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她看到黄鹂那副平静的样子，大喜过望，紧紧地抱住黄鹂，就像抱住一棵摇钱树一样，生怕被人搬走似的，她附在黄鹂耳边轻声说：“每个点再给你加5元。”
　　黄鹂回来的消息在姐妹们中炸开了锅，这些出身贫寒的女孩怎么也不相信黄鹂的选择，陶子简直气得要哭：“鹂姐，你这不是气我们吗？那是我们做梦都想不到的地方呀。”

　　黄鹂说：“我感到无聊才回来的。”
　　几个姐妹就笑了，看样子，劳动人民就是劳动人民，天生的贱骨头，不做事就皮痒！
　　“我说了你们也不相信，天天一杯茶一张报纸坐在办公室真的无聊，我们好歹也是纳税人，纳税人才是最光荣的，真不知那些被纳税人养着的人坐在那里是怎么自在的，反正我是不自在的，想着姐妹们正满头大汗地做事，我拿的工资里面起码有万分之零点几是你们提供的，我的心里就不安。”黄鹂这番话虽然也是内心话，但姐妹们发誓就是跳江也不会相信的。

　　黄鹂就不再说明什么了，其实，她的回归还不仅仅是上述原因，那只是一层外衣。黄鹂的哥哥还在读大学，还需要她提供学费，可在文联时600元一月连养自己都困难。更令人厌恶的是，在通往名作家的路上，该有多少像副总编那样的人张网以待呀！
　　黄鹂走了以后，老板娘一时找不到小姐顶替她的位置，贵宾房和休息室就一直闲着，但每天都由勤杂工打扫了一遍。黄鹂走进休息室，摸摸墙上刻有自己作品的竹匾，竟一尘不染，心里就一热。
　　那些老宾主的嗅觉就像苍蝇一样的灵敏，黄鹂下午才到，晚上就有人点她的名了。
　　依然是那么暖昧的音乐，依然是那么昏暗的灯光，黄鹂换上工作服，接待第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一见黄鹂，就将她抱住了：“想死我们了哩，我准备从此不踏按摩房的门槛的！”黄鹂只是望着他微微的笑，多少男人，多少种表演，她就只当是在看戏。
　　那男人直接提出要求了：“让我今天摸摸你的丨乳丨房好吗？”
　　以前，黄鹂听到这种话或是有手靠近那里，她都要找种种借口拒绝的，或是以其他的动作巧妙化解面临的困境。今天，她竟默不作声，心想，相比那个副总编的行为，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个男人就胆大了，一边看着黄鹂的脸色，一边将手探了进去，一手竟握不了那软软的一团，黄鹂一阵羞辱一阵酥麻，闭上了眼，那男人就轻轻捏着丨乳丨头把玩起来，黄鹂像被电击一般，轻轻呻吟了一下，赶紧用手将那男人的手臂往下一压，那男人就乖乖地收回了手。
　　“真的谢谢你，谢谢你！”男人一副极度满足的样子，很真诚地道谢，接着按了铃，叫来两杯茶：“来，今天不让你辛苦了，我们边喝茶边聊天。”
　　“你们男人呀，怎么都一个样，家里不是有吗？”黄鹂喝着茶，今天让客人摸了下胸脯就不用做按摩了，这是她没有想到过的。
　　“还不是为了追求新鲜刺激，可以这么说，是女人培养了男人永远追求刺激和新鲜的心理，正因有了这种心理，社会才不断向前发展。”那男人开始阐述自己的理论。

　　不无道理，其实这些男人也活得挺累的，平庸了被老婆看不起，只得拼命奋斗，到这些场合也确实有放松的作用，出得这个店门，他们一个个又要正襟危坐了。黄鹂想到这些的时候，竟然对男人们产生了一丝同情。
　　见黄鹂一副沉思的样子，那男人说，世界是奇妙的，尤其是现在多元化社会，一切存在都是合理的。就拿那天来说吧，我和几个朋友打赌谁先摸到你的胸脯，有个男人竟和我们打了起来，你看看，有人想摸，有人反感，世界就这样，天天都会发生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黄鹂一惊，忙问那人什么样子。
　　那男人就摇头：“要说多丑有多丑！”
　　黄鹂的眼前立即蹦出了木总的形象。

