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往事————五行通臂拳创始人张策的传奇一生》
第17节

作者: 廊坊张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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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8-07-02 13:42:05
  何叶摸了摸荷包,确实是真掏不出十二两银子了,张策只好说道:“行,只要能学着真本事,让咱干啥都行。”账房先生不再问什么,录下姓名,就让爱绅带张策去武馆旁边的作坊干活。原来这杨健侯是京城武行的头把交椅,性情豪爽,三教九流的朋友也多,平日里挑费太大,而京城米贵,居不大易,到了晚年只好把武馆迁到大兴县城,附近学拳的后生弟子络绎不绝,不少都是寒门子弟,想在乱世中学得一技之长防身护家。一开始杨健侯心软,见后生们上进,就免了束脩,可后来人越聚越多,慢慢负担不起,于是听从朋友建议,开了一家麻绳作坊。家境宽裕的弟子们交束脩银子,贫家弟子们则干活抵钱。早年间人们到集市商铺买东西,没有塑料的口袋,只能用粗细不等的麻绳系住拎走,所以市面上麻绳需求极大,但因为搓麻绳耗费人工不菲,只能薄利多销,因此很多商家不愿经营这个生意。杨健侯的麻绳作坊让学拳的弟子无偿劳作,正好省却了人工费用。

  日期:2018-07-02 13:42:21
  张策进了麻绳作坊,正式开始跟随杨健侯学练太极拳法。每天头晌搓一个半时辰麻绳,吃罢午饭,再搓一个半时辰,杨健侯毕竟是练武之人,心地豪爽,不忍占徒弟们太多便宜,午饭大多有白面,隔三差五还能吃上荤腥。等到傍晚,大伙干完活,就一起来到旁边的武馆跟随师父练拳。张策第一次学习,十分懵懂,杨健侯耐心开导:“练拳必先明其道理,做到知理练势,借势练气,借气练机。杨家太极讲究‘轻如鸿毛,重如泰山’。其锻炼之法,是道家天人合一,师法自然的道理。看似绵软无力,实则无坚不摧。练拳走架时必须周身放松,用意不用力,所求轻柔、舒缓,顺其自然。出手至快至慢,至柔至刚,要曲中求直,蓄而后发,蓄劲如张弓,发手如放箭。敌手来犯,则要引进落空,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动急则应,动缓则缓随,随曲就伸,不丢不顶,这就是太极的四宝,沾、连、粘、随。”

  日期:2018-07-02 13:42:46
  张策读书少,文绉绉的拳理听的是如坠云雾中,杨健侯见他听不明白,询问道:“秀林你读过书吗?”张策摇摇头:“上过私塾,但学问都还给先生了,就是识得几个字。”杨健侯取过纸和笔,写了‘魑魅魍魉’四个字,问道:“认识吗?”张策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杨健侯把笔递给张策:“写几个字看看。”张策接过笔,吭哧瘪肚的写了好久,才歪歪扭扭的写了‘上、大、人、孔、乙、己’等几个笔画少的字。杨健侯叹了叹气道:“咱们太极拳法如同书法,贵在内力用劲,傻练拳脚,永远也学不出来。”说罢,又取出一大包字帖,说道:“这是当朝翰林翁同龢用馆阁体写的《孙子兵法》字帖。你先拿去,每日练拳之余,多多临摹,一是练习书法,二来参悟兵法,将兵法里敌万人之术融入拳法,这样才能真正成为万人敌。”张策虽然懵懵懂懂,但还是作揖接过字帖,他相信,师父说的话肯定不会错。

  日期:2018-07-02 13:42:59
  回到租住的破屋中,何叶外出未归,张策来不及翻阅翻阅翁同龢手书的兵法字帖,忙生火做晚饭,四五个窝头,半锅稀粥,还有一碟咸菜。张策学拳,在麻绳作坊里是没有工钱的,平常日子的挑费,都得由何叶劳作挣得。她买了个破旧的独轮车,简单修整后,在县城门口摆了个小摊子,卖薄饼夹菜。巴掌大的薄饼,土豆丝、豆芽菜、萝卜条等几样小素菜,一文钱一张,客人能卷多少就卷多少,方便实惠,花两文钱就能吃饱,深受赶集的农户、摊贩欢迎,一天忙下来,除去本金,能挣一百多文。

