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壬辰倭乱和日本战国的爱恨情仇》
第6节

作者: 仟绘小慧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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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许仪侯的心简直要跳出了喉咙,他强装镇定,掏出一块牌子道:“哈,我是岛津大人的御用医师,这是我的身份证明。来这里是给我一个认识的朋友送晕船药的。”那哨兵接过牌子,然后又翻开他随身的篮子瞅了一眼,发现里面是一条鱼和一包药,才挥了挥手示意他过去。“谢谢,谢谢大人!”他鞠了一躬,立刻转身跑向一艘小船。
  “许大夫,这么晚了来找我做什么?”
  老乡朱均旺正准备返航,见一穿着斗笠的人走上他的船,定睛一看是经常给自己晕船药的许医师。
  “朱兄,你这才来几天,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唉,也不知咋搞的,这倭寇突然不让我们下船了,一夜之间还布满了士兵,怪吓人的。您知不知道是咋回事儿?”
  许仪侯见四下无人,凑近身子悄声说道:“不瞒你说,是要打仗了……”
  “打仗?打仗有什么稀奇的?这倭寇自己打自己都打了一百年了,不要妨碍我们做生意不就好了!”
  日期:2019-07-08 15:21:31
  “不是!是打我——们——”
  许仪侯指了指自己,不免有些焦急。
  “我……们?”
  “大明啊!”

  许仪侯凑近他的耳根子道。
  “你说什么?此话当真?!这倭寇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朱均旺一听差点嚷嚷了出来,许仪侯见状立即捂住他的嘴巴,然后从篮子里拿出那条鱼说:“我已经把情报塞入这条鱼里了,请务必把它带回大明,交给任何一个官老爷都可以!”
  朱均旺接过鱼,心顿时砰砰砰地直跳,他咽了口唾沫,抬起头道,“好,我明白了,我一定将它带到!只是您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回去呢?留在这里多危险,万一哪天那些倭寇把您……”
  “我以前也想回国,可是一来我在这里有妻儿,二来我突然消失定会让倭寇生疑呐……”

  他拍了拍朱均旺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在这里都已经二十年了,倭寇能拿我咋地?大明的安危就拜托你了……”
  话音刚落,一个日本哨兵突然走上了船,幸好此人听不懂他们彼此的交谈。
  “我们奉公行事,所有的船只离港前都必须彻底检查!”
  哨兵说完,一队日本兵就从身后跑了上来开始在船上翻箱倒柜地搜查。许仪侯和朱均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悄悄地用身子挡住了那条鱼。
  “报告长官,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嗯,很好。”
  那哨兵正准备放行,突然留意到许仪侯和朱均旺两人都神色紧张地紧挨在一起,便疾步走上前道,“你们两个,身后的是什么?!”
  “啊,没什么,就是一条鱼。我刚打上来准备拿回去给我家娘子补身子的。”
  朱均旺立刻闪开,指了指那条死鱼。那哨兵定睛一看,果然是条鱼,又满脸狐疑地抬头看向二人。就在这时,朱均旺突然躺倒在甲板上用中文痛苦地大喊大叫:“哎哟,许大夫,我的肚子好痛,您赶紧给我看看。”
  日期:2019-07-08 15:42:33
  “哎呀,你昨晚上吃什么了? ”许仪侯立即配合地开始脱起了他的衣服,然后装模作样地按着脉搏,又转过头对那哨兵用日语道,“这位大人,我是来给病人看病的,如果你们都已经检查完了,请不要耽误我诊治。”
  “啊,原来如此,实在抱歉!多有打搅了!”
  那日本兵信以为真,便挥了挥手让所有人撤离。待其走远,许和朱才松了一口气,不由得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

  朱均旺捡起死鱼,把它扔进桶里,然后握了握许仪侯的手道:“许大夫,此地危险,不宜久留。您还是快点回家,别让嫂子担心了。我会把鱼里的密函带到的,不过……恕我直言,他们信不信,我可保证不了……那些官老爷的作风,您不是不知道……”
  “嗯,我明白。只要我们尽了一个子民的责任,问心无愧就够了。还有……”许仪侯突然想起二十年未见的父母,又想到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再回去看一眼,紧紧握住老乡的手道,“我是回不去了……我在这里伺候过倭寇,一回去定会被人指控为通倭……回去告诉我的老父老母,我在这里很好,叫他们放心……儿子不孝,就当我不曾存在过吧!”
  “许大夫,您这说的什么话!”
  “你一定要小心,一路平安!”
  说完,他便扭头离去,跳到岸上,向船挥了挥手。朱均旺也向他挥了挥手,然后扬帆起航。夜幕中,厚重的水汽像一层薄薄的纱,使得一切都看着朦朦胧胧;渔船一动,将水中的月亮割裂成碎片,四散开去。低吟的浪涛将今夜的秘密藏于海底,等待着某天讲述给后人听。

  许仪侯惦起脚,一直目送着那张白帆消失在天际的尽头,可他的心头仍难以平静,不禁面朝黑沉沉的大海吟诵了一首杜甫的《春望》: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真的会有人相信他写的一切吗?会有人能化解这场危机吗?这世上真得有牵制太阳引力的力量吗? 现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日期:2019-07-09 15:02:35
  (六)无法言说的秘密

  骆尚志自大同一路策马奔回老家浙江余姚,家里传书给他说母亲病危,临死前想见他最后一面。他马不停蹄,也顾不上吃一顿好饭,等实在饿得不行时才在一个热闹的集市里停了下来。正扒了几口饭,他抬头一瞧,发觉正对面有个小贩在卖拨浪鼓。那担子上的拨浪鼓有各色花样,或是描绘了孩童放鞭炮、或是福禄寿、又或是花鸟图……这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嗯,这次回家万一碰到那丫头,肯定又得被要礼物,不带点什么总不好,买了也好歹有个交代。”这么想着,他竟鬼使神差地走到那小贩面前,选了半天,最后挑中一个绘有粉色玉兰花的六角形拨浪鼓。

  然而,待他回到家后才发现母亲病危的消息竟然是一场骗局,把他骗回来的唯一目的是给他续个媳妇儿。“娘……您说您……有这必要吗?!”骆尚志不免有些生气,他前脚迈进家门,后脚就想着出逃。
  “有这必要吗?!你说有没有必要?你都多大了?到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骆老太杵着拐杖喝道,就差口水喷到儿子的脸上。
  “我说过了……永莲走后,我不想再娶!除非……除非遇到我真心喜欢的人!”一提起英年早逝的妻子,骆尚志的脸上就流露出一股难以言说的神伤。

  “你总不能因为死了一个女人就断了骆家的香火吧!永莲的走怪不得任何人,你也不能总是把这件事当成挡箭牌。这次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安排了余姚最好的媒婆给你说这门亲事。”
  骆尚志一脸无奈,他一个七尺男儿,在外是风头显赫的神机营参将,到了家里也只能对自己的老母亲俯首称臣。说起这骆家,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户,但他家的族谱上有一个颇为有名的先辈,其著名诗句“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虽已过了百年仍然脍炙人口。没错,这位荣耀族谱的先人正是那“初唐四杰”之一的骆宾王,要知道人家写这首诗的时候才七岁。可是到了他的后辈骆尚志这一代,文采就远不如这位爷爷的爷爷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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