以问他。 ”
　　我蹲下来，对着陶罐问：“里面有人吗？”虽然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而且这话中也有错误，但我不至于会问，里面有鬼吗之类的，那样更离谱。
　　但是陶罐里出来老鼠一样的叽叽喳喳，还真没听出来什么，我问姚叔：“不会是老鼠吧。”
　　姚叔说：“俗话说人鬼殊途，人有人言，鬼有鬼话，你怎么听的懂！”只见他从包里找了一把米，围在陶罐周围，然后点了三柱香，对陶罐说：“你食的人间的香火，吃的是人间的贡品，给我记起人间的说辞，不然我把你丢进油锅，放入火海！”
　　只看三炷香无风自燃，烧了起来，一小团烟从陶罐底部钻了出来，但是碰到米又退了回去，游了两圈，与三炷香燃出的烟混合在一起，又钻进陶罐。
　　然后就听见陶罐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但声音不大，他说：“两位大爷，行行好，让小的回去吧！”
　　我就问：“你是谁？”

　　那人说：“我是其永布房的掌柜魏其永。”
　　姚叔说：“其永布房我知道，在汉阳有分店，但掌柜姓邓。”
　　那魏其永带着哭腔，说道：“我们真是比窦娥还冤啊！真的是望帝啼鹃，六月飞霜！那应该是我的堂客的弟弟，我自从九年前，我死之后就没有见过她们了，我现在连我的尸体都找不到，只能做阳间的孤魂，到处游食的小鬼。”
　　姚叔脸上莫名地冷淡了下来，我问道：“九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魏其永又给我们说起九年前发生的事，那一年，是1931年的中旬，因为商会的一老板的小儿子在江边玩耍时溺水身亡。那老板伤心过度，为了平复他的心情，就有人提议花钱在江边搭了一个大戏台，免费唱大戏，宴请千人过来，不论富贵，只要肯来，就算是赏了那老板的脸。因为生意上的往来，这个老板在

　　这里请人做三天的法事，唱三天的戏，魏其永自然不能不来，好歹也得来这里坐个一坐，说是不收钱，但都是老板，哪里不交个戏钱。
　　那天他就特意把女儿带了来，因为他的的女儿从来没看过戏，就吵着要来。他先是坐黄包车到了江边，然后背着小女儿，来到戏台前，这里真是人山人海，来的人很多，有武汉各行各业的生意人，也有只是来看戏打发时间的地痞闲人，也有当地码头的船工和居民，人数都上千了，挤在戏台前有说又笑。
　　这里还有免费的茶水各种小点心瓜子花生，当然也有特意过来卖烟卖小吃的贩子。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戏还没开始唱，天就暗了下来，接着就是一阵狂风乱作，也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人，就喊着：“堤坝溃口了！大家快逃啊！”
　　还没等众人回顾，就听见滚滚雷声，等人瞧清楚，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雷声，而是洪水翻滚过来的声音。
　　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大水就毫不留情地冲过来，一下把魏其永和自己的女儿给冲散，他在水里找不到自己的女儿，就拼命的游，拼命的找，但是到处都是泡水里的人，根本找不到。
　　最后他力气用光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水淹没，被水冲走，但他能感觉的到自己被洪水卷走，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和其他一群上千看戏的人，被洪水带进了江中，在江中浮浮沉沉，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河里突然冒出一个黑色的大漩涡，他们这些人的尸体就在漩涡里旋转，然后把他们的魂魄给甩了出来，等他们再次回到那个戏台的地方，才发现早就过十几天。武汉三镇都被泡在了洪水里。
　　姚叔掐着指头再算着时间，他脸色十分的不好看，突然他惊道：“出现漩涡的时间，应该是七月十四，地狱鬼门大开！”
　　我说：“那你怎么知道……”
　　姚叔阻止我说话，他神情异常地苦涩：“其实发洪水的那天就是我在龙骨山上掘骨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