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嗓子有点儿哽住了,毕竟嘛,昨儿还好好的大活人,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怎么说死就死了?重点在于人家还是为我和唐克办事儿丢了条小命,说心里没有愧疚,那也有点儿太不是人。
不过唐克抿着嘴摇摇头,“你想太多了,那伙人还没这么凶神恶煞,那个小伙子是中蛊死的。”
说完,唐克吐了口唾沫又骂了一声道:“我昨天晚上一听这寺庙的事儿就觉得不对劲儿!”
苗疆巫蛊,最早其实是用于治病救人的,后期才发展为杀人害人之物,唐克听说那寺庙能给人治病,而且各种各样的怪病都能给看出个大概的时候,就猜到这寺庙里的和尚可能也会养蛊。
不过如果是和尚为百姓造福,就算养蛊也无可厚非。
不知道寺庙里发生了什么变故,有可能是蛊盅被砸破了,小伙子去进去打探,正巧被蛊咬了。
至于寺庙为什么被打砸成这样,我们不得而知,但是肯定和昨天我见到的那伙人有关,说不定是他们碰到什么人或突发状况。
另外一方面,我觉得也有可能是内杠反水。
可既然是有火拼,那我家老爷子很有可能也会遇上危险,我连忙让唐克掉头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一听这话唐克张嘴就骂道:“齐不闻你四不四洒?回去?我特么为什么走来着,你不知道吗?”
我的脑袋这才反应过来,小伙子因为我们的事儿死了,那小老头儿又不是个善茬儿,我们要是回去了被他扣下,不死也是拔层皮。
虽然事情的确是这样没错,可是我还是有点儿顾虑,“那小老头儿家里的事儿呢?已经解决了吗?咱不是还拿人家的钱了吗?”
“你特么是巨蟹座吗?妈癌晚期吗?”唐克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我,“先把你自己的小命保住了再操心别人!”
唐克说,小老头儿家的事儿其实基本已经解决了,但是附蛊灵虽然不在他家楼下了,不过其实也远不到哪儿去,所以还需要化煞。
化煞的办法,唐克已经告诉小老头儿了——每年端午宰一只活羊,要刚下生的,脖子割断了趁着还没死透的时候扔下去,虽然是有点儿费钱,每年都得来这么一次,但是只有这样才能镇得住那东西的煞气。
其实我知道唐克肯定还有更好的办法,果不其然,我一问,唐克的确点点头,反倒理直气壮道:“哎!没错儿!老子就是故意折腾他!人都差点儿死他手上,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等红灯的时候,唐克转过头,一脸严肃地望着我道:“齐不闻我告诉你,这世界上有人也有狗,如果你不会识人,就得学会训狗。”
我咬着嘴唇,想了想,说的太对,我竟无法反驳。
而唐克昨天之所以说没解决,也是为了让小老头儿再鞍前马后帮我们一把,没想到就是这一把帮出了人命。
“那个小伙子是被蛊虫吸干了脑浆死的,这也是命,怪不了我们,谁知道他去了就碰上这倒霉事儿了,”唐克长叹了一声,“齐不闻,你既然要接触这些事儿,就得做好心理准备,人的生死就是一瞬间,见惯了就好了。”
我半天没说出来话,心里感慨的要命,我还是不能理解,人死如灯灭,说没了就没了,虽然素不相识,但是终究因我而挂……
那边,唐克陪着我长吁短叹了一阵,劝我说别太着急,不行的话等避避风头我们再回来找线索。
唐克一边说着,一边撒开了方向盘,伸手在口袋里找烟,摸了半天,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打火机、塑料袋、口香糖,合着这厮什么东西抓过来就往裤兜里塞。
就在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我瞥见了一张有点儿眼熟的报纸。
报纸皱皱巴巴的,我拿起来,一些灰白色粉尘黏在我的手上,这是寺庙里那个男人给我包香灰用的报纸。
唐克随便瞥了一眼,嘿嘿一笑道:“忘了扔了。”
我总笑话唐克是收破烂的,什么东西都往身上塞,正打算扔掉,开车窗的时候,我无意看到了报纸上的字,注意力停顿在了报纸的内容上。
报纸是方方正正的一块,边角整齐,一看就是从一整张报纸上剪下来的,刚好是一篇报道的内容,紧挨着报纸的页码标号,排版浮夸语气媚俗,是某县城自行印发的小报,这种报纸往往是县城里闲的蛋疼的文艺青年自己做的东西,报道报道小城里发生的奇闻异事坊间八卦,常见内容多为谁家的寡妇偷人被抓,谁家的地里挖出宝贝。
而我手里拿着的这一份上面,几个大字赫然写着——“XX村田地惊现不明生物”。
类似的报道大多出现在火车站的杂志周刊上,可谓是最早的标题党,标题新颖夺人眼球,最终结论却令人唏嘘,不是看错了就是误会,再么是炒作,我小时候被一份杂志上“鱼塘发现水怪”的标题吸引,用一个礼拜的零花钱买了杂志,一口气通读全篇,最后得知水怪是大量聚集的鱼苗,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害,从此对这种杂志敬而远之。
但是我现在看到这份不太一样,上面刊有照片,虽然模糊不清,但隐约看得出是个舌头奇长、眼睛悬在头顶半寸、且浑身长着奇怪斑纹的怪虫。
乍一看图片,吓得我心尖儿上哆嗦了一下,目光躲过图片,看起了上面的报道,其中有几个字仿佛敲在我心头。
“老乡中,有人指出不明怪虫应是巫蛊”……
我连叫了两声,让唐克先停车,唐克被我吓得本能一脚煞车,人差点儿从窗户里冲出去,唐克揉着脑袋道:“大白天你见鬼啦?”
我没说话,晃了晃手里的报纸向唐克递过去,他盯着我接过报纸,低头瞥了一眼,不以为然道:“怎么了?‘充闽村田地……’明显是小道八卦嘛!”
“别吵。”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摆摆手打断了唐克,低头摆弄着导航,在导航上查找“充闽村”这个地名,但是无奈村子太小,导航上根本查不到。
看我一脸焦躁的神情,唐克伸出只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怎么了你?魔障了?”
虽然查不到充闽村的地点,但是报纸右上角有页码和抬头,报刊名是崖塔县娱乐报,我指着那三个字儿,“就这儿,崖塔县,咱们到这儿去!”
唐克长大了嘴巴看着我,“你睡蒙了吧?”
的确,随便换个人听我说这话可能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我心里有个很强烈的直觉——我和唐克现在只是根据一个素昧蒙面的广兴古货老板的通话位置盲目寻找,相比之下,这个充闽村才是我们应该去的地方。
当初在小县城里的时候,我收到的那条短信足以证明有人在暗中跟着我们,很有可能就是寺庙里见到的那个男人,他或许想向我传达什么,但是当时的情况并不容许,所以他用这张纸包着香灰给我,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佳解释。
唐克听完之后眯着眼睛想了半天,露出了一个少有的严肃表情,看得我浑身不自在,的确不能怪他总一脸吊儿郎当,要是严肃起来,他那整张脸好像被抽真空了,五官都挤在一块儿,看得我想拿个熨斗帮他把脸熨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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