　　这天，黄鹂算了一笔帐，一个钟点50元，一杯茶15元，提成40%可得26元，再加5元，就是31元，一天10个客人就可得310元，每个月除去两天休息，可得8680元。唉，这个世界，谁高尚谁无耻，什么高尚什么无耻，谁说得清呢？黄鹂躲在纹帐里算这笔帐时，有些心安理得了。

第三十五章：一笔大单（1）

　　市政府的会议室里灯火通明，文化建设领导小组召开的文化工程立项会议，从下午一直开到了晚上。
　　整个下午只讨论了修建南陵大剧院的事，来自计委、规划局、财政局、文化局、国土局等单位的负责人争论得异常激烈，领导小组的几个市领导要求大家广开言路、各抒己见。
　　文化局局长提出，未来的南陵大剧院在长江以南的市一级中应是第一流的，既要有民族风格，又要有现代气派。建议规划一栋附属建筑，作办公用，到时，文化局所辖五六个小单位就可集中在一起办公，彻底改变目前办公条件差，大街小巷都有文化单位的散乱局面。
　　文化局长说完，就瞟了刘国才一眼，刘国才微微点头，在笔记本上作记录状。
　　半个月前，文化局长找到木总办公室，这是木总的公司挂牌后局长第一次来。文化局长一进公司的门，只见静悄悄的，只有小晴一个人在电脑前吃吃地笑。局长朝四周望了望，走到小晴身后，用手蒙住了她的双眼。小晴先是一惊，接着用小手摸了摸局长的手，就明白了。她用手朝后指一指，轻声说：“木总在办公室。”局长就松了手，小晴回头嫣然一笑。

　　“木总，局长来了。”小晴轻轻敲了敲总经理的玻璃门。
　　木总正斜倚在沙发上，半个月前，刘国才叫他一星期之内拿出一个路灯改造方案来，他一下就兴奋起来了，叫谢工赶紧做方案。方案做出来后，刘国才要廖秋声给市路灯管理处主任打电话，相约小聚一餐。市人大主任请市路灯管理处主任吃饭，主任简直受宠若惊。
　　酒桌上，刘国才对主任说，现在文化兴市，城市要有现代文化味，路灯是重要标志，可现在主要街道的路灯都老化了，没有特色，必须更换。
　　主任面露难色，主席，这需要大笔资金啦，仅几条主要街道就要几千万！
　　刘国才就示意木总拿出方案来，递给主任：“钱的事你不必考虑，市里不久就要开会，你在会上报告方案就行。当然，香港名城园艺有限公司会有所回报的。”说完朝木总看了一眼。
　　木总赶紧伸出一根指头：“我公司给贵处缴纳100万。”
　　有这等好事，又是市人大主任出面，那个主任便爽快地答应了。
　　这天，木总躺在沙发上，正幻想着这项工程完成后，他就真的彻底翻身了。按照工程预算，总造价约2056万元，谢工说，可净赚536万元，向路灯管理处缴纳100万元，还有400来万元。天啦，那是一个他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数字！
　　刘国才要木总拿方案时，木总问了一句：“真要是工程批了，哪有那么多启动资金呢？”

　　廖秋声就骂了他一句“猪脑壳”：“工程批下来了，自然有很多相关的生意人会来找你，你一律与他们先赊帐，等财政的钱拨到位了再偿还，不愿赊帐的你就不干，这样，你一个人的资金困难就由好多人为你分担了。”
　　木总现在就这样想着剩下的400万怎么处理，仿佛那笔巨款已到手。给刘国才180万，给廖秋声20万，自己得一半吧。
　　木总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小晴敲他的门了。
　　“哟，局长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小晴快上茶。”木总赶紧打拱手。
　　局长笑了笑说：“木总，够面子吧，文化系统最漂亮的演员给你当秘书，比我局长风光得多哟。”
　　“局长这次来一定有什么指示吧？”木总问。
　　局长就现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局里有些困难要向上反映，争取一个一个的领导支持，你帮我请刘主任，算是给单位出一份力吧。”

第三十五章：一笔大单（2）

　　原来是这样，木总起初还以为局长是来侦察他与小晴的，就说：“我试试吧。”
　　刘国才当然给木老师面子，宴席上，小晴殷勤地给刘国才夹菜、斟酒。吃完饭，文化局长提出请主席唱歌去，刘国才就说，不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