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男女的芝麻事》
第24节

作者: 蓝色烟火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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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捆香,夜里虽然没有什么风,但是要一下子就把它们点燃起来,并不那么容易。何况河水寒气迫人,骆天一手拿着香,一手拿着打火机,连试了几下,打火机的火,不是被他那双冷得发抖的手,在要把打火机伸到香底下时,瞬间被颤灭;就是连打数下都点不着。
  “先点燃几张福纸,不就行了?”马顺过说。

  正是一言惊醒梦中人,骆天自己骂自己的道:“妈的,正经的死蠢。把禾秆点燃了,要多大的火,不就都有啦。”说着,骆天就着毕休抱下来的稻草,打着打火机,点燃禾秆。禾秆火虽然点得不长久,但点燃之后,总算找到了引火的火种。骆天借助着稻草火,终于把香点着。毕时恭也在一旁,把刚才捡来的湿水柴慢慢的加进去。毕休又抱来了一些干柴,随烧随加,寒夜河畔,总算把取暖之火点燃。此刻,一河两岸,两把火隔岸相照,人与人之间,看起来不再是模模糊糊,行走起来也方便多了。俗话说人多好做事,火光之下,骆天点香,阿木和广土点蜡烛。一时间,沙滩上人影绰绰,火光冲天。骆天点了香,问马顺过:

  “装哪儿?”
  “就这里。”马顺过指着摆在地上的供品说。
  “不用装别的地方了吗?”
  “不用。这里就可以了。”
  骆天在马顺过的指点下,在供品前一字儿装了五排香,这样每排五柱香,每柱香三支,一大捆香也就安排得七七八八。最后,骆天手中还剩下四支香。骆天拿着香又问马顺过,
  “顺哥,还剩下四支哩。怎么来?”

  “随便装,你想装在那儿就那儿。最后的就不讲究那么多了。”
  “这可是你说呀?”
  “哎,叫你装就装罢。不至于你又把他扔了呗。”
  “好嘞,一切听先生的吩咐。我还以为这多出来的不要了呢?又一次,我家修山,所请的那个先生可是不准用的。正是各师各法哩。”
  “不就是。正所谓:先生指一指,下人做到死。”毕时恭说道。
  “要不怎么叫先生?”马顺过笑道 ,“跳你,顺利的事,什么屎屎的!”
  “顺利的事。”
  “顺利的事。”
  香烟缭绕,宝烛熠熠。马顺过看看准备已经得差不多了,于是从他的随身袋子里拿出一副爻杯,蹲着放在地上;展开他早就写好的黄纸,放在地上。然后,马顺过站起来,看了一眼站在两边的一众人等。说
  “咱们现在开始请神。”
  “咱们请的是什么神?”毕休问。
  马顺过看了一眼毕休说:“当然是贵神了。”

  “别说那么多了,该开始的就快快开始吧。完了,好了事一宗。……天寒地冻的。”骆天说。
  “好。”马顺过想了想,又看了看带着寒意的黑夜,说,“咱们开始……”说着马顺过拿起爻杯,先在地上的石头上叩了叩,然后站起来作了个揖,“啪”的一声,把爻杯掷在地上的黄纸上。马顺过借着火光看地上爻杯时,两个爻杯都是捂着的。于是,马顺过拿起爻杯,站起,看了一眼站在两旁的人,说:“我们都来拜一下。”说着,双手抱拳,朝空又连作了三个揖。众人看了也都学着厉有成舞拜 一番。拜完,马顺过把爻杯又掷在地上。这会,爻杯在地上是一个向天仰着,一个捂着。马顺过看了这个,又朝空拜舞一阵,才开嘴喃唱“哆,天地开张,日吉时祥……”。马顺过的吟唱,有的听得清楚,有的含糊不清。马顺过在喃唱当中时而掷爻杯,时而祭酒。掷的爻杯有时是一次通过,马顺过就直接喃诵下去;有时是要掷上三四次才能掷到马顺过所要的结果的。这时,马顺过就会一边唱着,一边作揖,直把爻杯掷 到一个朝上,一个朝下的胜杯为止。掷到胜杯时,马顺过就会上祭一杯酒。祭了

  酒,马顺过又把倒空了的酒杯斟上,才进行下一次喃唱。有时也会边祭酒边喃唱。整个喃唱,冗长而繁琐,几个年轻的听了听,看了看,都围在火堆旁取暖,听凭马顺过跳他的鬼,请他的神去。只留下骆天在一旁打打下手,照照电筒。整个请神过程,在那些年轻人看来,漫长又无聊。可在顺哥看来,实是不可或缺。所以,直到马顺过焚了黄纸,收了爻杯,才算告一段落。
  “好了,现在只要吉神一到,我们就开始落脚。”马顺过焚了黄纸和一沓福纸,站起来,说道。
  “刚才不是请了吗?”毕休打了个呵欠,问。
  “神嘛,不是就请就到的。等等,到了是有征候的。——到时,我会告诉你们的。”
  “怎么不见贴贵人符?”毕时恭问。
  马顺过想了想,说:“建桥的不同建屋的,用不用都没关系。”
  “有这样的事?”毕时恭半信半疑,“那么,咱还在捣腾些什么?”
  “你们想要话,也可以贴上去的。”马顺过说着从袋里拿出一叠三指大小的纸符,上面花花绿绿的写了诸如:天德贵人到,天乙贵人到,又什么急急如勒令等等。

  “怎么个整法?”骆天看了,虽然感到看不懂,但觉得深不可测的,就不禁问道。
  “钉个龙门架贴上去呗。”马顺过说。
  “这个时候还钉什么龙门架?不如贴个**的像。我看很多地方都这样搞的。上个月,镇里的派出所建房子,也是贴个毛公像。”毕时恭说。
  “临时立急的,又去哪里找毛公像?”骆天说道。

  “都不用搞啦,”马顺过说,“从现在开始,我们还是关注一下有什么天象的紧要。”
  “什么天象?”毕休问。
  “这个你都不明白?”骆天问。
  “不明。”
  “天象就是有什么的风吹草动啦,或者天上出现什么变化啦,等等……”
  “还是不明白。”毕休说。
  “不用明白的,”马顺过说,“你就照着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我们先做一下准备,分一下工,”马顺过对骆天说,“胡须佬,你和广土负责过河石墩那边。中间的简单一点,就交给兵佬。我和响佬,还有阿木,负责这边。”
  “我的怎么个简单法?”毕休听了马顺过的话,有点不明,不由得问。
  “怎么不简单?把石头叮咚的一声,掷下去就行了。”毕时恭站在毕休身旁,推了一下毕休,说道。
  “也不是叮咚一声这么简单的事,”骆天说,“可要投得准,才好。”
  “对,”马顺过说,“照着我们今天下午时定的方位投下去就行了,可不要投偏了啊?”
  毕休听了他们的话,有点不放在心里的耸了耸肩,说:“这么说来,还是不简单哩。”
  “简单得了吗?一石定千年的说法,就在这里哩。”马顺过在火光下扶了扶眼镜,说,“放下去就是要生根的,不能动的。——我看还要搅些水泥浆什么的。胡须佬,这方面你是专家。你筹备一下。”
  “我一早就准备好啦,”骆天从竹根底下拖出一包裹了胶纸的水泥,说道,又叫,“过一个人来帮一下!”
  日期:2015-11-07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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