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7-12-28 18:37:50
　　郭慧芬下楼后，直接去了黄老板的车里。
　　“郭大夫，能不能问问周处长那边有什么进展啊？我是很有诚意的。”
　　“黄老板，我已经把你引见给周春喜了，你就应该直接联系他。下次别找到这儿来，好吗？”郭慧芬的语气中透着无奈，“他能办成啥样，我真不清楚。我们就是一般朋友关系。”
　　“郭大夫，不要这样子啦。你们关系很不一般的。上次吃饭，我带的那个女人，也不是我老婆。她看人很准的，一看就知道什么关系。”黄老板说完哈哈一笑，“在我们那儿，这是很正常的事。郭大夫还是要帮帮我嘛。至于好处，我心里非常有数的。”
　　郭慧芬沉默一阵，无言以对。
　　“我黄延春，绝对是个讲信用和讲感情的人。”说完，从后座的包里拿出一万元放在郭慧芬的腿上。郭的脸上露出喜色，没有直言拒绝，也没有用手去接，只是连声说：“你这是干吗，黄老板？”
　　“一点小意思嘛，郭大夫，那个手机用得还好吧？”黄延春趁热打铁，“今天你关机了，我还以为手机坏了呢。以后，有事就直接告诉我。”
　　“黄老板，你为啥对延春霍思公司的车辆这么感兴趣？”
　　黄延春沉思一阵，舌头在嘴里打了好几个转，缓缓说道：“郭大夫，有些话不能跟你们领导说，但告诉你无所谓。相比华东霍思的桑普，我还是喜欢延春霍思的捷致，价钱便宜几千，而且多数都是原装进口件。我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话，北方人比较懒，喜欢照搬；而南方人呢，为了省钱，往往会有很多的想法。”
　　郭慧芬只得苦笑，实在不清楚这话是表扬还是讽刺。
　　“郭大夫，我这边已经核实，那个张时运就是彻底倒台了。前段时间，还听人说他去外地考察，要过很长时间才能回来。妈的，把我害惨了，耽误这么长时间，花那些钱，事一点都没办。听说他有个儿子也在你们集团工作？”
　　黄延春说这句话的时候，张耀国正好紧张兮兮地从小区门口跑出来，恰巧路边过来一辆卡车，由于车速太快，司机拼命急刹车，才没有撞倒张耀国…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刺耳的喇叭声，还有司机的破口大骂，都随着摇摇晃晃的张耀国，一并慢慢地消失；只有地上留下的一串急刹车痕迹，过好几天仍然依稀可见…郭慧芬坐在车里，吓得一声尖叫，只觉心脏都快要从胸间弹出，脸色煞白，神情慌乱。坐在旁边的黄延春倒是显得很平静，简单说了一句：“你们这儿的司机和行人，都不规矩啊，真危险！”

　　郭慧芬自觉失态，马上回过神来：“刚才说什么来的，黄老板？”
　　“张时运有个儿子，在你们集团工作，你认识吗？”
　　郭慧芬心里咯噔一下，随后笑了笑：“延春汽车集团有13万人，我哪能认识他啊。”
　　“这倒也是！可我是真咽不下这口气！现在张时运消失了，唉！…”
　　郭慧芬本来不想多说话，但出于某种原因，还是很严肃地旁敲侧击警告黄延春：“我觉得张时运肯定不是因为你这点钱就跑了。人家傻啊？黄老板以后要是想指着延春汽车集团发财，就不要节外生枝，你说呢？他儿子能知道这些事吗？你还想动动他？可别没事找事了。”
　　“郭大夫说得对，说得对，我也就随口问问。要发大财，不能纠结这个。我明白，我明白！”
　　“你先回去等消息吧，春节前后，看看周春喜能否帮你引见一下主管领导。要知道，这个时候，上面领导都是很忙的。”
　　“我知道。那尽快吧，郭大夫！我明天回上海，保持联系啊。只要能拿到延春霍思公司在北方几省的销售代理权，肯定会重重感谢你们！”
　　郭慧芬听到这个显得很兴奋，便简单聊起另一个话题：“黄老板，你换车了吗？”
　　“没有！”黄老板一口否定，然后专业地解答道，“这是你们延春集团1985年跟欧洲奔茨合作生产的车，只组装了800台，这车是从朋友手上借的。我听说，这车最早是用来接待外宾的，后来配给厅局级以上干部，现在有一部分流向了私人客户。”
　　“延春汽车还生产过这车？黄老板真是有见识啊。”
　　“想干这一行，就得多学习嘛！据说，后来延春汽车想借助奔茨的力量搞红兴品牌，双方没谈妥，这批车就成了孤品，有段时间特别抢手。”
　　张耀国丢魂失魄地回到家，直接倒床上睡觉。傍晚时候，岳秀娴喊了好几次叫他起来吃饭，张耀国就是在床上赖着不动，说单位聚餐，吃得太饱了，实在不想吃。岳秀娴见他脸色不好，浑身酒气，也就不再劝了。这天晚上，张耀国一宿未合眼，他发现内心充满了惊恐，思维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中，满脑子一会儿空白，一会儿无限遐想…最使他绝望的是，以前每天半夜醒来，下身一柱擎天的现象忽然消失了。他清晰地知道心理上的欲望仍然存在，生理上却一直没有反应。张耀国以前只是偶尔在杂志和小说中大概了解过，没想到这事现在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好想痛哭一场，作为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如果失去了这个功能，也就意味着幸福与健康缺失了重要的支柱。

　　这一夜，他感觉后背发凉，彻底未眠…
　　接下来的两天是周末，张耀国多半时间在床上度过，他喝了很多贾大才配制的药酒，还吃了郭慧芬提供的口服液，大补一番，却丝毫不见起色。作为一个男人，他的心似乎冰凉至极，恐惧不已。曾经喜欢的电脑，现在成了眼中钉，张耀国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想把它摔个粉碎；书里面夹着的钱超妍的照片，他想一把火烧掉。他不敢再想婚姻，如果婚姻是无性的，那就意味着无情的折磨…BP机一直关机，打开后全是郭慧芬发的信息，一共七八条，让他回电话，张耀国看着头都要炸了，索性又将BP机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