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吴主任，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您对生物制剂的了解比我熟悉，但药品市场的混乱现象不是我能左右的，您说的没错，现在生物药品价格虚高，其实不仅仅是生物药品，您仔细想想，哪个药品不是价格虚高？现在的药品市场基本都是这样，不花钱药品能进医院吗？不给医生感谢费医生能给开处方吗？我们做医药代表不辞辛苦总要有些提成吧？这些综合在一起的推销费用远远大于药品本身的制造成本”

　　“你不要说什么感谢费，这就是赤裸裸的回扣。”吴主任气愤地说，“我不能为了自己拿一千块钱，就让病人多花一万块钱，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我说：“吴主任，我非常敬佩您的为人，但现实是残酷的，现在还有几个医生像您这样不拿回扣的，您是我遇到的唯一的一个。”
　　“别人的事我管不了，我自己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吴主任看了我一眼说。
　　我说：“吴主任，您说红胞素的价格不合理，您可以不用，你天天用于打吊针的生理盐水，据我所知不花钱都进不了医院；你们胸外科用于心脏病人的支架据说出厂价也只有几百块钱，可用到病人身上却要几千块钱。这一切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你都能不用吗？”

　　我看吴主任不做声，我问：“您说我们的药价格虚高，您认为价格应该定在多少是合理的？”
　　“不超过五十块钱。”吴主任脱口而出。
　　“吴主任，您说的五十块钱是不可能的，除非医院直接到厂家去采购；除非药品进医院没有扣率；除非没有医药代表来推销；除非医生不拿回扣正常用药。如果这些都没有，您说的五十块钱是完全可能的。”
　　“不要强词夺理，这一切不合理的现象都是你们医药代表造成的，没有医药代表就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们就是制造药品混乱的罪魁祸首。”吴主任把药品市场的混乱归咎于医药代表，我是无法认同的，医药代表就是个推销药品的业务员，说这些医药代表能搞乱药品市场，我怎么也不会相信，我们有这个能耐吗。但我不想就这个问题和吴主任争辩下去，毫无意义。
　　“吴主任，您再考虑一下看能不能先用几支？”我想再做最后一次努力。
　　“不用考虑了。”吴主任不屑地说，“等你的药降到五十块钱再来找我，不用你给回扣，我也一样给你用药。”
　　真不是个东西。我在心里狠狠地骂道。费了这么多的力气，陪着笑脸，说尽好话，可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

　　我佯装笑脸与吴主任告别。这个胸外科是真的没希望了。
　　日期：2020-05-29 19:34:09
　　回到汇北饭店201房办公室，我把G医院胸外科的情况向丰经理作了汇报。丰经理不以为然地说这很正常，每家医院都有这样的医生，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他说他以前在南州做医药代表的时候，也遇到这样的人，但这样的人大多不合群，甚至医院的领导都不喜欢这样的医生。你想呀，如果都像他这样，医院还怎么赚钱？医生还怎么发奖金？现在医生的药品收入比工资还高，如果一旦没有了这些收入，你不是断了人家的财路吗？

　　我说：“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这个吴主任好像对我们医药代表有偏见，他把目前药品市场的这种回扣风归咎于我们医药代表，认为是我们医药代表造成目前这种状况。”
　　丰经理说：“那个吴主任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整个医院就好比是汪洋大海，药品只是这大海中的某一类；还有医疗设备，包括医疗器械可以看作是大海中另一类。我们医药代表就是这大海中的小泥鳅，几个小泥鳅能掀起大浪吗？”
　　“我对吴主任的说法也很反感，”我说，“没有医药代表照样有给医院领导和医生行贿的，不仅仅是药品，往大的方面说有医疗设备，你不行贿花大钱设备能进医院？往小的方面说，医疗器械，包括医用辅料，甚至消毒液，你不花钱看能不能进医院。这些是医药代表造成的吗？”

　　丰经理说：“是医院的管理不到位，有些医院的领导自己就收回扣，他们怎么可能再去管医生，不让医生收回扣？”
　　我说：“我这几个月经常去医院和医生接触也比较多，在外人眼里他们是白衣天使，但他们认为自己就是个普通的上班族，他们的劳动强度大，责任风险也高，付出与他们的收入不成正比，这就造成许多医生的心里不平衡。于是，他们在正常渠道得不到更多的收入，就利用手中的技术想方设法捞一些灰色收入。更气人的是医院对这种灰色收入表面上是在管理，实质上听之任之，甚至有的医院为了增加收入给各职能科室制定收入计划，完不成计划要扣奖金。”

　　丰经理说：“有次我在医院看到一个病人发烧来就诊，医生让这个病人几乎做了所有的检查和化验，甚至还检查有没有艾滋病，最后一一排除，结论可能是受凉感冒引起的发烧，开了200多块钱的药。像这样的情况绝不是一家医院，而这一切是谁的责任？”
　　我说：“谁都没有责任，医生反而会说是对你负责任。病人到医院看病是把自己的生命都交给了医生，可医生却把病人当作赚钱的工具，这是最可恨的。”
　　“你恨有什么用，你又不能扭转乾坤。”
　　“要想从根本上改变这种不合理的现象，只有靠法律。我们的法律制度不健全，被一部分人钻了空子。要我说无论是院长、科主任或医生，只要有收回扣就严惩不贷，严重的取消医师资格，甚至坐牢，看还有人敢以身试法吗？”
　　丰经理无可奈何地说：“我们说这些都没用，我们能想到的别人早想到了，只是这里面牵涉到很多人的利益，谁也不愿意去改变这种不合理的现象，也许等我们老了都改变不了。”
　　我不认为医院的这种现象就改变不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改革的深入社会上这些不合理的东西迟早会被改变。

　　日期：2020-05-30 19:39:03
　　第三十章　 小 凤 初 恋　
　　北州的夜景非常迷人，晚餐毕，岳光明拉王子斌出去逛街。大街上，灯光闪烁，如同白昼。这个时候正是商家一天中最繁忙的时刻，大大小小的商场，川流不息的人群，一派繁华的景象。
　　戴小凤听说要逛街就感兴趣要跟他们一起去。

　　王子斌不想带她：“我们男人逛街不带女人，和女人逛街就是受罪。”
　　“为什么呀？”戴小凤不满地说，“我买东西又不要你花钱，你买你的，我买我的。”
　　“小戴，人家不愿意带你，你就别跟他们了。”我也劝戴小凤别去了，“我们回去看电视吧。”
　　戴小凤执意要去：“他们不带我，我偏要跟他们去。”

　　岳光明也不想让戴小凤去：“我们是去洗头，你也去呀？”
　　“洗头好啊，正好我要洗头了”戴小凤还是坚持要跟着。
　　“我们俩人洗头还没有你一人花钱多，”王子斌说，“如果你付钱就和我们一起去。”
　　“凭什么要我付钱呀？”戴小凤说，“哪有男人要女人付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