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董正又说了一次。
　　“你爸昨天不是把张芳给关在地下室的吗？”陆东方梳着头，转身对董正说道。
　　“有这事？”董正对这事倒是不怎么注意到。因为昨天，他刚顾着与陆东方厮缠，根本不把窗外的事放在心里。
　　“就在我们在房间那当儿，你父亲做的事。”
　　“为何要关人家呢？”
　　“还不是因了刘凤的事。”
　　“这个事……，我们不好说。——不关我们的事！”
　　“可是你爸把人爱关起来了。”

　　“关就关呗。”
　　“万一再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能出什么事。”
　　“不出什么事？出了事，就迟了！”
　　“出事不出事，爸的事。我们不好管哩。”董正倒睡在床上，伸手去搂陆东方的腰。昨晚睡的不是怎么好，董正真想就枕头老婆的大脚好好恶补一下。
　　“去，去……”陆东方用发梳拂了拂董正，“要去学校了呢。现在去都迟到了。——别阻着我。”
　　“我去不了啰！”
　　“去不了就去不了。顶多我替你上多两堂。——张芳这事怎么和你爸说呢？”
　　“说什么说。装作不知道就行了。”
　　“可他要问起怎么办？”
　　“他还有心思问起！昨晚就叽叽哼哼的闹了一夜。搞得我一点也不好睡！”
　　“痛呗。能不叫吗？我爸那时节，不也是这样……”
　　“都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
　　“医院怎么说？”
　　“有什么怎么说。动手术呗。”
　　“那不是要上不锈钢？”

　　“是这个意思吧。等一会去就知道了。”
　　“我爸当时上了就不好，还是取了出来才医好的。”
　　“有什么办法。这个时候，一切都是听人家的事了。要怎样就怎样。”
　　“找一找厉有成吧。”
　　“昨晚不是找过了吗？”
　　“再找找看。”
　　“我才不找。要找你就找去。”
　　“那可是你父亲哟！”
　　“那又怎样？都由不了我。”
　　“那我试试看，”陆东方说着搬下董正枕在大脚上的头，“哎……，去学校。”
　　“你不是说了去找厉有成的吗？”董正半躺在床上，看着陆东方拿起摩托锁匙。
　　“看看吧，”陆东方说着走出门口。
　　“能等吗？医院在等着做手术哩。”
　　“做就做呗。”陆东方说着走了出去。

　　“做就做呗！”董正一下子倒在床上，做了个鬼脸，看着天花自言自语的说了一次。睡一会吧，董正对自己说，医院那帮猪是不会这么快就上班的。董正想着趴在床睡去。
　　陆东方出门不久，就在路口遇到了厉有成。当时，厉有成刚从张芳家出来。刘凤的伤口当初处理得不是很好，加之术后护理不当，现在有流脓出黄水的现象。
　　“真是畜生不如的狗东西，把一个黄花闺女都遭塌成这个样子了。连个伤口也不给处理好！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来的？！”厉有成想着出了张芳家，往大路上走。想到天理这两个字，厉有成望了望天。天灰朦朦的，一只老鹰正在天上盘旋。
　　“这个遭瘟的，大清早就出来了，”厉有成看着天空，想道。它又发现了什么？厉有成想着往四处看了看。在离人家不远的田边，厉有成发现了一窝在母鸡的带领下，刚从家里出来的小鸡。禾秆头遮住，看不到有多少只鸡仔。该不少吧，厉有成自言自语道。
　　那母鸡也知晓到有危险了，伸着脖子咕咕的叫了几声。在母鸡的召唤下，那些散在四处的小鸡纷纷的往回跑，钻进母鸡的肚底下，以躲避这随时可能从天而降的大灾难。
　　“外婆，外婆！……”厉有成看到那个老鹰还是心不死的天上盘旋，且越飞越低，不由得叫了起来，以人声驱赶老鹰。

　　鸡已躲避，人在干扰，老鹰心有不甘的在天上又盘旋了良久，才恋恋不舍的飞走，去远。
　　“嘻，嘻。这个母鸡可以。”厉有成嘻嘻一乐，笑道。
　　厉有成看着小鸡们已经化险为夷了，正欲转身离去。陆东方从背后走了上来。
　　“有成，你在这里？”陆东方看到厉有成，掠了掠头发，主动的打了招呼，“看什么呢？”
　　“没有什么。”厉有成看了一眼陆东方，淡淡的应了一句。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去学校？”

　　“嗯。去学校。”陆东方说道。
　　“哦。”厉有成说着扯了扯他的背包，睨了一眼天空，往家里走。
　　“有成，”陆东方看到厉有成对自己爱搭理又不爱搭理的样子，本想问一问董胡声的事，看到厉有成这个光景，也就没了兴趣。但看着厉有成走了两步，再不问就不知道以后再如何的问了。陆东方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什么事？”厉有成听到陆东方叫他，还是停了脚步，回头看着陆东方，看她要和他说些什么。
　　“没有什么，”陆东方说道，“我只是想问一问关于我爸的事。”

　　“你爸的事？你爸又怎么啦？”
　　“他的伤的事。”
　　“他不是好了吗？”
　　“我说的是董正他爸。”
　　“原来是支书，他不是去医院了吗？”
　　“正是因为去了医院，我才想问一问你。”

　　“他的伤不至于要上钢板吧？”
　　“上不上，还不是听医生安排？”
　　“这个当然。我只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又不是我做医生，你说是不是？”
　　“但你医过我爸哩。”
　　“那是瞎猫碰着死老鼠，凑巧的。”

　　“不至于吧？”
　　“真的，那是碰巧的。
　　“这……”话说到这个份上，陆东方都不知道再怎么说下去。
　　“你上你的学校去吧，”厉有成看到陆东方再无话可说，就紧紧的找机会脱身，“我也要回我的家去了。”
　　厉有成说着，不再理会陆东方会怎么说，就一个人的走了。
　　“阿正！”

　　董正看着陆东方出门而去，正想靠在床上合眼打个盹，杨喜凤就在楼下大声的叫喊了起来。
　　“什么事？”
　　董正躺在床上　，有点不舒服的回应了一句。
　　“不是要去医院的吗？还不下来！”
　　“好啦，好啦。就下去，就下去！……董高呢？！”
　　董正在房间里忽然想到，事可是董高搞起的，怎么不见他呢？我也是要上学的哟。
　　“不知道。也不知道死到那里去了。……昨晚到现在都不曾见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