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祭坛上的游戏——中国古代宫廷政变》
第46节

作者: 庶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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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04-16 19:3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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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龙元年五月,武三思开始给中宗献计献策打击功臣。他说:“五大臣恃功专权,将不利于社稷。依微臣之见,对付他们最好的策略就是明升暗降,将他们封王,同时免掉他们的宰相职务,外不失尊宠功臣,内实夺之权。”
  中宗马上照办:封张柬之为汉阳王,敬晖为平阳王,桓彦范为扶阳王,袁恕己为南阳王,崔玄暐为博陵王,同时全部罢相,赐给他们金帛鞍马,规定每月一日及十五日进宫朝见,其余时间不必上朝。五大臣面面相觑,可除了领旨谢恩之外,他们别无选择。

  剥夺了功臣的实权之后,武三思炮制出了“王同皎谋反案”和“天津桥匿名信案”两起大案,指责部分功臣内外勾结,对皇帝和皇后图谋不轨。
  长安(701-704年)年间,李显还当太子的时候,王同皎娶了李显的女儿安定郡主,成了李显的女婿。翁婿一家亲,到神龙政变的时候,王同皎追随李显参与政变成了功臣。李显当了皇帝后提拔王同皎为右千牛将军。
  神龙年间李显的主要工作是打击功臣,眼看着武三思掌权,功臣失意,王同皎愤愤不平,就和人一起密谋暗杀武三思。密谋强调的是“密”字,王同皎对谁都轻信。出卖他的人是两个兄弟:老大就是唐朝著名诗人宋之问,老二叫宋之逊。宋之问对律诗的定型有过重要贡献,其诗歌不仅名重当时,而且享誉后世。“楼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这一千古名句就是出自他的手笔。宋之问的诗品固然无可挑剔,只可惜他的人品大有问题。

  渡汉江 作者:宋之问 岭外音书绝,经冬复立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王同皎商量暗杀的时候并没有特别对宋之问两兄弟保密。没想到宋之问恩将仇报,前去告密。王同皎密谋中的暗杀胎死腹中,武三思倒反咬一口,说王同皎想拥兵废黜皇后。唐中宗当时本来就害怕功臣,一心倚重韦皇后和武三思,怎会容忍王同皎的行为,当即下令将王同皎斩首,并大肆捕杀同党,一批功臣因此被牵连进来贬往地方。
  “天津桥匿名信案”是怎么一回事呢?当时功臣都反对韦皇后干政,而且对韦皇后和武三思的交往颇有微词。怎么才能扳倒功臣呢?武三思灵机一动,暗中命人写了一份传单,传单上开列韦皇后和武三思淫乱的种种秽行,结尾大书:皇后纯粹是给国家丢脸,还不如废黜了事!然后把传单贴在了洛阳的交通要道天津桥。
  这份传单杀伤力巨大,既有黄色内容,又有政治宣言,一时间观者如堵,议论纷纷。中宗马上命人追查,追查来追查去就找到张柬之等功臣的头上了。当时谁都知道功臣和皇后以及武三思有仇,所以张柬之等人百口莫辩,都被流放到岭南瘴疠之地去了。
  通过这两宗案件,许多功臣被贬到地方当刺史,后来一贬再贬,最后都流放岭南了。岭南已经是九死一生之地了,但是武三思还不放心,唯恐有一天这些人东山再起。

  当初靠出卖五大臣换取富贵的崔湜向武三思献计:“张柬之等人不死,必将后患无穷,不如矫制遣使杀之。”
  武三思问:“谁可以干这趟差使?”
  崔湜推荐了一个叫周利贞的人。
  周利贞曾经和五大臣有过节,神龙政变后被贬为嘉州司马,一直对五大臣恨之入骨。五大臣垮台后,周利贞才被重新起用,回朝担任大理正。现在,崔湜的推荐等于给他提供了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周利贞当然是求之不得。武三思于是让周利贞代理右台侍御史职务,奉命出使岭南,去执行这项秘密任务。
  周利贞颇有些遗憾。他到岭南之后,五个功臣之中的张柬之和崔玄暐因为年龄大、体力差,在路上就已经被折腾死了,他只能拿剩下的三个人开刀。敬晖被千刀万剐。桓彦范被抓住之后,被绑在竹搓板上来回拖拉,最后把肉都刮掉只剩下骨头,接着再用大棒将他打死。袁恕己平时喜欢养生,整天修炼,吞食黄金,希求长生不老。派来的杀手知道野葛汁和黄金相克,于是就给袁恕己灌下几斤野葛汁。袁怒已喝下之后毒性发作,腹痛如绞,满地打滚,用手抠地,指甲都被磨尽,杀手又将他捶杀。

  周利贞圆满完成任务,回朝后立刻被武三思提升为御史中丞。与五大臣一同落难的,还有当初那个一语成谶的薛季昶。他同样被一贬再贬,最后在岭南的贬所被逼服毒自杀。
  以五大臣为首的异己势力被全盘铲除之后,李唐王朝几乎成了武三思的天下。看着朝堂上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不可一世的武三思掩饰不住自己的得意之情。他经常对身边的人感叹道:“我不知世间何者谓之善人,何者谓之恶人;但于我善者则为善人,于我恶者则为恶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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