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看到我们又回来找他，徐仕是一脸的无奈，一再强调跟他没什么关系。我多问了两个问题，这小子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没办法，他不配合，我就不想多费唇舌，直接把他交给了柳依依。
　　柳依依将他带去了心理咨询室，暂时用作是审问的房间，当然，之前我跟她说好了，绝不能动手，只能吓唬。
　　沈浩就跟我在外面等着，这小子丝毫不担心徐仕面对一个丨警丨察，反而担心柳依依能不能搞定，一个劲儿地问我柳依依能不能行，要不然他进去帮忙好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安静点比啥都好。”

　　“陈哥，你不要这么高冷嘛。”沈浩一脸的笑容，从我左边跑到右边，问我：“我听说，你来我们雨林一中是为了一个学生，真的假的？”
　　我一愣，这事儿我可算是保密得很好，他怎么会知道？：“你听谁说的？我就是觉得自己能力不行，来高中锻炼一下。”
　　“你就别谦虚了，陈哥，那天我听崔老师跟别的老师说的，那个失踪了的女学生是你的堂妹。”沈浩回答道。
　　我来雨林一中，虽说是保密了自己要做的事，不过这些档案里都有。看了我的档案，知道也不奇怪。而且，我的确需要一个人帮忙。
　　小莓失踪的那栋寝室，据说那一层现在都没用了，而且禁止学生或者老师进去，完全是封闭的。
　　“是，我也的确想要调查一下那件事。”我不可否认地回答。
　　“嘿嘿，我就说嘛，陈哥，你有什么线索了吗？”沈浩这人就是对什么都很好奇。
　　我把脑袋一摇，告诉他没有。
　　这小子单手托着下巴，一边思考一边跟我说道：“那一层寝室现在都是封闭的，校长也不让我们进去。陈哥你应该很想到现场去找找线索才对。如果……”
　　话说到这里，正期待这小子会说来帮我，没想到我手机这时候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接通之后，那边传来的是王警官可恶的声音。他告诉我一个震撼的消息，他们找到长毛了，而且，长毛认了罪，说是他给了郑龙那种药物。
　　这就意味着我输了，王警官打电话来是想通知我准备一下兑现自己的诺言。
　　我只说了一句话，长毛不是凶手，就挂了电话。柳依依的审问还在继续，沈浩的唠唠叨叨也还在继续，可他说了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满脑子都在想，长毛为什么要认罪？他完全没有杀人动机。
　　前面去警局的时候，我看过这小子的案底，虽然他有过前科，卖违禁药物。但是资料显示，起初他本人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很赚钱。
　　还有好几次打架进丨警丨察局的，他出手都不重，只是单纯的打架，说明他有最起码的底线，或许只是一时走错路，又或许是受人利用。总之，一个学生不可能让他起了杀心。
　　柳依依实在是太慢，估计是对于学生，很多手段没法儿用。我不能坐以待毙，交代沈浩，柳依依出来就让她来警局找我，便匆匆赶往警局。
　　“哎呀，我们的陈大侦探来兑现自己的诺言了？”王警官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王警官，让我见见长毛，就算死也让我死的甘心，可以吗？”我只能略微低头。
　　王警官点点头：“你在电话里说他不是凶手，看来是还没死心，成，我就让你去见一见。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我答了一句只要是我输了，我一定兑现我的话。老小子让一个丨警丨察带我去了拘留室，说只给我三十分钟。
　　他们给我和长毛各准备了一张椅子，我们就这样面对面坐着。这小子名不虚传，一头的黄色杀马特长发及肩。不过他身形消瘦，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女的。
　　“抬起头来。”我告诉他。
　　长毛微微抬起了脑袋，这小子颧骨颇高，眼窝子有点深，倒是生了一副老实相。因为他个子高的缘故，坐在椅子上保持端正的姿势显得有点不自在。

　　“初次见面，你好，我姓陈。是一名私人侦探。”我缓和了态度，自报家门。
　　“我叫赵健，他们都喊我长毛。”长毛说起来话，略带家乡口音，应该是北方人。
　　我点点头：“听说你认罪了，那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死郑龙，你又是怎么杀死他的？你跟一个学生有这么大仇恨？”
　　“我是出来混的，他也想混，但他不守规矩。不守规矩的人，就该有这样的下场。”长毛斜眼看着我，说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我让他详细说，郑龙怎么就不守规矩了。

　　“他不想读书，想赚钱。那批货是他负责的，可是他拿了钱，却没有给我。”长毛回答道，“黑吃黑，你说他该死不？我只是让他吃了两粒而已，可能过量了。哼，不过谁管他呢，反正他都是要死的，那天我看着他咽了气才离开的。”
　　“你不像是大哥，让他死，这是你上面的人说的吧？”我没相信他的话，但也没拆穿，而是问别的。
　　“是又如何？人已经死了，我也来认罪了，你们杀了我就行。出来混，我知道这是迟早的。”长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可我看得很仔细，他的双脚在发抖，因此他使劲儿把脚并到一起，不想让我看到。我也假装没看到，接着问：“那我再问你，你知道那个药吃了有什么反应吗？”
　　“幻觉。”长毛脱口而出，“我看着他又哭又笑，最后跪在那里死掉了。因为那个药还能让他的肺暂时停止。所以他是窒息而死。”

　　我略微沉吟了几分钟，抬头看着他道：“你是不是替人顶罪？凶手是你的老大，或者跟你们一起做违法生意的某人吧？”
　　长毛顿感错愕，瞪大眼睛看了我一眼，就差从椅子上跳起来道：“我说的你听不明白吗？我说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我已经认罪了，你们要杀了我还是怎样都可以。”
　　“这里是警局，是讲法律的地方，不是江湖，孩子。”我很严肃地告诉他：“替人顶罪可以构成包庇罪，情节轻则可以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就是三年以上。同时，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他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长毛看了看我，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咽下去了。
　　“你来自农村，本是一个老实人。只因为身无长处，在这座城市活不下去，在你濒临崩溃的边缘。某个人帮助了你，因此你一直记着这份情，同时，你也跟着他走向一条不归路。”我看着他说道。

　　“你怎么知道？”长毛诧异无比。
　　我指了指他的双手：“你食指中指无名指内侧各有一个茧子，是长期使用锄头等农具造成的，我也在农村待过，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从你说的话中，我了解到，你是一个讲义气的孩子，而且，很明确，你在维护某个人。”
　　“你身形消瘦，跟你原本档案上比起来，更加瘦弱，说明你到这里过得并不好，吃了不少苦吧？联系起这些来，不难想到这样一个故事。”
　　长毛双手紧握，低着脑袋，似乎在纠结什么，我甚至能够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
　　“我爷爷原本也住在农村，我很喜欢那里的生活，你出来多久了？”从他的反应来看，我想我的猜测是对的。只是，这孩子本性不坏，我不太愿意继续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