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唯利是图谁都敢出卖的人,还跟他混个什么劲?那还不是越混越水了么?猴年马月才能帮助家人走出困境啊?算了算了,坚决的跟他算了吧!
“我上哪去你管不着!”她怒目而视的说道。 “让开!你让不让开?!”
见常杰没有让的意思,她陡地就把个大兜子不管不顾的使劲的抡了下来。随着身后响起一声“哎呀呀,磳着哥的这张老脸了……”大兜子又噗的一下,砸在了常杰的头上去。
常杰一个趔趄,嗵的一声,脑袋瓜子就撞到邦邦硬的门框子上了。立时眼冒金星,云里雾里的。一时又是捂脑袋,又是平衡身子的,搞得手忙脚乱。
周歆红又吼了起来:“闪开,让我出去!”
常杰猛的张开了双臂,“不,你不能走,我要对你负责任啊……”
“我用不着你负责!”周歆红鄙夷的甩出了一句。“让开,你个狗屎的,给我让开!!”周歆红脸色铁青,眼露凶光,发出了最后通牒。“让不让开?让不让开?!”说着又要往下抡大兜子了。
常杰一时竟然呆在了那里。周歆红这样的冷艳异常和伶牙利齿,可是他从未见过的啊。这还是以前的那个和善的会沤气的周歆红么?真不敢想象了。
车富贵这当儿忽然凑上来了,托起周歆红的另一只空手,然后就把两张大票拍到她的手里去,他显然是想缓和眼下这种剑拔弩张的局面。
“好妹纸,拿着,就让万能的钱消消你的气吧,只要你肯出台,这样的大票,今后车哥会给你给的更多,天天都给,而且我相信别人也会源源不断的给你的。哥如果说半句谎话,就不得好死!”
周歆红象被毒蛇咬着了似的倏地抽回了手,两眼喷火,怒吼道:“谁希罕你们的臭钱?拿开、拿开!”
车富贵吃惊的往后退去。却不料绊到了小板凳上,一下子就往后跌坐下去。手里的两张大票也失手飘落。
常杰赶忙不舍的哈腰拾起两张大票,然后越俎代庖的重新往周歆红的手里塞去,眨着眼劝道:“要你拿你就拿着呗,盛情难却么!别辜负了车哥的一片好意是吧?拿着拿着……”
见周歆红无动于衷,索性就把钱给她塞到衣兜里去了。
“揣着吧,就算你的小费了。”身后及时的传来一个鼻音很重的声音。车富贵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同时也认可了常杰的所为。
周歆红自打炕上下来就一直用后脑勺对着车富贵的。她不想再看到这个人了,怕脏了自己的眼睛。更怕一时控制不住呕了他一脸。可是这会儿,她却猛一转身,将两道利剑一样的目光直刺向对方,然后把两张大票劈头盖脸的就摔了过去,“付你的小费去吧!”
旋即回过身来,使出一股子神来之力,一把推开了挡在门前的常杰,然后就不管不顾地冲出了门去。
“哎呀,你不能走啊!外面雨下大了!”常杰充满担心的喊道。光着脚丫子就追了出去。“回来,你给我回来——”
没跑出几步远,路上水滑,加上裤子不知为什么还很罢劲,每迈出一步都受到掣肘。忽有一步没迈好,噗嚓一下,就跌倒了。
“嘿嘿,老弟,老弟啊,你把裤子穿反了啊。”车富贵傍在门框那里忍俊不禁的提示道。
常杰恍然大悟。冒着雨赶紧开始脱裤子,准备把它正过来再穿上呢,可是当他脱下裤子时,就发现周歆红已经跑远了,意识到再耽搁一会儿的话,恐怕人就没影儿了,就更追不上了。于是索性把裤子一扔,跳起身来就又往前面追了去。
“回来,回来,周歆红——你回来——”
“嘿嘿嘿,你怎么又祼奔了呢?”车富贵又调侃了起来。
常杰不由一怔,随即又慢了下来。
周歆红奔跑在公路上,高跟鞋与柏油路面频频碰撞发出嚓嚓嚓的声音,迸溅起的一片片水花,在路灯下闪烁着。
这会儿,她恨不得马上就跑到了车站,就蹬上了进关的列车,就回到了川庆,就回到家人们的身边……只有家人们,才不会给她设套,才会真正的为她着想。并尊重她和爱惜她。她此刻万分的想念他们啊!
一道耀眼的闪电赤练蛇一般在西边的天际一窜,整个天地连同周歆红的一张瓜籽脸,霎时就被一片强光照亮了。她感到一阵子的晕眩。紧接着,就又听到了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雳,震得地动山摇、楼颤屋抖的。
但无论如何周歆红都没有丝毫的减速。因为后面有狼在追撵着她,稍慢一点,就有被吞噬掉的危险。俩个大色狼,两个王八蛋!太让她寒心,太让她恶心了。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们了。
闪电怕什么?雷鸣又怕什么?北大荒的闪电比这儿亮多了,北大荒的雷鸣也比这儿也响多了。不都过来了么?除却巫山不是云。她咬住满腔的羞愤,就继续奔跑在自己的人生之路上。
一道赤练蛇在头顶上又是一窜。就在这天地之间又被强光照得雪亮、霹雳之声即将爆响的当儿,她突然间脑洞大开,就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上。不由就慢下步子来。
她已经怀疑这个车富贵就是那个逃跑的司机了。可是眼下自己这么一跑,不就等于把正进行的探查也扔掉了么?这是不是错失了良机啊?这个时候跑路是不是跑错了啊?
一时间里,她反而希望着后面的人能赶紧追上来了,也希望能够再回到他们中间去,去继续她的探查。不想出台,继续拒绝不就行了么?再有谁想摸她,她就再怒斥对方一顿不就行了么?只待把证据探查到手后,再离开他们也不迟啊。
又一声的霹雳,又把她的这个念头彻底的震没影儿了。真是天真。即便姓车的碰巧就是那个逃跑的司机,你也得有足够的证据才行吧?现在打官司打的不就是证据么?
可是事发地又不在这里,现场也早就破坏了。你又上哪能查询到证据去?难道还指望姓车的亲口承认出来么?做梦去吧。世界哪有这什么傻的人啊。
除非是良心发现了。可是这个姓车的动辄就是抛一个黄段子出来,要不就挖空心思的要逼良为娼……这是那种能够良心发现的人么?所以就死了再去探查的心吧。眼下还是赶紧跑路为好,别再让他们追上来,那就麻烦了。
这时,她早就跑得呼哧带喘的了,早就跑得嘴里都粘成一团了,嗓子眼里都快要冒烟了,但是她还能思想,还得继续跑路啊……
她很快就来到一个裤裆街的路口前。一条街有朦胧的路灯,一条街黑黢黢的,连朦胧也没有,但却感觉着这是通往火车站的最近的街。于是她毫不犹豫的跑就向了后者 。
跑着跑着,突然,一脚踏到了一个溜滑的泥坑里去。身子顿时失去平衡,一下子就跌倒了。
雨不知何时停住了,雷声也跑到遥远的天边去了。大地变得沉寂了。好一会儿后,周歆红这才咬紧牙关慢慢爬起身子来。
她双手紧紧捂住左脚脖子就蹲在了那里,眉头紧紧地蹙着。水珠儿从她那墨一般的头发上和端庄俊秀的脸上不断地滚落下来。
突然,有一个浑厚的嗓音在耳畔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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