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我刚才没撞到人吧？”司机一边检查一边问我。
　　我摇头，“没有。”
　　他松了口气，问我：“大晚上的你站在这里干啥？赶紧回家吧。”
　　“嗯，就回去了。”我敷衍说，完全搞不懂常璟离让我站在这的原因。
　　小厢货开走之后，常璟离说：“你父亲就是在这里出事的。”

　　我心里一凉，难道是跟那个找货车的鬼的有关？
　　他指着马路上那焦躁的鬼，说：“他当初就是在这里被车撞死的，不过阳寿未尽，也没阴差来收他，所以这些年一直在此徘徊，只要过来大货车，他就会撞上去，那天你父亲来找就是走的这条路。”
　　常璟离又在的双肩和头顶拍了下，接着说：“当时他过马路时正好跟那鬼的路线重合，在那鬼出事的地方被鬼迷了眼，躲闪不及，被车撞了。”
　　“我不信会这么巧。”我冷声说。
　　常璟离笑了声，神情却越来越冷，”当然不会这么巧，你难道没发现你父亲本不该走这条路？“

　　不该走这条路？
　　我仔细一想，明白了他的意思。
　　无论是从爸爸干活的工地还是从爸爸住的地方，去我现在住的房子走这条路都绕了远路。
　　“是有人让我爸走这条路？”我迟疑道。
　　他点头，“我赶来这里的时候，你父亲已经出事，是我给他吊着一口气，他才有了躺在医院里的机会，而且在他丧失意识之前，始终念叨着一句话：不能让欢欢走这条路。”
　　我听着心里咯噔一下。
　　常璟离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跟他对视：“常欢欢，有很多人盯着你，而我是唯一那个想让你活着的人。”
　　我看着他，神情有些恍惚，要不是亲身经历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人差点把我淹死在血水池子里。
　　“你的命对我很重要，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让你死，而你……”他缓缓道：“要想活着，只能留在我身边。”
　　“可你是假的。”我说。

　　他勾唇笑了，挑眉道：“我的确不是你家的常仙，可我却是真的在护着你，你也是我的出马弟子。”
　　我顺着他的话一想，还真是这样。
　　“你让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再次问他。
　　他摩挲着我的脸，半晌不语。
　　我识相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在这十字路口看了一个多小时的鬼撞货车，脑子也清楚不少，没再跟他闹。
　　回医院后，我趁着常璟离不注意给二叔打了个电话，半天没人接。

　　我在医院守了一夜，第二天上午主治医生跟我说爸爸已经脱离危险，就是脑部受伤严重，怕是会醒不过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常璟离就站在我身后，等到医生离开，他说：“不止是脑部，他的魂魄受损，在养好之前都会一直睡着。”
　　我浑浑噩噩的跟着常璟离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发呆。
　　常璟离皱眉看我半天，最后皱眉回了次卧。
　　我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想着这些日子的事情，最后我主动敲响了次卧的门，“常璟离，我可以跟着你。”

　　将近三十多个小时，我就吃了几口面，现在嗓子干的像是在冒火，肚子已经饿的没了知觉。
　　过了好半天，次卧的门缓缓打开，常璟离闪身出来，关上门才看向我：“可以？怎么，你还有条件？”
　　我看着次卧的门，已经可以确定次卧里面有猫腻。
　　“对。”我仰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第一次毫无惧意的站在他面前，“你教我本事，我就留在你身边。”
　　看着他要说话，我急忙抢先说：“万年防贼总会被人找到机会，你教我一点本事，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不然我跟在你身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天天给你拖后腿。”
　　他看我好半天，说：“你真的要走上这条路？”

　　我点头。
　　十八岁以前，我满脑子都是好好学习，将来走出村子；后来因着十八岁那年在厢房被破了身，我厌恶常仙，厌恶老家这种风俗；爷爷去世，我糊里糊涂成了常璟离的出马弟子，我意识到自己真的会死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讨好他，活下去。
　　可今天看见爸爸的模样，我终于想明白了，我得靠我自己。
　　除了常璟离，我找不到第二个能教我本事的人，只能跟他来谈条件。
　　他瞅着我，就是不说话。
　　我心里越来越没底。
　　“我教你。”他缓缓道。
　　“我会好好学的。”我保证说，
　　他淡淡的嗯了声，回了次卧。
　　在他开门的时候，我顺着门缝往次卧里看了眼，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顺着门缝吹出来的风带着一股子血腥味。
　　他到底在里头干什么呢？
　　怕常璟离发现，我只匆匆看了眼就跑了。
　　吃了点东西，我躺回床上，临睡之前又给二叔打了个电话，这次终于打通了。
　　“欢欢，你这几天顾好自己，你放心，我已经找到了对付假常仙的法子，等我回去。”二叔那边风声很大，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我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二叔找到了对付常璟离的法子，是李瞎子告诉他的吗？
　　我心里有了主意，看来得找机会去见见李瞎子。
　　我实在是累极了，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的并不踏实，先是梦到自己掉进血水里，差点淹死，转头又被掉在铁钩子上，脖子上拉个口子，被人放血，正害怕着，就发现自己正站在马路中间，一辆大货车朝我撞了过来。
　　当大货车开到眼前的时候，我突然听见有人跟我说话。
　　霎时间，货车、马路都消失了，我站在无边的黑暗中，怔怔的看着四周。
　　“为何要选择这条路？乖乖留在我身边不好么？”
　　这是常璟离的声音！

　　我忍不住苦笑，还真是在做梦，常璟离可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跟我说话。
　　“我说过我会护着你。”唇上微凉，贴上个柔软的东西。
　　他在亲我？
　　“这一次，我会护住你。”他在我耳边许下承诺。
　　虽然是在做梦，可听见他说这话，我还是莫名的安心，睡的也踏实了。
　　爸爸出事是交通事故，三天后官方给了说法，说是司机有精神病。

　　说起这个，跟我谈话的丨警丨察特地解释说：“说真的有精神病，现在人已经疯了，送进了精神病院，不过你放心，我会追究货车公司的责任。”
　　我从警局出来直接打车去了精神病院。
　　也不知道常璟离如何操作的，半个小时后我见到了司机。
　　司机缩在墙角，抓挠着头发，惊恐的看着四周，一直念叨着刹车，要撞死人了。
　　常璟离说：“许是发生事故时，他看见了不该看见的，被吓的。”
　　我叹口气，跟着常璟离离开。
　　回去的路上，我发愁的说：“往后怎么办？”
　　爸爸昏迷不醒，司机被吓疯，线索再次断了。
　　“常璟离，你是不是知道谁要杀我？”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缠上李文浩的鬼要偷走常家常仙的蛇皮，咱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明显有话要说，可你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仔细一想，我后面去调查经理杜民、收服扁平脸鬼，根本就是走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