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笔记(试图讲述一个完整、鲜活的西周)》
第19节

作者: 独孤晓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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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乙身上的这副铠甲也压得他太疲惫,他也需要休息。他需要脱下这冰冷的战袍,穿上那宽松华丽的锦袍,好好的放松一下,好好的治理这个国家。至于这西部的战事就姑且全都交给周人吧。

  日期:2017-02-13 18:36:32
  “战争,不仅仅能让一个国家强盛,也能将一个国家拖垮。”没有人能比武乙更加懂得这句话的含义。是他,通过战争一手将这个国家带出了崩溃的边缘;也是他,通过战争让这个国家几乎又一次被掏空。所以,他虽然对周人的壮大充满了隐忧,但他并不十分担心周人会通过战争威胁到商朝的地位,因为战争的另一面也很可能把周人掏空。
  可惜的是,这只不过是武乙的一厢情愿。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眼前这位忠诚的周族领袖胸中藏着一个怎样恢宏的计划,吞吐着怎样的山河。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一定会为自己的决定感到悔恨。但是他永远也看不到这么一天了,就在班师回京的路上,一向身体健康的武乙突然暴死军中。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突然到他还没有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就已经和他眷恋着的国家挥手道别了。
  武乙一生戎马,最终暴死沙场,这肯定不是他所希望的死法。他还有太多的遗憾,他还不想这样的死去,可是历史永远是充满着遗憾,也许对于一位“将军”而言,马革裹尸未尝不是最好的归宿。
  武乙的时代就这样仓促的结束,他真如晴天霹雳,来的猛烈,走的仓促。
  日期:2017-02-13 21:10:04
  后期的商朝陷入了衰退,商王也像是受到了某种魔咒,个个殚精竭虑而终,武乙只是个开始,后代的历任商王无不重复着武乙的命运。
  日期:2017-02-14 07:26:35
  武乙的死讯传至朝歌,举国震惊。留守都城的太子托更是无法相信这样一个事实,他没想到临行前还在语重深长的教诲自己的父亲,竟就此永远的离开了自己。早知道当日一别竟成诀别,他绝不会让父亲走的那么仓促。
  太子已是年近四十,在商朝的官场上已经历练多年。很多决策上,太子托也会向武乙提出自己的意见,这些意见也通常会得到武乙的认可。在武乙看来,太子托是一位合格的继承人,尽管在性格上父子二人存在着明显的差别。

  太子托性格谦和、沉默、少言,遇事沉着冷静,他绝不会轻信,也绝不会把自己任何的情绪显现在脸上。与武乙金戈铁马的治国风格相比,他更倾向于“温文尔雅”。但你决不能因此就断定他孤僻、软弱,他有着同武乙一样的坚定、果断。如果说武乙是一位锋芒毕露的君王,那么太子托将是一位绵里藏针的君王。
  表面上看,他们是大相径庭的一对父子,骨子里却有着一脉相承的品质。
  日期:2017-02-14 11:42:59
  大军出征前的那个晚上,父子二人谈了许久,作为储君的太子托平日里自然有很多的机会与武乙交谈,但像这样长时间的谈话在太子托的印象里还是第一次。他们谈到了东南夷族,谈到了北方变化,谈到了内政,也谈到了外交,更多的谈到了治国的方略,内心的隐忧,父子二人在很多问题上志同道合,但也有一些行为让太子托无法理解。
  “父王,儿有一事不明,还请父王教诲。”太子托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向武乙问道。
  武乙毕竟是老了,长时间的交谈已经让他显得有些疲惫,但看得出他并不想因此而结束这场谈话,听到太子托像是有什么疑惑,一直在闭目养神的武乙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儿不解的是,父王为何重用周族。周本小族,近几十年才壮大起来,变得野心勃勃。早在十余年前,周族的公亶父便派自己的两个儿子重返虞地,而今季历又想借助我大商的旗号进军山西。”说到此,太子托有些激动,顿了顿继续说道:“父王,您就真的认为周族对我大商那么忠心吗?”

  “阿托,你可还曾记得我商朝面临的三大隐患?”武乙似乎并没有听到太子托的慷慨陈词,另辟蹊径的问道。
  “东南夷患,给养之患(內患)和北疆戎狄之患。父亲时常提及,儿不敢忘。”太子托答道。
  “三患之中夷患最甚,稍不提防便可威逼朝歌;给养之患最急,若不休养生息将伤及大商的根本;北疆戎狄之患最为鞭长莫及,以我大商的处境,若是想要在千里草原上解除戎狄之患必将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到时候恐怕东南失守,元气大伤,必将得不偿失。”武乙解释道。
  “为今之计,弃北疆,守东南,而后休养生息,方可保我大商完全。周族的用心我怎会没有察觉,但目前看来周族不失为一支忠心的力量,若能适当运用对我大商是我好处的。”
  “父亲就不怕周族成为下一个戎狄,下一个东南夷吗?”太子托还是十分担忧的问。
  “怕。”武乙十分坦诚的说,这样的坦诚在武乙的一生中绝没有第二次。“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周族的命运毕竟还掌握在我大商的手中,只要为我所用,即便有些私心又何妨?”讲到着时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即位之初面临的险境,当时的自己又何尝未曾怕过呢?
  “如若真的有一天他威胁到了我大商,再扼住他的咽喉也为时不晚。”武乙似乎感觉自己说的不够圆满,于是短暂的沉默后他继续说道。
  听到此,太子托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他只是突然感觉自己的脑子一下子开阔了许多,像是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有着更加高深的权谋之术。
  武乙像是一位武林高手,在临死前将自己毕生的绝学传给了太子托。
  关于这段对话如今已继承王位的太子托仍然会时常想起,并影响了他的整个帝王生涯。太子托便是商朝史上著名的“文丁”。

  日期:2017-02-14 16:57:52
  文丁继位后选择继续重用周族。在这场商朝突如其来的政治地震中,周族似乎并未失去商王的信任,而是得到了更大的发展空间。公季所率领的周军在文丁的授权下,打着“保卫大商,扎根边疆”的旗号开始了大规模的经略山西。
  此时,公亶父当年命太伯、仲雍建立的虞国,开始发挥它的作用。它是战争的通讯站,周族所获得的一切关于戎狄的信息,都是虞国从四处搜集而来,经过整理后传到周族的大本营。它是物资的仓储库,战时周军的一切物资供给将从这里出发,及时的输送到战争的最前线。它还是军事的桥头堡,大军在这里集结待命,从这里整装齐发奔赴战场。它不是周族的大脑和心脏,它是战时的司令部,是周族插入戎狄之中的一把坚不可摧的利剑。所有关于周族在山西战场获得的荣誉都离不开虞国的默默支持,如果没有虞国的存在,很难说公季在这场较量中会有怎样的表现。

  文丁四年,季历讨伐余无之戎,取得了巨大胜利,公季利用献俘的机会,再次来到了商都朝歌。
  当然,所谓的献俘只不过是个借口,季历此行的目的与六年前相同,即向商王表示忠心。在季历看来,强大虽然可以使自己不再受周边小国的欺凌,但同时也会让更强大的商朝引起警觉,所以他需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时刻提醒商王:“我季历对大商的赤胆忠心天地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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