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其实是一种拯救(色医艳情录)》
第10节

作者: 艾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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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9-05-22 11:41:40

  (027)
  我在想,柯莲如果是一庸脂俗粉,抑或是一长相普通的姑娘,我还会不会帮她奶奶?仅仅是因为男人潜在的怜香惜玉,还是其他?我曾经那些善良的血液,在我漠视街头乞丐的眼神中,早已经有如风吹,渐行渐远地飘离我的身体和灵魂,儿时为蚁死而哭泣,为花落而伤悲的柔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坚硬如铁?
  好在第二天寻找柯莲妈妈非常顺利,在天星桥社区居委会,没费多少周折就找到赵主任。我说明来意后,她当即就问我,“你们是找南充来那个张秀芳?”,我很是惊讶,赶忙叫柯莲拿出她妈妈的照片。我说赵主任,你认识?赵主任仔细的看过照片,边翻暂住人口登记薄边说,艾医生你们来得正好,房东前两天还来我们这里反映了情况。

  我有些诧异,听赵主任解释我才明白,原来房东说柯莲妈妈已经欠了一个多月的房租。我说那赵主任,麻烦你告诉我房东的地址,我去帮张秀芳交租金。赵主任说,房东那天来很是生气,说张秀芳有点过分,平时对她蛮好,走的时候一声不吭,去哪里也不知道,房门紧锁,有人来租房还进不去。
  我瞬间有些迷糊,记好房东的地址,找到柯莲妈妈住处的时候,那个肥胖而臃肿的女人大概40多岁,正在洗衣服。
  这是一个城乡结合部,周边污水横流,臭气熏天,时尚亮丽的重庆,这样败絮其中的死角并不鲜见。
  听房东讲,柯莲妈妈已经关门两个多月,具体是哪天走的已经记不清楚,离开的时候也没给她打声招呼。我非常渴望打听有关于柯莲妈妈更多的细节,但是这女人实在有些讨厌,不停的念叨,“这个张秀芳,看起还多老实,怎么这样呢?”。

  我问她柯莲妈妈还欠多少房租,这胖女人有些狡猾,低头一算说,“450,每个月150,一季度交一次”。我说那还没到三个月吧,胖房东瞟了我一眼,说她现在还没退房就得交租金,我想也对,把钱付给她,吩咐她拿来钥匙把门打开。
  这分明就是一阴暗潮湿的偏屋,估计是私搭乱建,屋子虽小,不过还算整洁。房内灰蒙蒙的一片,看来已经是很久没住人。一张狭小的床上,被子凌乱的躺在一边,床边一编织口袋,一些衣服叠放得非常整齐。餐桌上摆着一副没有清洗的碗筷,当我揭开一根木凳上的电饭锅,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扑面而来,里面的饭菜已经严重霉烂,甚至可以看见很多恶心的蛆虫在里面蠕动。
  当时我第一反应,柯莲妈妈离开这房间的时候,刚刚吃完饭,而就是这次饭后离开,再也没有回来。
  我问柯莲,你们在重庆有其他亲戚或者什么熟人没有?柯莲茫然的摇头。我又问了其他,柯莲确信说她妈妈有两个多月没给家里寄钱,也没打过电话。我最后问柯莲,你们村上有在重庆或者其他地方打工的熟人没有?柯莲略加思索,告诉我说,“叔叔,我就知道,我们村上有好几个在深圳打工”。

  房东女人也证实,柯莲妈妈以前确实好象在一家政公司做清洁,后来听说是因为身体不太好被辞退,后来就在这附近卖报纸,闲的时候还经常去捡拾破烂。我特意问房东,问她平时是否看见有陌生人来找过张秀芳,房东说这不好说,我下午一般出去打麻将,不太清楚。
  这柯莲妈妈已经离家无可质疑,但是去哪里了呢?难道象电视据里面的情节,和情人私奔?抑或被同乡带到到其他地方上班?被控制参与传销?或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私,不愿意面对亲人?
  这时候,从柯莲那一望无际的忧伤和无助甚至有些绝望的眼神来看,这可怜的小姑娘,估计已经和我一样,在脑海里,猛然升腾起了两个恐怖的字眼——“失踪”。
日期:2009-05-22 17:52:41

  (028)
  柯莲奶奶真是坚强,听郭亮夫妻说,老人家几天来一直强忍病痛,从未呻吟。肝癌的疼痛令人恐惧,多年前我曾亲眼所见,我们消化内科一病人,因实在无法忍受病痛的折磨,从八楼纵身而下,当即肝脑涂地,血肉模糊。

  实在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让老人家的生命如此顽强,几度垂危,几度从昏迷中醒来。冥冥中,柯莲奶奶似乎在期待什么,期待柯莲和她妈妈重逢?老太太贫苦一生,这世界最终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中年丧夫,老年丧子,在难忍的病痛中牵挂;在无法改变的穷困中焦虑。牵挂唯一的孙女,焦虑能否找到柯莲的妈妈。
  然而苍天无眼,老太太最终在悲凉的绝望中,放弃了最后的等待。
  临走之际,老太太悲怜的望着我,千言万语,终究化着两行浑浊的眼泪,凄然地流淌在她枯黄的脸上。老人家穷其最后一丝力量,嘴唇轻蠕,我明白,她一定是在嘱托我,嘱托我帮柯莲找到妈妈,嘱托我善待这个可怜的小女孩。
  那天晚上,老奶奶闭上眼睛那一刻,重庆的夜,依然是灯火阑珊、流光溢彩。柯莲抱着老奶奶逐渐冰凉的身体,她悲天恫地的呼号声,顷刻间就被这个浮华而淡漠的城市,湮灭得无影无踪。
  那一刻,柯莲的世界,刹那雪崩。
  送老太太魂归故里,方洁一直与我同行。安葬柯莲奶奶的时候,可怜的小姑娘,早已经没了眼泪,只是她忧郁得让人窒息的眼神,让我感到异常心酸和悲楚,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恐惧。
  柯莲在南充的老家基本上没有亲人,唯一的一个表姨妈,改嫁后早已经和后夫去外地打工,听说有好几年没有回来过了。
  对于柯莲将来的打算,我和方洁在重庆就已经谈过,至于具体怎么安排,还得等小姑娘情绪恢复稳定后后再说。
  离开柯莲家徒四壁的老屋,小姑娘依门回首,把房间里每一样东西都仔细的望了一遍又一遍,仿佛对每一颗漂浮的尘埃,都那么留恋。
  我牵过柯莲的手,说,小莲我们走,柯莲点了点头。正欲离开,小姑娘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叔叔,柜子里还有八个鸡蛋,我想给妈妈带去”,说完飞快的跑回里屋。
  离开柯莲那个村庄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此时,晚霞如火,映红了不远处的山头。一阵乡野的晚风拂过,天边一排叫不出名字的鸟,几声凄厉的哀鸣传过来,禁不住让人徒生凉意。

  在我回头的一那刹那,柯莲泪流满面。
  这一走,对于柯莲这个柔弱的女孩,前路漫漫、其修远,何日是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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