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约东北赌王、缅北毒枭、人贩夫妻、未成年杀人犯组了个饭局》
第10节

作者: 夜行者陈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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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问阿珠:“你原来在泰国挺好的吧?为什么会选择来缅甸这边呢?”
  一般来说,这里的性工作者都有她们职业化的工作笑容,那是长久练习的成果。但我问起这个问题时,阿珠不再微笑,她看了我一眼,低下头,也不说话,整个人沉默极了。
  我看她这个模样,心里有些难受,就对她吹了声口哨,然后使劲张开双臂,像一只大鸟。
  她抬起头,用略带迷茫的眼神看着我,一会功夫才反应过来,猛一下就扑到了我的怀里。
  和阿珠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很快,不多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就连窗外的雨也停了。
  她站了起来,和我说,“我走了。”这次她说的是中文。
  房间不大,阿珠一小步一小步地走着,时不时回头看我一眼。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当时的眼神,只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闪。在她即将离开视线的时候,我叫住了她。
  阿珠转过头来,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我的喉咙却像被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相对无言,我只好起身打开冰箱的门,指着里面的牛奶零食对她说:“我这里吃的有很多,你可以经常来我这玩。”
  “扑哧。”
  她一下笑了出来,高高举起双手,对我比了个两个大大的OK手势,走出了房门。
  这次她走得很轻松,没有回头。
  过了几天,我没忍住,又叫阿珠过来。这次我们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5点多的时候,我醒过来,看到阿珠正盘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脑袋靠在窗户上,注视着什么。
  我起身来到阿珠的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附近的阿婆在早起洗头。
  缅甸人不太爱干净,也不常用洗发水洗头。阿婆摘了一种河边上的野草,擦在头发上,再用不太清澈的河水一遍遍地梳理。
  我对阿珠说,这阿婆每天都会准时坐在这里洗头发,很安静,不会吵到任何人。
  阿珠转过头朝我笑了一下,用英文说了“羡慕”。
  这个词我不需要查字典,我没再说话,只是伸出手环抱着她,抱了很久。
  第三次,是阿珠主动过来陪我,还给我带了一个小礼物:一块用各种颜色的涂料刻满花纹的老树皮。
  她告诉我,这个在她的家乡叫作‘坎太’,是一种泰国北部地区偏远农村的符令。
  她说只要我和她一起,在夜晚对着月亮诉说自己的苦闷和哀愁,再把它压到西北方向的桌角下,就可以把一切不开心都丢掉。

  我听完以后笑出声来,说自己根本不信这玩意儿。
  阿珠很生气,说这是她回去以后花了两天时间做的,一定要按照她说的来做。
  可惜当晚没有月亮,阿珠说一定要在月亮底下诉说才有效果,叫我一定要等她,我连忙点头。
  可之后,阿珠再没来过竹屋。

  直到两个星期后,我装作不经意地问另一个过来的姑娘,才知道阿珠已经“进山”,现在不见踪影。
  “进山”这个词在这边有很多含义,对阿珠这样的姑娘来说,就是去了毒贩子的老巢接活儿。
  虽然“进山”拿到的钱能多七八倍,但毒贩大多喜怒无常,暴力残忍,很少有姑娘愿意去,除非是不懂事或者被人欺骗。
  我不知道阿珠为什么要“进山”,我想,她太不聪明了,要知道,以她的相貌,进去后大概是出不来了。
  我没有追问下去,大概是想让自己心存一丝幻想,我希望有一天,阿珠会突然出现面前,笑着望向我。
  此后,我再也没听过任何关于阿珠的消息。
  日期:2018-09-17 12:12:18

  时间过得很快,我开始适应 角的一切,好的坏的。只是过客太多,我很难再记住谁。
  在又一个雨打芭蕉叶的午后,我一个人抽烟。莫名想起我的太奶奶。
  太奶奶是地主家出生,嫁给我太爷爷时只有14岁。太爷爷没几年就死在战场,太奶奶变成寡妇,独自抚养三个孩子长大。
  据家里长辈说,太奶奶在少女时代上过一段时间的私塾,识得一些字,看过一些书。因为有文化,所以不合群。
  她平常不喜欢和村里农妇聊天,常躲在家里端着书本在看。
  我记得自己还是孩童时,太奶奶常抱着我讲故事,现在这些记忆早已模糊,唯独有件事始终记得。

  我4岁父母离异。但等到8岁我才明白离婚的含义,同年太奶奶去世。
  太奶奶走前两个星期,把我叫到她的房间。
  那时太奶奶的骨头外面只有一层皮,摸上去如同枯树枝。她侧身躺在红色鸳鸯的被子里,拉着我的手,用家乡话轻轻和我说道:
  “崽崽,祖奶要走,你以后得记得祖奶的一句话,好伐啦?”我点头。
  “你以后爱一个人或者恨一个人不要那么快,慢慢来,一定要慢慢来。”
  “为什么啊?”我不懂,问太奶奶。
  “太快的话,你会受伤的。”太奶奶笑起来,嘴里没有牙齿。

  隔了一会儿,太奶奶让我靠近一点,她凑近耳朵和我说:“崽崽,如果可以,祖奶不想你这么早长大,有勒吃力(有点累)。”
  日期:2018-09-17 12:14:09
  沈星星没有阿珠的照片,我却总想搞清楚,那是个怎样的姑娘,星星说,就是很美的啊。
  电影《路边野餐》里讲过一个故事:男人和妻子在舞厅认识,后来结了婚,住在一间小房子里。
  小房子旁边是个瀑布,水声很大,两个人在家说话相互都听不清,他们就只跳舞,不交谈。
  和一个人相处,语言没有想得那么重要。

  至于桑帛,他给我留下的印象更深,一个能给自己行刑的人。
  要有机会,我也叫他一声哥桑帛。
  日期:2018-09-19 18:59:47
  对 角山区的孩子来说,人生往往只有三种选择:加入贩毒组织成为童兵,到赌坊做侍应生,或是留在家里种植农作物。
  2009年7月上旬,一个临时搭建的帐篷内,我的朋友贾斯汀正在给达邦的孩子们授课。看着底下坐着的20来个孩子,年龄参差不齐,大的十五六,小的只有四五岁,贾斯汀用白色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个“A”,并且大声读了出来。
  日期:2018-09-19 19:01:32
  并没有想象中跟读的情况出现,孩子们呆滞地看着他,没人发出声响。
  贾斯汀很着急,他像是一场交响乐演奏会的指挥家,不停挥舞手臂,粉笔在空中划出各种弧线,不断地重复“A”、“A”、“A”。
  23天后,贾斯汀却永远沉入了水底。
  日期:2018-09-19 19:03:12

  贾斯汀1991年8月出生在美国波士顿的一个中产家庭,父亲经营一家律师事务所,母亲是骨科医生,家里有一个正在考医学执照的哥哥,和一个比贾斯汀小两岁的妹妹。
  贾斯汀的五官很立体,蓝色的眼眸,一头浓密的金色卷发,一米八几但不健壮,两条腿瘦而长。
  “在这里你得把腿藏起来,不要被人发现,会有危险的。”我笑着调侃他,左手握空拳,右手食指伸进空洞,比了个通用的下流手势。
  他听了以后,很忧虑地问了我三遍:“真的吗?”我憋着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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