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父母一起守林场的日子,我妈突然疯了......》
第56节

作者: 巴山牛_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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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群山环抱的后叶镇下车后,我遵循听天由命不可问路、没见到异人不能吱声的要求,大致判断了一下方向,沿着十步一短瀑,水潭连成串的后叶河,进了云遮雾障的深山,朝向阳坪进发。
  一路上披荆斩棘,爬坡上坎,累得我疲惫不堪,夜幕即将降临,才来到一道荆棘丛生的小岭前。

  举头抬眼打量,这道有一面缓坡的岭脊上,前后各有四株罗列有置的千年古柏,中间夹峙着一棵树冠奇大的黄桷树,远远看去,宛若八个人抬着一顶轿子。
  那八人抬轿的景观惟妙惟肖,许是岭上风向的原因,八株古柏一律向前弯腰哈背,中间的黄桷树葱翠高大,恰似一顶绿呢大轿。
  后叶河流经这里,危崖耸立峰峦叠嶂,河水在这里拐了一个大弯,湍急地河水冲刷着对岸峭壁,在小岭缓坡前留下一个布满卵石的弧形大碛坝。
  我踏着色彩斑斓的河滩卵石朝岭上走去,打算在黄桷树的枝杈上过夜,在"绿呢大轿"中求个吉利。
  日期:2018-09-24 09:33:00

  这里是宽峡河谷,山洪暴发河面超过二里,平日里水浅及膝,河面只有七、八丈宽,在这里架桥不切实际,只有一道跳磴供行人往来,一条荒废的古道顺缓坡下到碛坝,越过跳磴就是在危壁上画了无数个"之"字的登山石阶。
  我虽然只带了一柄猎刀防身,却带了九个茶叶蛋和九个烧饼,水壶里灌满了随处可寻的山泉,既饿不着也渴不着。
  为了睡个好觉,明天才有精神继续寻找向阳坪,我割了一些绵实的藤条,在树枝间绑了一张吊床,累得很,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正睡得香甜,又被一阵口号声惊醒,睡眼惺忪中一看,银色月光下,缓坡上和碛坝中,密密麻麻,影影绰绰,全是喊着号子的人群:
  "神兵神勇,刀枪不入!攻城掠地,战无不胜!上天入地,所向披靡!"
  这里的人多如蚁聚,在一位身披道袍挥舞着竹杖,瘦骨嶙峋的白胡子老头指挥下,齐齐喊着给自己壮胆的号子,迅速结阵以待。
  有过与刘姨在短松冈和鸡鸣寺的经历,我明白一定是我前世在这里打过一场恶仗,正奇怪自己并不会一丁点儿巫术,怎么也会看到这些,又被一位骑黑马提着大刀往来掠阵的虬须大汉吸住了眼球,仿佛在哪里见过他。
  不等我忆个清晰,山岭的那边几十只角号"呜呜咽咽"同时吹响,喊杀声响彻云霄,惊天动地,经过群山的回荡,仿佛楚霸王困于垓下,四面八方都是围攻上来的敌人。

