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这般冷静,将这丧父之悲愁锁在心底,金善来就越是担心这人。
叶添有些冷静地过了头。都不像是他这个年纪该承受的。
他知道这小镇暴露了,头也不回就直奔中原腹地,有的放矢。
毫无动摇和失措,今日,这略显疲惫的脸上,已然能露出笑颜,还让他要格外小心。
像是掩饰着情绪,慢慢独自舔舐伤口的孤狼。
悲壮,倔强,从容无畏奔赴自己的命运。
金善来并不觉得,唯一的亲人被叛徒杀害,叶添能这般强大,轻易接受如此的结局。
怕是面上的波澜不惊,可胸口早已经雷霆万钧,卯足了一切力量等待着能手刃仇人的一天。
拼命忍耐,不过是为了伺机而动。
百忍成钢。然而叶添的性格本就孤独和倔强。
他憋着这口气,也不知道下了如何的决心。怕是更加会一意孤行,为了血洗今日的仇恨,日后,难免孤注一掷了些。
若是钻了牛角尖可如何是好?他最怕他封闭了心扉,自此,便是一条血腥的复仇路走到了底了!
有些害怕。
叶添会不会终将还是回到了其魔头爹的老路子上?
宁可我付天下人,不可让天下人负我,与万人为敌,与这世上一切为敌的不归路上?
七杀殿的邪魔歪道,难道真的会在冥冥中召唤这离家的少主?
不行!金善来哆嗦了一下,思虑甚深。
他可不能让少主走了极端,为了这血海深仇而泯灭了人性,扭曲了性子了!
对叶添,他既是血契结成,两人共命的无奈。
然而经过昨晚的一劫,他金善来和叶添,可也已经有了那义不容辞,生死与共的情义了。
这样一想,金善来更是打定了主意要跟着这叶添,一步不离!
他如今什么都不想,只想陪着叶添去往他想去的地方。
至少,有他这么个朋友陪着他,或许还能宽慰开解这人的心情些许。
才不至于让这本性善良的少主,被这血仇禁锢和扭曲。
复仇。
金善来相信叶添他办得到。
毕竟,他是七杀少主啊!
然而心里,却不希望叶添日后都要背负这些。
一年,两年,十年,还是二十年?
太沉重,且这血海深仇的枷锁,已然不是他金善来三言两语,潜移默化能解开。
虽然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少主,他也已经对眼下的形势没有了应对之策。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过,就这样默默陪着他,到他能走出这方昏天暗地的末路。
陪他走出这山穷水尽的绝境吧!
金善来如此作想。
马蹄哒哒,在这还是苍茫的关外奔驰。
他们这两人。
本该形同陌路,或是该正邪不两立。
然而命运和机缘,这般让人措手不及。
冥冥中或许早已经有了注定。
如今,在这黄沙滚滚的沙土上只有一条路,他们还年少,携手相伴而去。
飞快旋转的车轮碾压时光斑驳,奔赴中原辽阔山川江河,还有谁都无法猜想的跌宕宿命。
黄昏夕照,慢慢地,将这关外的浩渺和沧桑都甩在了身后。
头顶上的鸿雁排成一排,飞得这般浩荡。似乎,在给他们送行一般。
“啊。。。。。。”金善来抬头望天,不觉对着苍穹长长出了口气。
入了关内,七杀教的势力该没如此猖狂了。
毕竟,富庶的中原,便是有那武林正道,名门大派坐镇。
他和叶添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雁门。
扼守中原腹地的外三关之一。
又是一日乌金西沉,霞光染红天际的傍晚。
金善来拉着马车,在飞奔疾驰三日之后,终于是从西域顺利逃脱,到了这入塞的激动人心的时刻!
抹了把鼻子,抬头。
金善来高山仰止,很是莫名感动地停留在了这关塞大门外。
中间那门额石匾上写着“雁门关”三个大字。而左右镶嵌石砖上,还刻着一副对联:
“三关冲要无双地,九寨尊崇第一关。”
这气势凛然,真是扑面而来的中原浩荡风范!
特奶奶的!金善来迎风流泪,握紧了拳头一番壮怀激烈。
他金小爷终于是活着从那七杀总坛的魔窟里回来了!
虽然。。。。。。马车里坐着的七杀少主被他一同拐带而来实属巧合。
不过难忍动容之情,一想到自己离着娘亲又近了一些,他便是有些热泪盈眶。
况且,他和叶添,此刻已经投身入了武林正派所守护的泱泱中原腹地。
迎面而来的人间烟火都满是飒飒正气,的确比在西域安全不少。
真是让人欢欣鼓舞,为之振作了精神!
金善来是乐歪了嘴巴。
一直担心这扶摇长老被杀,会不会激怒了那些七杀教的修罗鬼煞。
所以赶着马车,哪怕路途颠簸,可也丝毫不敢有怠慢和松懈。
他和叶添两人轮换着驾车。
又在中途的驿站换了一匹马,如此,才是丝毫没有耽搁地到了这雁门关。
进去,就是少主要去的代县了。
哦,对了,这什么武林新秀大会也是在这儿召开吧!
那就更好了!
天下武林正道齐聚一堂。少林武当这泰山北斗坐镇,七杀教再是猖狂,刚经历了一场谋逆和内斗,内耗该是不小。
应该不会如此大胆,在这武林正派的地界敢肆无忌惮大打出手了!
万幸啊!
金善来看着雁门关三个字便是稍许定下了心。
虽然后来没有再问过叶添详情,怕戳了他的痛处。
可是梵花死时的话,他也听得明明白白。
叶添纵然年少功成,已然修习魔功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然而,他能杀得了梵花,却报不了杀父之仇!
因为,如今掌控这七杀教的噬主逆贼,叶添一时半刻还不是他的对手。
如此,这武林正道戍守的中原腹地,便是叶添藏身,躲开这追杀的最好选择。
只要,叶添的身份不败露,便是万事大吉!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关于少主的秘密,当然只有他金善来一人知晓。
他金善来守口如**,定然能护得此人的平安岁月!
看够了,金善来终于是欣慰地收回了目光。
一牵马笼头,金善来迎着这日落时分的中原豪迈关隘便是壮怀激烈豪情万丈。
热泪盈眶地载着这初次入关来中原的叶添少主便是马不停蹄,将要一同奔赴这充满希望的前方。
他意气奋发间重重抖了抖缰绳,也没多关注这一同进关的马匹车辆,好似这大道朝天,彼端便是幸福的家乡!
也是思乡心切,犹如日落归鸟,满眼满念都只有他眼中的回乡之路,返家之景。
所以,往日里耳听路眼观六方的金捕快难免迟钝了些。
他是因为九死一生,终于活着回来了而激动不已。
看在别人眼里却是愣头愣脑,不识相地堵在在这雁门关大门前,嘴角还挂着一抹傻兮兮的笑!
这痴态,早让后面的马车甚是不满,不长眼睛挤在前面还堵了道了!
于是想超车上前,直接越过金善来的破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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