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01-13 17: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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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黄延春来说，还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延春汽车集团要求他一次性买断上千辆红兴轿车。红兴轿车的底盘和车身均源自欧洲奥莱品牌，发动机的生产，则是引进美国一家知名企业淘汰的生产线。排量有2.2升、2.0升和1.8升。一开始，新生产的红兴轿车得益于此前多年的豪车、官车形象和品牌效应，确实畅销了一段时间，但很快趋于平静，主要原因还是质量问题频出。
　　不光如此，黄延春还遇到一个麻烦事，逼得他只好改名。在与延春汽车集团某位主管领导聊天时，领导一看他的名片，脸上立刻阴云密布，当场训斥道：“我们是延春汽车，你姓啥不好，为什么姓‘黄’呢？这是要让我们企业倒闭吗？”
　　黄延春马上头如鸡啄米一般道歉，当场表态，改名叫“黄邦春”！
　　相比于黄延春的喜忧参半，宋德新下场就比较惨了。涉及他的举报信息，除了到达延春汽车集团主要领导外，还被寄到省里和中央部委。因此，延春汽车集团早先让他退还礼金的决定，显然不符合上面要求严查的批示。最后的处分是宋德新不再担任总经理助理，下派到延春汽车在广东的一处生产基地，任项目协调人。之所以这个时候派他过去，里面还有一段小插曲。
　　延春汽车集团的广东基地，是后来收购的。该基地最初的业务估计一般人无法想象—负责走私车的改装。当老板赚的钱足够多时，开始琢磨合规合法的业务，以便走出灰色地带。因此，投资建了一个特大的总装线，并聘请了延春汽车集团很多退休的技术工人和工程师。从这方面讲，该基地跟延春汽车的因缘颇深。前些年，不少汽车厂通过SKD（半散装件）方式，在该基地组装了一定数量的正式国产之前的拼装车。延春汽车收购该基地后，打算在1996年组装上万辆欧洲霍思公司的两厢戈尔富轿车。作为风靡海外市场的经典车型，自1974年第一代产品上市以来，到1996年已是第三代产品的生命末期，全球累计销量截至1995年底已突破1700万辆。

　　不知是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宋德新的妹妹远嫁广东，而今他也被派驻广东。现实在不断地跟他开玩笑，戈尔富轿车在广东基地仅组装了800台就停产了，原因是逼近20万的高价和此时的中国市场并不认可两厢的轿车。在人们心目中，只有长着屁股的车才像古代的“轿子”。被美国汽车界誉为“脱兔”，在欧洲收获无数荣耀的神车，在中国却因为水土不服，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沉静了很长时间之后，戈尔富才卷土重来。

　　宋德新在一次阴差阳错的人事动荡中，离开了延春汽车集团，这是后话；好几年以后，他在偶然的安排中，又回到延春汽车集团，这更是后话；至于后来为什么又离开呢？这就是后后话了。然而，他做梦都没想的是，这些事的起因，都源于一次很小的失误。从不信鬼神的宋德新，很巧地经人介绍，知道了贾大才，要求后者为他挑个良辰吉日迎双喜，一是妹妹出嫁，二是景尘酒店开业。贾大才挑的日子和时辰，他非常满意，可是临走时才扔下50元—在贾大才看来，是远远不够的。于是，才有了悲剧的开始…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张耀国“钱紧”的问题，在严科的“帮助”下，完全解决。他首先想到的是，把钱还给郭慧芬。刚呼她一次，郭就非常兴奋地回了电话，俩人约定一小时后在她的住处见面。
　　郭慧芬拒绝了他的还钱：“耀国，你家里出这么大事，当姐的，也得表示，这都是礼节。”说完，拿出一张报纸给他。这是张耀国到达上海的第二天，延春汽车集团报上登载的文章。一篇是关于父亲张时运的纪念文章，和讣告同一日发布。张耀国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文章完全是拼凑出来的，很多内容似曾相似，写文章的人根本没有用心。这也难怪，对于已经死去的人，能做到例行公事的尊重，就是家属最大的欣慰了。

　　文章称呼父亲为延春汽车集团的“粮草官”，这些年立下了汗马功劳，多次提到他的经济管理理念，多次为集团节约物资供应资金和成本，并有效缩短供应时间。全文举了很多例子，来说明物资处在父亲带领下，从市场中找资源、资金和效益，不但把自身的价值发挥到极限，更让企业多次渡过难关。
　　让张耀国感到特别压抑的是，报纸的背面，居然是一篇出自杜兴邦之手的关于何安良的报道。讲述了他的成长历程、优秀事迹，还有最近奖励他一台486电脑的事。似乎，在为他下一步的提拔造势。张耀国能想象那台电脑大概是什么配置，肯定比不上自己家里的电脑，但一定比办公室那台386强。
　　不过，看了这些文章，结合前段时间李远平的描述，张耀国对何安良的印象大打折扣，甚至痛恨这样的人一手造成了刘佰智的悲剧。然而，何安良在报纸上的形象，是无私的，是完美的，是正直的，是无懈可击的，更是不容怀疑的，不但是技术的标杆，还是道德的化身。
　　“耀国，节哀吧，集团层面对你爸还是比较肯定的。之前的事，都不会再提了。”郭慧芬停顿一会儿，转到另一个话题，“还有一个挺有意思的事，人一离开，机构也撤了。”
　　“什么撤了？”张耀国好奇地问。
　　“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集团的变化呢？”

　　张耀国惭愧地低下头—自己对这方面的敏感程度，都不如一个女人。
　　“你爸那个部门被撤销了。物资处的专业部门划到各分厂和子公司的采购部门，一部分职能和协配处合并，成立集团采购部。部长姓秦，你回去翻翻前天的报纸…”
　　“那是我的老领导秦柏阳。”
　　郭慧芬突然站起来，从后背搂住张耀国：“管他谁当部长，不说这个了！…耀国，陪我洗个澡，好吗？”
　　“过段时间吧，郭姐，我…”
　　“你怎么了？”

　　“特别累，一点心情都没有！”
　　“那好吧，耀国，我理解你，这段时间太辛苦。要不，我陪你在床上躺一会儿，好好聊会儿天，好吗？”
　　俩人并排躺着，只是把大衣和毛衣脱掉。郭慧芬的手慢慢移至张耀国的下身，却不见他有半点反应。哪怕她主动将内衣解开，将双峰挑逗地贴在他脸上，他紧张得汗珠直落，却仍然没有反应。
　　忽然有几滴眼泪从她的脸上滑下，落在他的鼻孔旁：“你嫌弃我了，耀国？”
　　“没有，郭姐，自从上次离开这儿，我就一直这样！”
　　她抬手擦干眼泪：“姐相信你，耀国，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谢谢你，郭姐，对不起…聊聊天吧！”

　　“我给你讲讲我和周春喜的第一次吧，看看能不能刺激你。”郭慧芬坦然和兴奋地讲道，“想想，都十多年了。当时中汽公司最后一批公派去美国底特律学习，都以为马上要和他分别两年。结果呢，他英语考试没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