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祭坛上的游戏——中国古代宫廷政变》
第11节

作者: 庶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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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始皇死后的第二年(秦二世元年)七月,爆发了陈胜、吴广起义。起义大军有一支就向关中这个地方打过来,往关中打一定要经过三川郡,三川郡的郡守是李斯的长子李由。起义军的队伍声势浩大,三川郡守李由挡不住,结果起义军就打过三川郡,直扑函谷关而来。赵高接着挑拨:“李由不是打不过起义军,而是他暗中放他们过来的。为什么放他们过来呢?因为他们是县挨着县的老乡,老乡见老乡,互相帮个忙。而且李斯身为丞相,在外面权力比陛下还大。请陛下速拘丞相,毋自贻患!”

  二世本就一腔怒火,现在火气更旺了,他想逮捕审问李斯,但李斯是众臣之首,没有根据没法抓他,于是就派人调查他儿子三川郡守李由和盗寇勾结的情况。

  二世要查李由的事李斯很快就知道了,但是李斯见不到二世,没法去解释。李斯不能坐以待毙,他豁出去了,给二世上了一封奏书,李斯之死就和这封奏书有关。在这封奏书里,李斯说赵高要谋反。
  李斯举了历史上两个例子。他说宋桓公手下有一个大臣叫子罕,子罕对宋桓公说:“老百姓最讨厌杀戮惩罚,最喜欢奖励赏赐,以后就由陛下专门管奖赏,我专门管杀罚,怎么样?”宋桓公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就让子罕管杀戮和惩罚。结果不到一年时间,子罕就把整个朝政控制了,然后杀宋桓侯而自立。第二个例子呢,李斯说齐简公手下有一个大臣叫田常。田常的父辈为了获取民心,在向老百姓贷粮食的时候,大斗出,小斗入,齐国的老百姓都很感恩。到了田常这一代,他还这样做,更得人心。最后田常仰仗齐国百姓的支持把齐简公杀了,自己做了齐国国君。李斯说,现在的赵高兼有子罕和田常两个人的特点,所以赵高必定会反。这封奏书是告赵高的状,赵高给二世出主意整李斯,李斯就进行了反击。

  二世看了李斯的奏书以后,不相信赵高有篡夺之意。他不愿看见两位大臣决裂,极力为赵高辩护:“你不用怀疑赵高,赵高是个忠臣,这个人在国家稳定的时候他不会胡作非为,在国家混乱的时候他也不会叛变。我很相信他,你不要随便怀疑他。我这么年轻执掌着朝政,你年龄那么大了,我也靠不了你几天,赵高是我最倚重的大臣,离了他我怎么能治理天下呢?”
  李斯收到二世的回复后,再次上书二世皇帝,他说:“事实并非如此。赵高出身卑贱,不懂得治国平天下,而且他贪得无厌、求利不止,地位权势简直和陛下不相上下,危险之极。”同时,他开始联合右丞相冯去疾、将军冯劫等大臣,准备对赵高采取非常手段。
  二世不信他的话,现在是他唯一可以信任和依赖的人就是他的老师赵高了。他害怕李斯杀了赵高,就把李斯告状这件事和盘告诉了赵高。赵高对二世说:“丞相权倾天下,现在最忌惮的人就是微臣,一旦臣死,丞相将为齐国的田常,”我赵高现在是遏制丞相的力量,假如我死了,丞相就会杀了你夺取君权。
  于是二世做了最后的选择,下令逮捕左丞相李斯、右丞相冯去疾、将军冯劫等人。

  右丞相冯去疾和将军冯劫两位大臣在入狱之前自杀,只有李斯一个人入了狱。二世下令李斯的案件由赵高主审。李斯被抓以后心里非常郁闷,他给二世写了封奏书,向二世说明自己的功劳。他以为奏书一上,肯定会马上出狱,但赵高把奏书给扣下来了。
  赵高对李斯用了酷刑。李斯怕自己被打死,他承认自己的罪行,等着二世来复查他的案子。赵高也明白二世会派人复查,就事先派了十几个门客假装成二世的御史、谒者来复查案件,李斯马上就翻供,一翻供,这些假钦差就立即变脸,把李斯给重打一顿。等李斯的伤稍微好了一点,又来了人,说自己是二世的使者,李斯又翻供,又一次被往死里打。等到二世真派人来的时候,李斯以为还是赵高的人,不敢翻供,承认自己谋反。

  赵高这一招把二世、李斯两个人全骗了。二世拿到李斯签字画押的口供,非常感激地对赵高说:“如果没有你,我差一点被李斯给骗了。”李斯被判死刑,灭三族。
  李斯一死,二世任命赵高为丞相。当然赵高这个丞相前面加了个字叫中丞相,中丞相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右丞相冯去疾、将军冯劫在狱中自杀,左丞相李斯等一大批大臣被诛杀,秦始皇以来的功勋老臣几乎完全被剪除干净。二世全面托付赵高军国大事,重新组建帝国政府。赵高出任丞相以后,“贱者贵之,贫者富之”,全面清除秦始皇以来秦政府的大臣阁僚,选用自己的亲信。二世即位以来赵高一直担任的郎中令一职,由他弟弟赵成接任。

  赵高在沙丘政变之前,不过是一个赶车、管大印的一个小官,沙丘政变以后,他做了九卿之一的郎中令。可是赵高的野心没有止境,他设计把李斯除掉,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赵高一直在借刀杀人,他先借胡亥之手杀扶苏,再借胡亥之手杀蒙恬、蒙毅,再借胡亥之手杀李斯。
  李斯是被冤杀的,但是其实他自己有很大责任。李斯在自己的儿子受审的时候,他曾经给二世上过一封《行督责书》,鼓励二世严刑峻法。《行督责书》给李斯带来千古恶名,因为《行督责书》就是要皇帝对大臣和百姓进行严厉的监督处罚。这样,二世更不把杀人当回事,李斯之死也就不奇怪了。
  日期:2017-02-27 14:52:26
  9二世自杀,生命如白驹过隙

  指鹿为马
  秦始皇钦定的皇长子、法定的继承人扶苏第一个被杀;紧接着是秦始皇的重臣蒙恬、蒙毅兄弟被杀;再往下,秦始皇二十多个儿子,十几个女儿被杀;再往后,就是沙丘政变的三巨头之一的李斯。只要在权力的祭坛上玩游戏,早晚都有被祭的可能。在李斯之后,秦二世胡亥也走上了不归路。
  李斯死后,二世拜赵高为中丞相,国事无论大小,一律取决于赵高。按理说,赵高此刻可以高枕无忧,尽情享受权力的快感了,然而赵高还不满足。
  李斯之死是在秦二世二年的七月。八月份的一天,二世破例上朝召见文武大臣。朝会的时候,赵高使了个眼色,一个侍从牵着一头鹿上来了。赵高对二世说:“这是一匹宝马良驹,臣把它献给皇上。”二世瞪着眼睛看了半天:“这分明是一头鹿,丞相怎么说是一匹宝马呢?丞相是不是弄错了?”赵高笑而不答。二世就问他左右的大臣和侍从,有的人说是“鹿”,有的人说是“马”,还有的人说不认识。二世蒙了,他想,是我眼花了,还是大臣们脑子进水了,怎么会连鹿跟马都分不清了。下朝以后,赵高把那些凡是说“鹿”的大臣找理由全杀了。剩下的大臣都明白了,以后再遇到事儿赵高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这就是“指鹿为马”事件。
  此时函谷关以东的起义军声势一天比一天大,赵高之前一直说关东盗贼不能成事,他怕二世追究他的责任,干脆装病不上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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