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老头子，脾气好像有些暴躁，大步走进库房之后，也不瞄叶川等人一眼，径直走近紫檀木料前，一根根检查。
　　才看了片刻，他回过头来，破口大骂道：“丁黑子，你这些是什么破烂玩意，怎么连一根好料都没有？”
　　“魏老……您这话……未免有些偏颇了。”
　　丁山走来，苦笑道：“我这些料子，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才从印度进口回来的，怎么也谈不是破烂玩意吧。”
　　“精挑细选呢？”老头子顺手一摸木头，哼声道：“一看年轮，都不超过十年的，这种是好料吗？”

　　“哎呀，魏老，你这是存心为难我了。”丁山也叫屈道：“谁不知道，百年寸檀的道理。紫檀生长的周期，到底有多长，谁也说不清楚。几十百年的老料，基本已经绝迹了，可遇而不可求。不要说你了，我也想要……”
　　这是事实，不过老头子却置若罔闻，继续挑毛病道：“这料太小了，最大的一根，都没有我的大腿粗。该不会，你拿些次货糊弄我吧？”
　　“我哪里敢。”丁山叫道：“魏老，你自己看，我的货都在这里了。库房这么大，也藏不下其它东西啦。”
　　“不是残次品，怎么树木尽是瘤子瘿子疤子？”
　　老头子冷笑道：“你这些可是紫檀，不是黄花梨。要是黄花梨，还可能有鬼脸儿，瘿子越多越好。但是紫檀疤多，说明树木多病，说不定整个树都腐朽了。”
　　“魏老，这是紫檀，有些异香，招虫蚁蛀，那是正常现象。如果说，一根树木，连个虫眼儿都没有，你该怀疑，这是假料啦。”
　　丁山诚恳道：“树木是好是坏，你心里应该有数。反正你要是看得眼，那带回家。要是真看不，我只能欢迎你下次光临。”

　　这话绵里藏针，不再一昧的服软客气了。毕竟丁山也有底气，很清楚紫檀这种木料，那是有价无市。只要他手有货，也不愁卖不出去。
　　“哼。”
　　老头子也清楚这一点，所以语气随之缓和，沉声道：“如果我不是赶时间，我肯定要与你再认真计较一番，现在只能便宜你了。”
　　“来，帮我整一根最好的料子，然后帮我剖开，取树心的料子，做一百零八颗佛珠。”
　　老头子严肃叮嘱道：“好好的给我做，不能有丝毫的差错。过两天我有大用，要是因为你的原因，坏了我的大事，小心我找门，拆了你的厂房。”
　　“魏老，你放心吧。”
　　生意成了，丁山笑容满面，连连点头道：“我肯定帮你做好……你在外面的店面看看知道了，我这里是专门做串子的，做工肯定没问题。”
　　“希望如此。”老头子傲气道：“实话告诉你，我这一串佛珠，那是准备送给石开大师的。你要是做差了，得罪的可不仅是我而已。”

　　“什么，石开大师……”
　　听到这话，在旁边打酱油的叶川，心顿时一动，目光微微一凝。
　　“魏老……”
　　丁山也吃了一惊，迟疑道：“真的假的？您说的，是天竺寺的石开大师？”
　　“废话，杭州还有另外的石开大师吗？”
　　老头子眼有几分敬意，不过口气依然很大：“再说了，整个杭州，除了石开大师，还有谁有资格，接受我的礼物？”

　　“呃……是是是。”丁山附和之余，也有些高兴：“真是这样，我要好好做了。”
　　“明白好。”老头子吩咐道：“珠子大小如一，圆形一致，打磨抛光要完美，不许有任何的瑕疵。”
　　“行行行。”丁山满口答应。
　　“反正我会盯着你做的。”老头子道：“错一个，你赔我一个，直到全做对为止。”
　　“……没问题。”丁山勉强点头。
　　“做好了，再给钱。”
　　这个时候，老头子才有些满意，然后负着手，施施然走了。不过不是离开，而是在店面等待，让丁山准备木料，当场剖开。

　　丁山送人出去，又带伙计走了回来，他让伙计搬了一根木料出去，才折回过来与叶川打招呼，告罪道：“叶兄弟，不好意思了。那是老顾客了，不好不给面子。怎么样，你看准哪根木料了，给你打九折。”
　　“不必了。”
　　叶川叹了口气，推托道：“最近囊羞涩，紫檀太贵，无力负担啊。看以后吧，以后有机会，肯定要来叨扰丁老板。”
　　可能是刚做成了一笔生意，丁山推销的心理，也淡了几分。看到叶川拒绝之后，也不再强求，只是微笑道：“那约定好了，欢迎来扰。”
　　谈笑之间，几人走了出去，来到外面的店铺。
　　此时此刻，张扬还在努力的搬运菩提子手串，一串串珠子堆叠，已经装满了一个大纸箱。不过离十万的价格，还有一定的差距。

　　另外一边，姓魏的老头，独坐在一旁，跷起二郎腿，惬意的喝茶。适时，丁山笑迎过去，招手道：“魏老，你看看这根料子，怎么样呀？”
　　老头子细看一眼，满意道：“它了……切了吧。”
　　“好嘞。”丁山从善如流，立即叫人搬来切割木料的机器，在店铺当着大家的面，把木料固定起来，直接切开……
　　第52章边角料
　　呲呲呲……

　　电锯响起，细细的木屑，当空飞舞，飘散四方。
　　叶川在旁边，也真切的看到了。那细细的木屑，飘落在地面之后，积了一层浅浅的，略有几分深褐色的粉末。
　　在空气之，更是浮动淡淡的香气，闻起来格外舒服。
　　一刀下去，木料表面的皮层，直接剖开了，露出颜色深沉，相对来说较紧密的纹理。其，一抹紫褐颜色，也十分的惹眼。
　　刀轮一止，魏老头急忙前，用手拨开木屑，仔细的打量之后，满意道：“好，不错，继续切，分段，成块……”
　　“明白。”丁山笑道：“您老放心，这事我们有经验，不会出错的。”
　　这也是事实，尽管紫檀木料很珍贵。但是操刀的工人，却是十分的淡定。他手法娴熟，有条不紊的切割。
　　连续几刀下去，这根木料粗糙的皮壳，已然全部剖开，只剩下结实的木料。没有了皮层的遮挡，木料的具体情况，也算是一览无余。
　　虫眼、疤节、瘿点，零散的分布在木料之。另外还有一些朽化的地方，木质已经有些糠化了，手指头一抠，尽是酥脆的木粉。

　　特别是树根的部位，树心有一个窟窿，似乎已经空了。
　　“咚咚。”
　　魏老头伸手，轻轻的一敲，马听见了沉闷的回声。对此，他眉头一皱，却出的没有生气，反而摸索片刻，然后道：“如果这一段截了，还能不能掏一百零八颗珠子？”
　　“一般规格的珠子，绝对不成问题。”
　　丁山也在观察，以他的经验判断，予以肯定的回答。

　　魏老头很果决，直接道：“行，那切了吧。”
　　“好……”丁山点头，示意工人照做。
　　在这时，萧萌眸闪起好之光，悄声道：“树心都空了，朽化得很严重啊。”
　　“十檀九空，这是较常见的状况。”
　　叶川解释道：“因为檀树这种植物，在生长的过程，会产生一些紫檀素，慢慢地充塞在树干之。这种紫檀素，十分的紧密，随着时间的推移，会与树的根系、枝叶失去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