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鬼友们在生活中找点恐怖小刺激》
第8节

作者: 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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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村的王老伯就是个“返阳人”。他年方60岁,平时身体好好的,突然一病不起,两三个月下不了床,四处求医,八方寻药,病情不仅不见好转,反而日渐加重,阳气虚脱,面色惨白,走路打翩翩,一天傍晚终于断了气。子女们将其入棺,准备择期安葬。谁知,次日凌晨他突然醒来,推开棺盖,爬了出来,将守灵的人吓了个半死。
  原来,王老伯被殷入阳抓错了。那段时间,正遇阴曹地府“整肃吏治,彻查旧案”,抓捕的亡魂太多,黑白无常一时忙不过来,没及时将他取走。他一直被关在王家后面的山洞里。黑白无常来领取时,因为慌忙也没仔细核对其身份便匆匆带走。结果,到阎王那验明正身才发现他还有十二年阳寿未尽。本应抓的是另一个已满八十高寿且与王老伯同名同姓的老人。
  殷入阳知道自己抓错了人,深感愧疚,而且担心他的家人将王老伯匆匆下葬,返不了魂。于是,他风急火燎地赶到王家阻止下葬。但见王老伯已经复活,多少感到了些欣慰。
  他噗通一下跪在王老伯面前,冒着“泄露天机,必遭天谴”的风险,将这事的整个过程原原本本地向王老伯及其家人和盘托出,并当场认错:“王伯伯,真是对不起,是我害得您受苦遭罪,还差点枉送了您的性命!”
  “入阳,别自责了,起来吧!”王老伯拉起殷入阳宽慰道:“这事不是你的错,谁叫我跟别人一个名呢。”然后又笑道:“哈哈,看来,我还真是个‘老不死’的呢。”

  当然,王老伯也并未白受冤屈。阎王给他追加了三年阳寿。因此,他又多活了十五年。
  殷入阳也因此事受到了责罚:“滥抓无辜”和“泄露天机”两罪并罚,被阴司狠狠打了一顿,身上多处青紫伤痕,好多天才消散。
  八
  殷入阳长期游走于阴阳两界之间,掌握了许多阴朝地府的秘密。许多人,特别是年轻好事之人对他走阴之事深感好奇,便千方百计要他讲述阴间的奇闻异事,但一般情况,他是绝对不会向别人泄露半点天机的,免得遭受阴司责罚和饱受皮肉之苦。
  一次,邻社李冬儿娶媳妇。李冬儿是殷实的姨侄儿—也就是他姨妹的儿子。他和妻子因残不便行走,只得叫殷入阳去参加。
  他不去则已,一去犹如“贵宾”。人们都对他“刮目相看”,热情相待,争相与之同座。几个年轻人将他拉过去同坐一桌,边陪他喝酒,边要他讲走阴之事。当然,他并不愿喝酒,更不愿开口乱说。但他为人老实,经不住他们的花言巧语和死缠烂打,还是与他们推杯换盏。结果喝醉了,无法控制自己的神经,加上酒壮人胆,不怕泄露天机再遭天谴,于是就喋喋不休地向他们讲述自己走阴的经历和地府里的一些见闻。

  “……你们以为我走阴每次都过奈何桥,进阎罗殿,见阎王爷吗?”殷入阳似乎有些委屈地说道:“其实,我就是一个临时听差,被人使唤,替无常二爷卖命,帮他俩抓人……我至今也只去过两次丰都那个鬼地方。”
  “既然这么幸苦,那你不晓得不干咾!”一个人插嘴道。
  “鬼才想干!”殷入阳又愤愤道:“哪叫我前世作孽,犯下重罪,又越狱脱逃,且擅投人胎……”然后,他索性跟他们讲述了他的前世今生以及阎王受命“我当阴差,谁敢违抗!”
  “据说人死后,都要去丰都,那丰都有多大?”有人又问:“每年都死那么多人,丰都住得下吗?”

  “你以为所有的死人都住在丰都吗?”殷入阳说:“其实,丰都只是阴朝地府的官府衙门。那儿住的多是当官的和受刑的。一般的人死后,只是去丰都报到注册,然后由阎王宣判发落。上善之人升天做神仙,罪恶之人打入十八层地狱,绝大多数释放回原籍居住,等待机会转世投胎。你们死去的亲人,实际上他们都在你们身边,只是你们看不到他们,但他们能够看到你们,阴阳相隔一张纸……”

  “如此说来,人死了真的可以转世投胎哟?”一位老人问道。
  “是呀,不然,阴间不要挤爆哇。”殷入阳说道,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投胎转世不是想投就投,想转就转的,那得要等机会;也不是想投人胎就投人胎,那要看你的品行。没有阴德的,有的可能变牛,变羊,变猪,变狗;有的甚至变鸡,变鸭,变麻雀……”
  “听说你经常抓人,我们都是乡里乡亲的,请你手下留情,别把我们给抓了哟。”一个年轻崽儿求情道:“至少不能像王老伯一样被你抓错了噻!”
  “我奉旨行事,阎王叫抓谁才抓谁,不能凭我个人恩怨。”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因同名同姓的人多,有时难免出错,但最后经阎王审查,该死的躲不过,不该死的死不了。”
  九
  有人发现他的嘴角时不时地抽搐,并用拳头偶尔在自己的屁股、大腿等处击打,以为他喝醉了。其实,殷入阳早就感觉身体有些隐隐阵痛—阴司已在警告直至惩罚他,但在酒精麻痹下,已失去了知觉,并没引起警觉,而继续泄露地府里的秘密。
  突然,他向后一仰,“咚”一声倒在地上。人们都以为他又去走阴抓人了,便纷纷避让逃离;李冬儿以为他喝醉了,准备上前去拉他起来,但他媳妇是外乡人,从没有听过这些“奇闻”,也未见过这种阵势,且担心大喜之日,恐不吉利而加以阻止。

  殷入阳一直躺在地,上时而抽搐,时而打滚,其情可悲,其状很惨。
  这时,一个年轻女子看不下去,毅然前去扶他,但毕竟是柔弱之躯,难扶壮实之体—自然扶不动,便顺手挪根板凳倒下,坐在板凳夹角处,将他使使地搂在怀中抱着。说来也怪,他一下安静了,就像孩子睡着了一样,静静的依偎在女子的怀里。
  客人纷纷离去,主人忙着送客,帮忙的人忙着收拾碗筷、桌椅。没人理会他俩。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他醒了过来,睁开眼一看,自己竟躺在一个女人怀中。他很不好意思,然后一撅屁股爬了起来。
  那女子关切地问他:“啷个样?”

  尽管身上还有些疼痛,但他却说:“没事,没事!”随即向主人及新郎新娘告辞:“吵烦(打搅)了!”然后,朝村口走去。
  那女子也急忙跟上去。
  殷入阳回过头来,见并无别人,便停下脚步等她走近后说道:“劳慰(感谢)你救了我,要不然,我今天要遭打死!”
  “看你晕倒在地,又如此痛苦不堪,还以为你犯了啥病,”那女子不解的问道:“刚才你说要遭打死,那又是哪个打你?又啷个要打你?”
  “当然是阴司。”殷入阳说道:“我在席上喝醉了,跟他们讲阴曹地府的事,泄露了天机。”
  “你说是我救了你?我只是将你搂着。”女子又问道:“那你说说,我又是啷个救你的?”。
  “你……”他欲言又止。
  “是不敢说?”女子看着他继续问道:“还是又怕挨打?”
  “不是。”他感觉脸有些发烧,低头道:“不好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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