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强寡妇和她的儿子们:男人路》
第22节

作者: 徐尚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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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他早早地就出门,而且走了很远的路途,但成果并不喜人。返回时天色已黑,霓虹灯的光辉将纸醉金迷的城市装扮得分外妖娆。他选择的路线并不是他以往熟悉的,于是走了些弯路,无意之间他却与他魂牵梦绕的大学不期而遇。他没有想到他考上的那所大学竟然就在他现在住处的附近。那古老的,浸染着悠久历史的建筑,在灯光中熠熠生辉,主楼尖顶的灯散发着梦幻的光芒,肃穆而不失典雅,幽深不失活力,像是一个尊者,俯瞰着脚下前来敬拜的使者。

  他凝视着,像虔诚的教徒,许久不肯离去。一排排窗口都亮着灯,那耀眼的白炙灯光放射着刺眼的光芒,在夜色的朦胧中显得愈发明亮。曾经,他知道,在其中的某一间教室,有一个本属于他的位置,但也只是曾经。更遗憾的是他居然连它在哪都不知道。
  扬着青春的微笑,涤荡着书香芬芳的大学生们三五成群地在他的身旁经过。他们不会关注身边的那个平淡无奇的收废品的人。尽管他一如他们一样年轻,一如他们身赋天资,然而他们永远都不会想到在一瞬间擦肩而过的竟是准校友。振飞羡慕他们,多么希望自己能像他们一样,在这个肃穆的城堡里铸造生命中最闪亮的那道光。他多么希翼他们脸上那种无忧无虑的,充满着自豪的微笑,而此刻那微笑只会将他灼伤。

  他俯下身,手轻轻地抚摸着那片不知走过多少脚印的土块,在他心里,那里只有一片圣洁的虔诚。

  “我该走了!”他默默地对自己说,像一个即将分离而又依依难别的恋人。他一直暗恋着它,并且想把自己一辈子都托付给它,而且那份爱曾经是那样的热烈奔放,现在依然如此,他期望能投入到它的怀抱,哪怕就像飞蛾投火。它曾经张开双臂,想拥他入怀,但他却不能,他看着它走近自己,可是他所能做的就是转身离去。这一次他依旧只能转身离去,悲凄的巨石在他的胸口重重地碾压过去,再重重地折回。

  悬垂下来的头发遮挡住了他失落的双眸和滚落的泪水。浑黄的灯光映射着一个斑驳的身影,低着头,步履蹒跚,心里挂满了离别的忧伤。
  走过那梦幻的仙境,一条人声鼎沸的街道将振飞从忧伤中拽回了现实。那是一个异常繁华的晚市。街道的两边挤满了摊位,左边主要是出售学生所喜爱的小饰品和一些小吃,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配合着夜生活的喧嚣和芜杂。相比之下,右边似乎却多了些宁静,显得有点萧条,然而却吸引了振飞的眼球。
  日期:2015-11-01 23:24:16
  地面摆放满了五颜六色,种类庞杂的图书。振飞爱书,每当看到书就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亲切。当他走近一看,那些让他眼花缭乱的图书居然全是旧书,不禁让他有些愕然。他虽然看见过街边有出售旧书的,但那些只是一些散兵游勇,而这里却完全是一派正规军的架势。他没有想到卖旧书竟然也能有如此庞大的排场。他随意地走了几个摊位,问了问价格。聪明的他一眼就参透旧书的价格大多是原书价格的一半。他是收废品的,所以他知道旧书的收购都是按斤计量的,价格还不及报纸高,而且收购站还不怎么欢迎,其实收购一本书也不过二三角钱。这样看来,如果把旧书摆在这里卖,利润着实可观,这不禁让振飞很欣喜。尤其是他现在白天收废品,晚上没什么事可做,时间被白白浪费,实在是可惜,还莫不如在这里摆个摊,再怎么样也能多挣点钱。

  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让振飞感到无比的欢愉。白天他依如平常继续收废品,但不同的是他更加关注无人问津的旧书了。没过几天,他就积累了一些货源,并且每天晚上都跑到市场,偷偷地观察别人是怎么运作的。不久他就在那条街上像模像样地干了起来。更让他倍感意外,第一天出摊收入颇丰。短短几个小时,却比他蹬三轮车跑一整天的收入还高,这也让他欣喜若狂。当他边往回走,边总结自己的战果和不足的时候,有一点格外引他的关注,那就是他卖出去的书多数与科技有关,尤其是电脑方面。他对于那东西一无所知,只是偶而见到它比电视小,再者就是“三八六”“四八六”这样的专业术语让他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从那些往来穿梭的学生口里,他听到电脑将引领一个时代的到来,而且其实现在已然是了,这激发了振飞想要了解电脑的冲动和求知欲望。从初次尝试中,虽然他还能记起高中政治书中对于市场的定义,但对于他而来,这里的市场不存在政治与经济谁决定谁的问题,最切实际的市场就是什么东西畅销,就要尽快地搞到它。

  “卖旧书真得比收废品赚钱吗?”孙老汉不无惊讶地问,然后又不无惋惜地说,“我以前还不收人家的旧书,那东西死沉,又不讨收购站的喜欢,有好多书都被我摇头了。”

  “爷爷,以后你见过旧书就收,我去给你卖。”振飞笑着说。
  “那怎么能行哪!再遇到旧书,我就帮你收着。”爷爷也笑着说。
  “这样看来,卖旧书真是发财的路子啊!我以后也不用上学了,干脆也去卖旧书得了。”荣晴开着玩笑说。
  “那可不行!卖旧书能有什么出息?”振飞微笑着,摇着头说。

  “上学也未必有出息呀,有多少大学生毕业之后就待在家里。你该不是害怕我抢了你的饭碗吧?”荣晴顽皮地说。
  日期:2015-11-02 11:49:46
  “我的饭碗都是你们给的。如果没有你们,我没准现在只能在阎王殿跟小鬼讨价还价哪。”
  “算你还有点良心!”荣睛嬉笑着说。

  “那点小事,根本就不值得一说。赚钱是好事,但钱要干净,只有钱干净了,心才会干净。”孙老汉意味深长地说,“孩子,你要是想收旧书,可以去一些比较高档的小区。前几天我就遇到一家,他们要搬到南方去,有好多的书要卖,最少也得有一两百本。”
  “那您收了吗?”振飞好奇地问。
  “没有。那东西太沉了,还不值钱,我这老骨头也不想流那汗。”
  孙老汉的话给了振飞一个新的启示。然而高档小区都配有保安,且大多封闭式管理。很多小区的大门上赫然贴着:禁止拾荒者进入!拾荒者与小偷被列入同一级别,并且被严加防范。他的车子就是他的身份,即使振飞能混进小区,但的车子根本无法进入,振飞只好打消这个念头。正当他有些失落地敲着那个破旧的塑料桶百无聊赖地向前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独立别墅的大门后有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收废品的,你先等一下!”
  振飞急忙刹住车,向后倒了倒,向大门里望去。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风风火火地向大门跑过来。“我这里有很多旧书,你收不收?”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振飞急忙跳下车,兴奋地连声说:“收,收!”
  那女人打开门,在前方引路,在楼门前散放一堆书。“您家可真是书香门第呀!”振飞在一旁恭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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