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山车:海昏侯刘贺的私密人生》
第11节

作者: 布道者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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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父大人免礼。岳父,你是第一个来见我的朝臣,你来我就放心了。”
  如果说刘贺轻狂任性,目空一切,但对他岳父严延年却是非常敬重,这不仅是因为严延年性格刚直不阿,更重要的是,严延年的女儿严罗敷贤淑明理,绝对是刘贺所倚重的贤内助。
  严延年是东海下邳人。他的父亲严丰是武帝时的丞相掾,他从小就学律法,长大后回到下邳老家,为东海郡吏。

  严延年的身材短小精悍,办事敏捷干练,嫉恶如仇,就算孔子的弟子子贡和冉有那样精通政务的人都比不过他。对手下吏员中忠诚奉公的人,严延年会像家人一样亲近厚待他们,从不计较个人的得失,所以,在他管辖的域内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严延年还善于写监狱判词和官府文书,就算郡里的专业写手主薄见了他的文笔也自叹弗如。
  严延年与人相处恩怨分明,有侠士风。
  日期:2019-06-05 08:38:09
  第六章  长安二十七天之登峰造极

  16
  汉昭帝元平元年夏六月。庚辰。未央宫承明殿。
  刘贺身穿重孝,在太常石英的引领下,大司马大将军霍光、丞相杨敞、车骑将军张安世、度辽将军范明友、宗正刘德、少府乐成、典属国苏武等文武百官陪侍,向大行皇帝刘弗陵的灵位跪拜。
  “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礼成。”
  石英站在旁边大声唱礼。
  “礼曰:为人后者为之子也。请昌邑王更衣,即皇帝位,受皇帝印绶。”
  刘贺从地上站起来,宫中小黄门过来搀着进到内室,脱下孝衣,换上皇帝衮服,头戴长冠,腰系组绶,回到前殿,坐在御榻上。廊下鸣钟击磬,刘贺接受百官朝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i!”
  “众卿平身。”

  刘贺缓缓的说道。看着跪在脚下的这群黑压压文武百官,那一刻,刘贺突然觉得,这大约就是人生的极致了。普天之下,莫非臣属,自己的每一句话都成了金口玉言,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国家的安危,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
  “大行皇帝还没有谥号,下众卿议。”
  刘贺接着说道。
  丞相杨敞上前:
  “陛下,孝武皇帝时,战争连年,海内虚耗,户口减半。先帝继位,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稍复文景之治。到了始元、元凤之间,匈奴和亲,百姓充实。举贤良、文学,关心民所疾苦,罢除盐铁酒类专卖,不与民争利。谥法曰:圣闻周达曰昭;明德有功曰昭;智能察微曰昭。臣以为谥‘昭’为宜。汉家又以孝治天下,后世可称为孝昭皇帝。”
  “众卿以为如何?”

  “丞相所言极是。”
  百官齐声赞同。
  “那好,就按丞相议。”
  “陛下,还有一事。”
  宗正刘德上前说道。
  “刘卿,还有何事,请说。”
  “诺。臣请陛下上皇后尊号为皇太后。”
  “准奏。”
  这时,太常石英大声说道:

  “今天议事到此结束,现在拜谒高皇帝庙。”
  刘贺出殿,坐上挽车,在诸大臣的陪同下,一起来到未央宫附近的大汉高皇帝刘邦庙。太监献上太牢,刘贺亲自上香,屈身下拜:
  “臣不肖孙刘贺拜见太祖高皇帝,谨献太牢、鲜花时果,伏惟尚飨。愿太祖高皇帝在天之灵保佑我大汉江山万年稳固,”
  仪式结束后,刘贺又回到长乐宫,下了第一道诏书:封昌邑相安乐为长乐卫尉、少傅王式为光禄勋、郎中令龚遂为执金吾、中尉王吉为将作大匠、郎将陈举为奋威将军,侍卫长陆勃为步兵校尉。就连那跟从的二百人也赏封各有差。

  对于刘贺来说,这一天过得太充实、太刺激了。虽然浑身有点疲劳,但刘贺仍然精神饱满。刘贺刚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大太监中常侍韩义进来,小声问道:
  “陛下登基,后宫虚位,不知陛下可有皇后人选?”
  “朕之后尚在昌邑,中常侍怎么说起这个话来了?”
  刘贺慵懒的回应道。
  “陛下,恕老奴冒昧,昌邑王后乃乡野女子,怎可入主后宫、母仪天下?”
  “中常侍这话什么意思?”
  刘贺站起来,皱着眉头反问道。
  “陛下,大将军外孙女上官皇太后年在豆蔻,可谓绝妙佳人,如果陛下有意,何不悄悄纳入后宫,立为皇后,一则结欢大将军,二则…………。”

  还没等韩义说完,刘贺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中常侍不要说了。上官皇太后虽然年少,但她是朕的母后,这种罔顾人伦的下策莫非是大将军的意思?”
  “是的,陛下。”
  韩义神色坦然,一点也不发憷。
  “哼,大将军老矣,脑子糊涂了。你去告诉大将军,让他在家好好养老,不要有那么多古怪的想法了。”
  看着刘贺拂袖而去,韩义摇摇头,叹息一声。
  那天夜里,刘贺正式入住长乐宫。
  日期:2019-06-05 13:06:25
  17
  大将军府。夜。
  霍光正在把玩着一根积竹杖,这是下午刘贺让中常侍韩义送过来的。
  仅仅一天的时间,霍光就后悔了,他心里有一丝隐隐的不安。霍光绝对没有想到这个少年昌邑王如此刺头,才刚刚即位,对自己这个三朝元老既没有单独召见,也没有赏赐,更没有加官进爵,这完全不符合惯例。不但如此,他还拒绝了纳上官秋水为后的提议,这让霍光颜面尽失。最难以容忍的是,刘贺没有跟自己打招呼就大封昌邑旧属,这一点完全触及了霍光的底线。刘贺这种种作为分明是把他大将军视作无物。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他霍光的权利就会被剥夺净尽。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大将军,今天皇上的作派全然不顾大将军的感受啊。”

  冯子都站在霍光身边柔声说道。
  “他以为我老了,不中用了,可以撇开我为所欲为了,还让人给我送来这个东西,要我在家好好养老。哼。”
  霍光把手里的积竹杖横在眼前,看一眼,然后狠狠地扔了出去。竹杖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咣咣当当的清脆响声。
  “大将军不要生气,我看新天子毫无城府,锋芒过于毕露,这绝不是为君之道,小人以为,大将军现在应该韬光养晦,静以待变,反而会让天子不好意思,朝臣也会为大将军鸣不平的。”
  “呵呵呵,子都越来越长进了,以退为进,示人以弱,好主意。”
  霍光伸手拉住冯子都,摩挲着那双女人似的纤纤细手,嘴里夸赞着说。
  “都是大将军的栽培。”
  冯子都温柔似水。
  别院。霍显卧室。
  霍显身穿轻薄华丽的曲裾深衣,酥胸半露。摇曳的灯烛照在她粉白的脸上,使她看起来比实际的年龄年轻了许多。霍显的心在疯狂的跳,像少女一样在期待着他的到来。
  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好多年了,大将军霍光很少来她的院子,更不用说进她的卧室了,甚至连看她的眼神都是厌恶的。但霍显总觉得自己还年轻,还需要男人的宠爱,还需要男人的滋润。只有他愿意爱她、体贴她、滋润她。给她说不尽的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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