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此一生》
第4节

作者: 艾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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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素梅皮肤黝黑,长相有些粗,原本分派到的工作是刷盘子,我长的还算俊俏体面,当了服务员。我一开始对于各个桌号不熟,经常送错地,菜名也是一大堆,我也记不住,闹了不少乌龙。后来和她工作对调,我总算是长舒一口气,虽然刷盘子累点脏点,但是比起那一屋子人,眼前一堆盘子还是好应付一些。
  李素梅各方面都是老手,一个服务员自然不在话下,而我也开始慢慢地适应刷盘子这份工作。只是临近发工资的前一星期,我正在洗刷间奋力地刷着盘子,忽见李素梅抱着一摞新收的盘子碗过来了,进门有个低槛,她过来的时候没注意脚底下,趔趄了一下,她是站住了,哗啦啦,盘子碗的全都碎了一地。当时我们都傻了眼,慌忙地去收拾碎了一地的盘子,力图弥补这个大疏漏。可是毕竟动静太大,最后还是惊动了刘头,也就是管我们的领导。在我想替她解释的时候,她开口指证是我干的……

  日期:2015-11-06 22:52:06
  结局可想而知,打碎了这么多盘子,造成这样的损失,刘头自然不能发工资给我,我也只有无奈地离开。其实我并不是没有开口解释的机会,也不是没有目睹这一切的人证。我当时只是太心痛了,心痛到无以复加,无言以对。
  她后来跟我解释,说是她母亲糖尿病犯了,她一时心急才出差错,家里急需用钱,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听她说完,我的心里一阵苍凉,付了房费给她,把自己借住在她那里的人情还完,然后离开。
  虽然当初我是带着一种豪气和潇洒离开的,事到如今,纵然有万般为难,身无分文的我也只有厚着脸皮去找她了。
  只是,我现在在哪呢?

  抬头望去,忽觉得四周景物有些熟悉。路南是肯德基还有客家食府,对面路北正是那家气派辉煌的万华酒店!我竟然又来到了这里!
  日期:2015-11-07 22:48:12
  心中微微有些激动,一步步地走过去。虽然天天看到,也不过是路过,从未敢擅自接近。若说亲密接触,这可是第二回。刚踏上两步台阶,我就注意到,门卫已经换了人,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拿着棒子像门神一样立在门口。
  那个小门卫果然被换了,那个张董——张雨帆真是一言出,如令行啊。我们家乡流传着一个说话,如果你害了人,同样的事必会报应到你自己的头上。我因为让人家丢了饭碗的缘故,所以才连连丢了工作,以致到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吧!
  我苦笑着,一瘸一拐地走到那扇亮晶晶的旋转门前,“大叔,请问这附近地铁站怎么走?”

  那位大叔一看我,貌似吃了一惊,用棒子指着右边,“往,往前方走上300米左右就到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状,这才意识到自己浑身的狼狈,匆匆说了声,谢谢,扭身就走。
  迎面过来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我下意识地赶紧低下头,瞄着路边走。心想着到了地铁站跟那里的人说一说,让我免费坐一次地铁行不行。实在不行,我只能蹲在那里,先讨上两块钱了。
  “嗨!”我察觉肩头有了压力,我下意识地用手去扫,“啊呀。”手上的刺痛传来,我连连地甩手。“你干嘛!”我歪眼一看,竟是他!这个时候,能偶遇他,真是意外,“张董?”

  “果然是你!”他看着我手上的伤痕,一脸的惊异。“你又来做什么?”
  鉴于上次的事故,我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这是我不小心摔的!我来这里也不是图谋不轨啊!我刚才过去只是问路!”
  日期:2015-11-07 22:50:02
  我可不想让他以为,我总是个无故制造麻烦又利欲熏心的人。
  他哦了一声,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微微地皱眉。我可以想象自己的现状有多么凌乱,多么可疑。低下头来,牛仔裤膝盖上部位也有血液渗出来,衬衫上又脏又皱,满是灰尘。
  在这么一个风姿卓越的人面前,我却是如此的形态,想想就有点自惭形秽。
  “再见,张董。”我故作镇定地冲他笑笑,没等他回答,敏捷地转身离去,膝盖还是很痛,我努力让自己走的正常一点。我记起那位门卫大叔的话,右侧300米左右是地铁,于是下了台阶直接右转。
  十米,二十米,一百米,二百米,我用脚测着路程,这样可以减轻一点膝盖的疼痛。正当我要钻进地铁通道时,只听见后边有人喊,“姑娘!姑娘!等一下!”

  我回头一看,竟是那位门卫大叔!“姑娘,我们张董说让你去酒店处理一下伤口再走!”门卫大叔憨厚地说。
  “啊?”我微微地诧异,他会这么好心?可是我都要进地铁了,“门卫大叔,你跟张董说谢谢他的好意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门卫大叔有些焦急,“不行啊,张董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吧。我回去跟他一说,他万一不高兴……哎呀,这个就不好说了。”
  我见他如此为难,想到自己身上没钱能不能坐上地铁还是个问题,既然他如此盛情……我打定主意,“好吧,我跟你回去。”
  于是乎,我又一瘸一拐地跟他进了万华酒店。这一次,我带着平静的心情,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它的华美,闪耀,富丽堂皇,炫的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日期:2015-11-08 18:05:39
  一个漂亮的服务员带我到了二楼的一间客房,然后拿来清水帮我清洗,用了一瓶写着英文字母的药水给我敷上,最后缠上了绷带。从小这么到大,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伺候,我心里万分紧张,手微微地发抖。她笑着安慰我,“放松就好,这伤虽然看着吓人,不过只是皮外伤,不碍事的。”
  她出去后,我仔细打量着这房间,里面是卧室,外面客厅,统一的欧式装修风格,鲜艳的地毯,如同奶油蛋糕般的卷曲大理石花纹,像是海浪一样地起起伏伏。
  我缩坐在皮质的柔软沙发上,有些拘谨。那个服务员又推门进来了,托盘里是一套紫罗兰真丝睡衣。“小姐,张董说你的衣服脏了,这是睡衣,你洗个澡换了吧。”
  我有些受宠若惊,“张董呢?”

  “哦,他现在很忙,可能无法见你。”她语气轻柔,我认出来,她就是我第一次进来,询问卫生间在哪的那位服务员。
  “那——那——”我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自己竟然受到这般尊贵的待遇。但是,我知道我有些晕了,晕晕乎乎就上了天堂的感觉。
  进了洗澡间,手受伤的缘故,干什么都不是很顺利。慢慢地扯掉衣服,脱了上衣,一个深绿色的平安扣露了出来。我心中一喜,幸好它还在。虽然应该是个不值钱的东西,但这个玉石平安扣跟随我很多年了,从记事的时候就戴着它了。一开始是挂在脖子里的,总是有些大人看到这东西,眼睛冒光,对我问东问西。妈妈索性就让我系在腰上,一保安全。妈妈的判断是对的,藏得隐蔽一点,就丢不了了!

  日期:2015-11-08 23:2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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