  日期:2018-07-02 13:43:19
  何叶回到家中,见饭菜已经端上桌来,心中十分感动,愠喜道:“都说了,你在家什么都不用干,专心练拳就行,怎么还做上饭了。”张策轻声喃喃道:“我是个男人,还要靠你养活,真对不住你呀。”何叶调皮笑道:“你是我爷们,我伺候你乐意。”张策也笑了:“你放心,我日后混出样来,肯定让你穿金戴银。”何叶依偎到张策怀里:“我不要金银,我就要你。”……
  斗转星移,一晃三个月过去,张策白天搓麻绳练拳法,晚上回家临字帖读兵法,但总是不得其法。而杨健侯每日大半时辰都在武馆教那些交了束脩银子的学徒和贴身入室弟子练拳,麻绳作坊的伙计们干活之余,都是由一个叫王大力的弟子代教,只等到傍晚干完活,才去武馆和大伙一起学拳。劳作辛苦,再加上练拳时间短,张策等人总感觉功夫进步太慢,心中颇有些埋怨。

  日期:2018-07-02 13:43:35
  这一日,几个学徒在午饭后闲坐歇息,王大力给大伙摆了一个太极拳架示范,一个保定来的后生按捺不住,“这个架子有啥用呀?”王大力问道:“你入门前练过什么把式?”后生道:“梅花拳。”,“行,那你就用梅花拳打我试试。”
  那后生也正想亮亮本事,脱下褂子,和王大力比试起来,打不到十个回合,王大力一招‘脱袍让位’,将对手摔倒在地。张策等人目瞪口呆,王大力看了眼张策,说道:“秀林,你陪我玩玩。”张策摇头道:“我怕也不是师哥对手。”王大力不答话,后退几步,然后一个扫堂腿,在地上划出一个大圆圈,说道:“你不是练过少林戳脚吗?我就试试你脚上功夫,我就在这个圈里不出去,你脚要是能碰上我一次,就算你赢。”张策看这个圈子不大,以自己的功夫应该没问题,于是点头应承下来。

  日期:2018-07-02 13:44:06

  张策一脚接着一脚,如同旋风霹雳一般,可这王大力身如泥鳅,方丈之地,竟然辗转腾挪,就是碰不上他。张策累的满头大汗,但还是不甘心认输。这时,恰巧杨健侯有事来到麻绳作坊,看见几人比试,仔细观察了一会,几个弟子功夫长进不大,一声叹息,连连摇头。又过了一会,张策实在直不起腰来,连喘粗气,只得停了下来。杨健侯轻步走了过去,问众弟子道:“是不是觉得师父总让你们干活,不教你们功夫有点委屈呀?”众弟子忙摇头道:“没有,没有。”杨健侯又问道:“那知道为什么你们练不好杨家太极吗?”众人又是一阵摇头,杨健侯道:“你们年岁都不小了,跟我之前,都和不少名师学过别家的拳法。一套拳一套路子,你们别的路子都没走通,就强跨到杨家太极的路子上,就算是学出来,也只能是大杂烩,四不像。我让你们先干活,就是要你们先沉下心,把过去学的拳脚都忘了,才能心无旁骛学我杨家太极。”

  日期:2018-07-02 13:44:22
  一席话说的大家茅塞顿开,此后安心练拳。张策脑子活泛,发现武馆里的众多弟子里,爱绅最得师父器重,功夫也是最好的,于是每日散馆,就找到爱绅,给他当拳靶子陪练。爱绅是宛平县人,祖上经商,家境殷实,交的足束脩,又得师父器重,成为入室弟子,就住在武馆,陪侍左右。每天从师父那学得一招半式,总想找个武友比划试手,但又怕失手把人家打坏了。张策肯吃苦,又皮实,爱绅无论怎么打他也不喊疼,一开始爱绅还手下留情,慢慢的,每次练拳都使出十分本事,张策在挨打的时候,思悟招式,领会更深。人心都是肉长的,爱绅总拿张策练拳,心中总有愧疚,爱绅家里虽然也是包衣旗奴,但正经上过官学国子监,有些学问,不练拳的时候,就帮张策解读《孙子兵法》,让张策在兵法里参悟功夫。日子久了,杨健侯又让张策学习《道德经》,师法自然,领会更高的境界,无论武艺还是学问,都大有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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