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9-05-28 13:25:31
天很阴沉,依然在下雨,大概因为气压低的缘故,我一坐上胡枫的车,就感觉呼吸困难。
交通非常拥堵,路口的车排了好长的队。胡枫打算走浦江大桥去乡泽镇,这条路又窄红绿灯又多。
在见胡枫前,我有一堆问题想问他,可现在却不知道从哪问起。胡枫的心情看起来不太好,以往他总喜欢跟我开玩笑,经过了这件事,我们间的沟通发生了些许微妙变化。
“那个…徐田森…怎么样了?”
我打算先问我自己的事。
“能怎么样,还是这样,找不到他。”
胡枫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的手指夹根烟,漫不经心地回答。由于堵车,汽车基本龟速前行,时不时要踩一下刹车。胡枫是个容易急躁,没什么耐心的人,可能就是这样,让他的心情变差。
“他们…不找我去问话?我没麻烦的?”
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公休,待在家里,本来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按理说我会先被停职,再调查我的罪过,然而奇怪的是,公丨安丨方面没有一通电话打给我,胡枫也是我主动打电话过去找他的。
“切…你也怕麻烦?”
胡枫轻笑一声,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了看我,我不明其意,眨了眨眼。
“你就直截了当跟我讲清楚,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徐田森逃了,出了那么大的事,不可能轻描淡写就过去了。现在这么平静,反而让我更不安心。
“你要做的就是等。”
“等什么?”
“等结果…不对,等我们抓住徐田森,如果抓不住的话,那实话实说…你挺麻烦的。”
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得到一段缓冲期呢,我的麻烦不是应该现在就来吗?我倒想知道,胡枫是怎么交代这件事的。
“你跟他们怎么讲的?”
“唉,他们让我写情况报告,我说给我点时间,我把事情再调查一下,因为有些地方我还没弄清楚,完了再把报告给他们。”
“那现在他们以为这件事是怎么出的?”
“他们?他们不关心事情是怎么出的,他们不像我们,他们更关心结果。我就这样跟他们讲…我说是因为我们工作失误,让徐田森溜了,反正我说的很含糊,跟他们玩文字游戏,我估计他们以为徐田森是自己从精神病院跑出去的。”
原来如此,我终于懂了,胡枫是在尽量帮我拖延时间,难怪这团火还没真正烧到我身上。
日期:2019-05-28 13:26:17
但这个时间也有限,徐田森如果不落网,胡枫是撑不了太久的。
“他们一点都不知道是我放出去的?”
胡枫摇摇头回答:“除了我队里的几个人,不过他们嘴巴挺牢,也知道我跟你的关系,我让他们别去外面乱说。”
我才看出来,尽管胡枫表面显得冷淡,但这次他为了帮我,是真豁出去了。
“谢谢…”
我这声“谢谢”说的很轻,它是我的肺腑之言,但我却又不好意思,尤其是对胡枫一个这么熟的朋友说这种见外的话。
“你先别谢我,接下来你有的好受了,我听说这个事情好像连中央都惊动了,他们马上要派人下来调查,到时候就不是我说的算了。所以我劝你还是尽全力帮我抓徐田森,只有抓到他,你才可能没事。”
我理解胡枫说的,现在一切的重点,都落在是否能抓到徐田森,而且越快越好。纸是包不住火的,一旦胡枫的那层纸一破,暴露出来的就是我。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驶上浦江大桥,由于今天下大雨,桥上的雾气浓重,根本看不清楚桥下的江水。等下了桥,就是乡泽镇的地带了。
“乡泽镇那个女人,是徐田森杀的?”
我开始问胡枫这件案子。
“看起来是,但也不一定,不过多半是他。”
“为什么?”
“你想,他一逃走,乡泽镇那边就出事了,那边离他的老家岗镇也近,何况他以前又不是没在乡泽镇杀过人。”
我记得很清楚,被徐田森杀死的六名女性中的第个和第六个都是乡泽镇人,第四个是租房的厂妹,第六个就是跟儿子在一块的家庭主妇。
“那也不代表一定就是他做的。”
有时候,前后发生的两件事未必存在联系,人类犯的许多错误都是因为太过相信表面化的东西。
“我也没说一定是他做的啊,只不过高度怀疑,因为手法比较像。”
“那女人也是割喉死的?”
我才意识到,我对此案了解太少。
“嗯,喉咙被一把刀割断的,死在农村的一片小树林里,差不多是在下午的两点到四点间死的,紧接着那天晚上就下暴雨,所以线索全被雨水冲掉了。”
日期:2019-05-28 13:26:48
“能查到什么动机吗?”
“没有。那女人今年二十六岁,在当地一个什么厂的办公室上班的,做文员,还没结婚。听她的家人同事说脾气性格都蛮好的,应该没得罪的人。所以我才怀疑是撞上徐田森了,徐田森杀人你也懂的,不需要那种动机的。”
我的心里在发颤,假如真是徐田森做的,那我的罪过可就太大了,等于间接害死了一名无辜女性。
“她死的时候…穿的什么衣服?”
“这个你放心,她穿的不是红色的衣服,如果是红色的衣服,那百分百是徐田森做的了,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讲不定他的杀人规律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承认胡枫说的情况有可能发生,尽管我不希望是那样。可我实在想不通,若徐田森已经恢复记忆,那他是在什么时间恢复的呢?是在我带他回老家,还是冬湖公园的时候?如果是那天,他在我身边隐藏这么深,又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抵达乡泽镇后,雨下得更大了,我不知道是这片地方的雨本来就比市区下得大,还是连同市区的雨一块下大了。
胡枫刚跟我说,死去的女人名叫祝秋萍,是乡泽镇本地人,家住在镇上,昨天他率队过来调查了一整天,只掌握了祝秋萍的背景,却找不到有力线索,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疏漏了,所以他今天打算再来看看,由于我一起跟来的,他就没有再叫上其他人,也是为我考虑。
他说他想先去一趟祝秋萍家,昨天他找的是祝秋萍父亲,他觉得祝秋萍父亲没把一些事讲清楚。
胡枫把车停在一家邮政局门口,跟保安打了声招呼,我随他下车。
这边很冷,冻得我直哆嗦。天空也是暗沉沉的,飘荡着宛如银针的雨丝,明明才中午,却感觉像是日落前的傍晚。
胡枫撑起伞,又给了我另外一把,我瞄了胡枫一眼,其实我有点疑惑,我在想胡枫为什么会答应带我一块来呢?在工作上,胡枫是个相当功利的人,没有好处的事他是不会做的,他既答应带我来,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隐隐感觉自己好像是个诱饵,胡枫可能是想利用我来抓徐田森。
我俩并排往祝秋萍家走,沉寂中,胡枫忽然问我一个问题:
“你帮徐田森逃出去,真的为工作?”
我愣了一下,不知怎么回答,他仿佛已经知道答案似的,没有再问。
祝秋萍家离邮政局不远,没走几步,胡枫便指着前方一栋三层高的小楼说:“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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