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童话——一个男人在深圳谋生和感情的真实故事》
第28节

作者: 严立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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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6-03-08 09:33:47
  我扶着卢兰走出宴会厅,在电梯里卢兰就猴急地抱住我亲。
  我急忙说:“别,这里有电子眼。”
  卢兰说:“怕什么,你是我的我是你的。你爱不爱我?”
  “你喝醉了。”我不喜欢卢兰问我这个话题,她以前问过,我没有回答她,因为我觉得“我爱你”是一个神圣的词。
  卢兰笑了笑,又说:“今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卢兰没有醉,她很清醒,一路开着车朝凤凰岗开去,不一会儿拐进一个小区。我不解地问:“你为什么带我……”她朝我嘘一声,“到了你就知道,别问。”说完平稳地把车开到一个空停车位上,“到了。”
  我跟着卢兰下车后,在卢兰引领下走进一栋出租屋,通过曲折的楼梯来到三楼。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我好奇地问。
  日期:2016-03-08 09:34:33
  卢兰掏出钥匙给我,说:“打开吧。”
  我打开门进去,这是一间一室一厅的房间,里面布置得很浪漫很温馨,“这是你租的。”
  卢兰抱着我亲一口:“进来!”拉我进去把门关上跟我先激吻一番才说:“这是我为我们俩租的‘爱情小窝’。”
  我一听“爱情小窝”就有点头痛,不过我没有反感,她爱怎么整就怎么整,我们也曾经在床上赤条条地说过只做情人,她目前有老公,我还不想跟女人结婚,她跟我在一起刚好填补我的空虚。
  “你怎么了,不高兴吗?”她问道。
  我搂紧她,说:“高兴。”
  她顺势把我推到床上,骑到我的身上,说:“以后我们想见面就到这里来,我们一人一把钥匙。开房又贵又容易被别人撞见,万一被我们厂里的人看到就麻烦了,我会为你努力争取大额订单,让你在尽快的时间里把债还了。”
  “可是这订单不是你一个人说得算啊。”我说。
  卢兰妖媚地笑道:“总经理很信任我。”
  我止不住感动地抱紧她,在眼泪和汗水中把她折腾的浪声四起。
  周三的晚上马歌过生日,他上午就打电话邀请我去参加他的生日晚会,并且叮嘱一定要去,马歌在电话里对我说,这是他在深圳过得最后一个生日。马歌以前跟我一起做过汽车销售,他还跑过电子销售,他本来是一个很不错的销售人才。但是那年他写了一本网络小说出版之后因为在网上名声鹊起,便做起网络作家的美梦,辞职闭门造车,如今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网络作家梦想越来越离他很远,用他的话说如今网络没有小说,只有误人子弟的小白文,那些主流网络文学站是一群强盗和骗子,他们正在把中国文学推向粪坑。他打算过完这个生日,离开深圳去北京找一家文化公司打工,他想挤进文化界追求自己的文学梦。深圳不是文化人圆梦的地方,因为深圳是文化沙漠。

  我给马歌带的生日礼物,是《卡尔维诺全集》,上次我跟他一起逛宝安书城书的时候,他看到这套书想买但是没有钱。我下午刚到宝安开发一个客户,顺道去宝安书城买了这套书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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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6-03-08 10:00:47
  马歌很穷,他的生日过得也很穷,只能请我们到一家湘菜馆吃饭,一桌下来也就一百多块钱,因为我们都不可能宰他,都知道他很穷。我因为要处理手上一个业务,去的晚,等我到了才大吃一惊,没想到马歌请了两个令我吃惊的人物,一个是左秋燕,一个是阿钟。左秋燕跟马歌认识,这个我倒知道,但是阿钟怎么跟马歌认识的我却一点都不知道。
  自从冯业务被我和颜经理狼狈为奸陷害之后,我就一直感觉没有脸见阿钟,这次见到阿钟,我的脸一下就发烫起来。
  马歌老远冲我嚷道:“颜平,你的驾子比我们的都大啊,我们这么多人都等着你一个人。”
  我笑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手上有点事才忙完。钟哥,左主管。”其他一位我不认识就只朝他礼貌地点了点头。
  马歌给我介绍这个陌生朋友,说:“颜平跑业务的,鬼精跟我同行,不过鬼精是诗人,我是他妈的小白文写手。”
  我跟鬼精握了握手,寒暄了一两句然后坐下跟大家随意地开起玩笑来。我给阿钟派香烟时,阿钟对我笑道:“最近很忙吧。”
  左秋燕说:“他啊整天见不到人,能不忙吗。”
  日期:2016-03-08 10:01:39
  马歌坏笑道:“你整天要见他做什么?”
  这话引起大家哄笑。

