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出了声。
　　拉拉说：“其实制服控并不是对所有的制服都控的，而且从那此同学集会以后，他把我的制服控给制服了。”
　　我说：“那就是说如果我穿上警服你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她说：“那不好说，我看你的身材保持的也不错，不像个大叔。”
　　拉拉说：“你来生还做丨警丨察么？”

　　我想了想说：“做。”
　　拉拉说：“你想清楚啊，你可以有很多发展方向的。”
　　我说：“我知道，但我想做香港丨警丨察。”
　　拉拉说：“皇家丨警丨察？”
　　我说：“那是旧社会的叫法。”
　　拉拉说：“哦哦。”
　　我说：“皇家……不好意思，香港丨警丨察能够让香港成为国际金融中心和亚洲最安全城市，这说明他们的专业程度是很值得学习的。他们的丨警丨察在晋升的过程中对学历、经验和技术都有很严格的要求，所以他们的领导层既能够冲锋陷阵，也能冷静指挥，他们可以穿着西装开会，也可以穿着西装开枪。”
　　拉拉说：“我知道我知道。”她突然压低声音：“‘各位同僚，我是MB李，现在由我指挥，Action!’。”（看过寒战的应该都熟悉）
　　拉拉往下缩了缩身子，通过前挡风玻璃看天空，看了好一会才说：“你让我想起了初中的我。”
　　我说：“怎么？”
　　她说：“那时候我想当作家，喜欢写东西，什么小说散文乱七八糟，那个时候的我觉得会一辈子为了它而奋斗，我妈要我务实一点，我还跟她大吵大闹过好多次。但是后来我发现这个职业果然不是谁都能胜任的，吃不饱穿不暖的写手大有人在，要知道在生存面前生活都一文不值，更何况理想，我只能放弃作家的念头，安心读了医学院。你是我认识的为数不多的从事自己理想工作的人。我知道这种为了喜欢做的事去默默努力的感觉，虽然在外人看起来有些辛苦，但对本人来说确实非常幸福的。”

　　我说：“很幸福”
　　拉拉说：“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我，简直像个傻逼。”

　　我说：“非主流？”
　　她点点头：“每天修饰自己的QQ空间，写一些伤感的文字。我给你找找。”拉拉重新拿出手机。
　　我说：“这得是十年前的东西了吧？”
　　拉拉盯着手机说：“我的QQ就没怎么用过，肯定能找到。”
　　我继续开我的车，远方的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沉了一些，阳光也没有那么刺眼，一切都变成了金黄色。
　　过了好一会，拉拉说：“找到了找到了。我给你念念。‘放弃你我做不到，想起你我受不了’，‘落叶缤纷是我爱你的动作，雪漫千山是我想你的颜色’……我有些念不下去了。”
　　我说：“我也听不下去了。”

　　她说：“我跟我最好的朋友每天都发一些这样的句子，那时候觉得这样多潮啊，现在想想这样多傻逼啊。”
　　我说：“年轻的我们总是在做自己认为最美的梦，韩寒不是说‘青春就是青少年发春’么，青少年发春其实很正常”
　　拉拉随意的“嗯”了两声，之后就低头刷微博没有给我说话。
　　过了一会她抬起头说：“如果我们叫发春，那现在的青少年只能算发飙了。”
　　我说：“何出此言？”
　　前面是视野开阔的十字路口，红灯显示我还有九十九秒多的时间需要等待，其实更久，因为那个红色的九十九在前十秒根本不动，听交警的兄弟说经常有老外把他们叫过来提醒一下红灯坏了，而他们也只会说“你好”和“很高兴见到你”。

　　日期：2017-02-20 16:14:00
　　拉拉把手机伸过来说：“你看看这个视频。”
　　手机上正在播放一个视频，时间是一分二十几秒，
　　视频里一个穿着校服的胖子蹲在地上护着自己的头，我听见他哭了。
　　“别打了好不好？”他声音很嘶哑，大概喊了有一段时间了。
　　然后是个刘海几乎遮住眼睛的男生，飞踹一脚上去，胖子被踹到在地。这人从容走开，又上来一个穿橘红色外套的，他也是刘海遮住了眼的发型。他有意等对方站起身，然后把拳头连续的挥了出去。
　　期间有几个人轮番的对胖子进行殴打，最后出场的是一个女孩，她的面容清晰可辨。
　　她说：“把他衣服脱了！”
　　被打的没有反抗，他没办法反抗，只能死死抓住自己的裤腰，但是他怎么可能扛得住五个男生往下拽他的裤子。
　　他被扒光的一瞬间，视频很有道德的打了码。

　　被脱光后噩梦没有结束，又是一阵阵的拳打脚踢，那个女孩也巾帼不让须眉，用那一双彩色的鞋猛踹胖子的脸。
　　视频随之模糊，进度条走到尽头。播放完了。
　　我说：“校园暴力。”
　　拉拉说:“太可怕了。”
　　我说：“各种因素的影响，很难说清楚。”
　　拉拉说：“打人的孩子都还没到16岁，我记得这个尴尬的年纪只需要负责几项重罪是吧？而且还从轻处罚”
　　我点点头：“没错。”
　　她说：“你们遇到过这种案子吗？”
　　我说：“这种案子由派出所负责处理，一般不用刑警介入。”
　　拉拉有点遗憾的叹了口气。
　　我说：“但是我遇到过一起案子。”

　　拉拉说：“是打死人了么？”
　　我摇头：“不是，打人的人死了。”
　　拉拉眼睛一瞪：“讲出来听听？”
　　那个案子的现场很怪异，就好像杀人的行为艺术。一根长矛斜插在土地里，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被斜插在长矛上，地上是血泊。
　　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把长矛从地里拔出来。
　　同事小白在现场转悠了两圈后说：“凶手够凶的，中学生都不放过。”
　　这个女孩子在师大附中初中部读初三，叫范范。
　　我们不知道女孩真正的模样，因为她浑身是伤不说，脸也被殴打的不成样子，经过法医的鉴定，死者鼻梁折断，眼眶碎裂，脸颊凹陷严重，应该生前是遭到了钝器击打。
　　凶手对死者采取这种手段，在犯罪心理学上应该叫附加心理。被害人的死本身不能够促成凶手杀人欲望的满足，他还需要对死者进行折磨，尤其是生前的折磨，这种折磨会产生快感，但快感的本源从何而来就有待商榷了。
　　尸检得出的结论是，死者机械性损伤造成心血管和心脏破裂而引起出血性休克死亡，杀死她的就是那根长矛利刃。
　　长矛不多见，用这个做凶器实在是太突兀了，专案组觉得从长矛入手应该可以很快查到凶手。组里有一队人马主要负责长矛这条线，而我跟小白则对死者的社会关系展开调查。

　　范范的母亲因为女儿被杀的惨状已经昏厥了，目前在医院进行抢救，我们只得跟她的父亲进行了短暂的交流和询问。她的父亲告诉我们范范是一个好姑娘，每天都在屋子里学习，为人处事待人接物也很正常，绝对不会跟任何人结下仇家。
　　我们提出进她的房间看一下。
　　范范父亲犹豫着答应了。
　　“一般我们都很少能进她的房间，她会生气 。”他说的声音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