  日期:2018-09-24 11:03:15
  就着朦胧的月光,一队装备精良刀枪森寒的骑兵,在一面龚字旗的引导下,踏着满地的尸体从林子中冲了出来,溅起的血水把马腿都染成了红色。
  这群骑兵在一员斜挎邦邦枪、手持钢叉、身披锁子甲的将军率领下,扑到林子边布下阵势,紧跟着,一队手持盾牌的刀手举着迎风招展的黄龙大旗,护着一员骑白马提钢叉、熟铜铠甲熠熠生辉的少年将军,来到了阵中。
  嚣声嘈杂中,林子中又涌出密密层层头顶太极笠,脚穿草鞋身披蓑衣的土勇,手持斜槽竹竿当长矛,由两个骑马的锁子甲将佐领着,乱哄哄地分列左右,挥舞着竹竿朝碛坝上的人破口乱骂。
  这些人并不扑阵,只是远远地注视着碛坝上严阵以待和蚁奔蛆涌般争相渡河的神兵。
  骑白马的少年将军恰好立在黄桷树下,我一眼就认出他是龚宁!
  天色渐明,薄雾飘渺,河滩上宛若罩上了一层轻纱,在这人间仙境中,掠阵的虬须大汉稳住阵脚,冲龚宁恶狠狠地大喊大叫,我在一闪念之间,忆起这家伙是谁了。
  童年,全家到南浦西郊的龙宝山春游,经过龚宁和龚鸿夫妇的坟茔时,一枚血肉模糊的虬须大汉,腾云驾雾一样从悬崖峭壁上猛扑下来,掣着一柄大刀冲向我们一家子,被我一把泥土撒得不见了踪影,那枚厉鬼就是此人。
  我估摸:那瘦骨嶙峋的白胡子老头,一定是蛊惑山民为他刀刃上咂血、血盆里捞饭的妖道云鹤子,虬须大汉肯定是所谓的巫咸国元帅王憨憨无疑。
  日期:2018-09-25 08:48:15
  看眼前的阵仗,刚才已经打了一仗,龚家军是乘胜追到这里的。细看那位斜挎邦邦枪、手持钢叉、身披锁子甲的先锋将领,兴许是老队长一脉相承的祖先。
  头顶太极笠,脚穿草鞋身披蓑衣,手持竹竿的土勇,不用猜测,全都是凤仪山来的,同一支队伍里出现截然不同的两种人马,我顿时悟出罗老头用冷眼看我的原因。
  号称刀枪不入的巫咸国神兵,在云鹤子和王憨憨稳住阵角的当口,其后队正慌里慌张退到河边,跳磴只能容一人通过,神兵全学了鸭群扑水,满河滩扑向九折十八弯的凿壁险道,在悬崖下挤成一团。
  龚宁凝视着云遮雾障白茫茫一片的对岸,又扫了扫争先恐后扑向河水中的人群,一丝冷笑挂在脸上,不屑地扫了扫还在色厉内荏叫嚷的王憨憨一眼,轻叩马镫,提缰退了几步,立在了迎风招展的龚字大旗下。
  身后的锁子甲将领双腿一夹,坐下马与龚宁换了个位置,只见这员悍将把猎叉举了举,荷枪实弹的枪手与张弓搭箭的兵勇们,对着碛坝上的巫咸神兵开始了第一轮猛烈射击。

  自恃刀枪不入的傻瓜蛋子,在"噼里啪啦"和"飕、飕"声中倒下了一大片,鲜血把五颜六色的卵石都染成了血色。
  云鹤子和王憨憨显然吃过邦邦枪的亏,见势不妙跳下马背,隐在了马后,战马伸了腿,他俩却毫发无损。
  日期:2018-09-25 10:18:45
  王憨憨那家伙的确凶悍,没有在这种情况下惊慌失措,枪声一停,就把大砍刀舞得车轮似的,护着云鹤子指挥神兵们退到射程以外,阵角不乱地又退了十七、八丈,显然要背水一战,掩护大队人马脱离险境。

  两人重新换了战马后,见龚家军和凤仪的土勇照旧在缓坡上结阵以待,并不冲到碛坝上厮杀,忙不迭驱赶神兵们迅速抢占对岸的悬崖峭壁。
  就在这个时候,雾霭蒙蒙的峭壁上也响起一阵角号,转瞬之间,喊杀声震天动地,巨石檑木从天而降,正在攀登的神兵骨碌碌翻滚下来。
  悬在半崖上扯着葛藤的许多凶徒,紧贴崖壁躲过这一波还击,又抓着上面生长的藤蔓,妄图攀上悬崖峭壁绝处逢生,岂料藤蔓被人做了手脚,一受力就断了,这些凶徒抓扯着乱藤掉下了岩,还砸死了许多自己人。
  密集过河的人群死伤大半,倏然间血流成河尸积累累,一河被尸堤堵塞的血水也漫了上来,刹是怵目惊魂动摇军心,由于前路不通,没死的败兵又折回头涌向碛坝。
  阎王爷在收人,陷入夹击的神兵几尽绝望,云鹤子的护身符根本不管用,啥刀枪不入呀,还不是一枪爆掉半个脑袋。
  神兵们不想给姓阎的当兵,扫了一眼龚家军的盾牌,这群同样披着蓑衣的蛮子居然触类旁通,急吼吼地把蓑衣解下,上十领蓑衣叠在一起,沿阵脚结成一道厚厚的防护墙,护着队伍缓缓地向下游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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