  左秋燕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脸红红地笑着说:“他是我们的供应商,我们要找他这难道也有错吗。”
  “我那都是瞎忙。”我忙抢一句岔开他们的话题,不然让他们说下去,我都会尴尬起来。
  阿钟笑道:“忙才有钱赚啊。”
  我见阿钟看着我笑,就径自问阿钟:“钟哥现在还好吧?”
  阿钟笑道:“混日子在哪儿都一样。”他的语气很和善,没有损我的意味,这让我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下了。

  “来,来,大家准备开餐。”马歌开始招呼服务员上菜。然后我们一边吃一边闲聊起来。
  在闲聊中,我才得知阿钟跟马歌是在流塘基督教堂认识的,他们都是基督徒,那个诗人也是基督徒。
  日期:2016-03-08 10:02:24
  左秋燕笑道:“我们这里唯一的异类分子就是颜平。”
  我笑道:“难道你也是基督徒。”
  马歌说:“我靠,颜平你不会吧,秋燕是基督徒你都不知道,你没看到她脖子上挂着十字架吗。”
  左秋燕说:“我这等小女子,他怎么会注意呢。是吧,颜平,嘻嘻。”
  我忙避开左秋燕看我的眼神,不自然地笑道:“你们都别说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郑重宣布从这一刻起也加入基叔教。”
  我对基督徒很有好感,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也是一位基督徒朋友帮助过我。他们有自己的信仰,与人为善又乐于助人的品德深深感动着我。马歌就是这种人,我才一直跟马歌做朋友至今都没有变。
  日期:2016-03-08 10:03:19
  左秋燕笑道:“那我们一起为我们的新兄弟干杯吧。”

  我们正吃得开心时,突然有几个烂仔冲进来砸东西冲我们这些客人大喊大叫:“都他妈的别吃了,快出去!”
  我们跟其他客人都吓了一跳,一个个都跑出湘菜馆。大家在门口议论纷纷起来,大概意思是说湘菜馆的老板得罪收保护费的谁,然后那个收保护费的谁叫这几个烂仔来砸店,总之就是来收保护费什么的。等群众把丨警丨察喊来,那几个烂仔已经砸完店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马歌骂道:“他妈的,我的生日晚餐被砸了。”
  我笑道:“你赚了,我们吃了还没给钱,这说明你今后要走好运了。”
  日期:2016-03-08 12:02:06

  马歌说:“他妈的,不行,今晚你们得好好陪我过一个生日,这可是我在深圳呆了八年的最后一个生日。这他妈的深圳,我呆了八年就这么离去,不行你们今晚一定要陪我好好过这个生日。走,我们去别家吃。”
  最后我们跟着马歌到乡情饭店吃,马歌喝高之后就咒骂深圳是堕落的地狱和文化沙漠。
  今晚很反常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左秋燕,她拼命跟马歌拼酒,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我都担心她等一下怎么回厂里去,不过我劝了她两句她没有听之后,我也就随她跟马歌拼酒,这是她的事情,我无权干涉,也害怕干涉。
  我和阿钟对酒聊天才得知,他老婆得了胃癌。他们夫妻俩1994年来深圳打工,他起初在工厂里做磨具他老婆做普工,他们省吃俭用存下二十来万块钱,花了几万块钱在老家建了一栋小洋楼,那年月二十来万块钱对一个普通农民工来说是很大的一笔存款。他说那些年他们老家一栋小洋楼六万可以建起和装修完,现在六万连栋小洋楼的架子都建不起。他那时候过的日子无忧无虑,每天上班下班然后等着发工资。

  日期:2016-03-08 12:03:06
  后来他在南山跟人合伙开小超市,结果亏本欠下一笔不小不大的债。他老婆又去工厂做普工,他则开始跑业务。
  阿钟叹一口气,说:“我们跑业务每次拿到提成看似很风光,其实我们就是一条讨吃的狗。这些年跑业务赚得钱还不够花的,现在什么都涨价,手里那点存款跟废纸一样愈来愈不值钱。可怜我老婆跟我吃了一辈子苦,现在又得了这种遭罪的病……”他说到这里嚎嚎大哭起来。
  鬼精也说:“打工的吃的饭菜太差了,很多人都患了肠胃病。我姐姐98年来宝安打工,去年得胃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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