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子的童话 第四部 江山如画》
第40节

作者: sky浪翻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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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老鼠出狱之后,三哥没有赴接风宴只是铁明去了。这是多么耐人寻味的一出?三哥肯定早就接到老鼠要出来的消息,他一开始可能想过要去会会这个过去式的兄弟,但是他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可能他真的觉得内心有愧,那是那又能怎样?跻身江湖内,皆是薄命人。若是当年换做是他义色,他老鼠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三哥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之不及,因为这个假设没有发生,而眼前的是他义色成为了九镇名副其实的大哥。他也有些害怕,因为他了解老鼠,尤其是自己的这一出,老鼠是肯定会对他找个说法的。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现在他才是大哥,而他所要做的就是让老鼠知道这一点,所要他没有去,因为老鼠已没有资格再让他亲自去接风了。而老鼠其实在狱中就肯定也对三哥干翻黄皮称霸九镇的消息有所耳闻,他真的感到了感慨,感慨多年共同的梦终于有一人实践。但是他没有畏惧,虽然他也感到了三哥的强大,他也感受到了内心的害怕,但是他没有退缩。接风宴三哥没有来他其实在他预料之中,他同样了解姚义杰,所以三哥的这记杀威棒他只能硬挨。他要做的是养精蓄锐,韬光养晦,他只需奉行生存主义,为求目的不择手段。他夏冬经历了太多,而经历太多的人往往都沧桑,沧桑却是因为被伤得太深。那场爆炸他就当没了这条命,那是他的说辞;不然他不会讲“别个吃的,他也要吃;别个有的,他也要有。”其实他也说了,只是别人误解了而已,“之所以活着是因为他还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过好日子的必要条件就是活着;他更懂得珍惜这条命,珍惜眼前所拥有的,因为他失去过,所以更珍惜拥有。铁明的出席可能是三哥的授意,也可能是铁明自己的的选择,或者二者都有。铁明要看看这个当年名噪一时,真正成就了三哥今天的人现在是什么模样,老鼠的精明及城府经过多年的历练让铁明很吃惊。尤其是胡亲不知轻重的搅乱饭局时老鼠所表现出来的大哥风范,可能是三哥都不及的,其实当时的铁明恨不得站起来给身边这个年少轻狂的自负青年一巴掌,然后告诉他坐他另一边的这个人的种种往事。铁明清楚记得当年为找钱赔厂长儿子时是谁真正愿去担当抢钱的事的,虽然后来几兄弟都去了,但是在字里行间我们还是不难发现真正值得依赖的还是何勇和夏冬。铁明是个不忘本的人,所以他当了千年老二。但是他又是个聪明的人,所以他知道而今老鼠已不是夏冬,义色亦不是姚义杰。所以他知道他和老鼠除了嘴上场面话,已经不可能说得太多。不管是人前人后,铁明肯定都避免在老鼠面前提起义色。

  因为义色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实在是太多太多,站在他的角度看来,这些所代表的东西是老鼠所承受不起的。那些流失的时光去往哪里无人知晓,但是那些岁月里发生的一切,皮铁明却是已经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了。他可能不止一次设身处地的想过,如果那次行动换成是他和三哥去,亦或是去承担这一切巨大变故的不是老鼠而是他皮铁明,他应该怎么去面对。

  每一次他对自己的质问得到的答案都不定相同,但是有一点他是必须要承认的,当年的义色的确做得完美,完美到无懈可击,而这种无懈可击必须具备的条件就是做得够绝,绝到非常人所能承受。
  他可能在某个时候会想起一个人一句话,宋江,以及宋江的那句话,“所有人都听过我,我却没有听过你们。”当年就是这句话让他们放弃了回头的机会,当然也成就了他们的今天。可是这份成就却是沉重的,但这些回忆燃烧的同时,孤单也随之发酵,当年在唐五家的饭桌上的一幕必定浮现眼前,铁明可能还会在印象中去寻找当年勇**坐哪个位置,鸭子坐哪个位置,一林夏冬他们都说了什么。那群壮志凌云到欲与青天论高低的年轻人,如今却只剩下三个千疮百孔已经不知道自己幸福与否,不去想以后经常活在过去的老流子。

  其实想起这些的必定不止铁明,三哥肯定也偶尔会想起这些东西,因为他比铁明更多愁善感。
  其实说实话在所有书中人物里,最怕死的三哥。怕死不可耻,可耻的是怕死还不承认,你打流是为了什么?如果说是为了一时风光意气风发那只能说这社会混得太失败了,永远只能去仰视那些站在巅峰上的人,我一直奇怪一句形容竞争力大的谚语“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这他妈不是有病是什么?非要去冒着这个跌落万丈深渊的风险去办一件人人在做的事情有意义?但是打流就***是这么个概念。当然要去亲身体验这个概念的话一百个人就有一百个实践的经验,但不管这么讲都只是为了一个目标,那就是活得更好。

  三哥很怕死。三哥的怕死光从他的做事风格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办事情从来都是滴水不漏,慎密完美,总的就是一个字,稳,实在是太稳。而一般做事情百密无疏的人都是输不起的人,都是真正最怕失败的那个人。三哥的稳其实很大程度上是来自于唐五。唐五是三哥真正意义上的大哥,对于唐五姚义杰是很了解的,姚义杰对唐五的了解则是来源于他对唐五的敬重。唐五诚然是一个打流成功很好的列子而对于姚义杰而言更是一个现成的楷模,所以他一直留心在观察着唐五的言行举止,最终他就得出了一个结论,“谋而后动,动不留情。”

  三哥的这一生实在过于坎坷,他今时今日所拥有的一切几乎都是他自己一步一步去拼回来的。
  可能有时候他会非常的恨胡亲,恨胡亲的不知足,恨胡亲太贪心。他在初涉江湖之时得到过什么?得到的是悟空几乎要了命的铁笼,得到的是自己大哥对自己不断的质疑甚至几乎痛下的杀手,得到的是胡少强一次又一次疯狂的打压。可能他这一生最感谢的是海燕,或者讲是他庆幸自己这一生能认识海燕。危急时刻总是海燕将他从悬崖的边缘拉了回来,但是试问,又是谁一次又一次将姚义杰推到了悬崖的边缘呢?是他自己或者讲是时代的残酷。可能很多时候三哥都想过退出这所谓的江湖,可他终究没有,每当他准备放弃之时他想到的是他已经放弃了太多,是什么让他走到了今天?回头其实他一直都有机会回头,很多人都有很多的机会回头,什么所谓的:“我们已经回不了头。”那都只是聊以慰藉或者讲是欲盖弥彰的自我安慰掩饰而已。因为太多的人都不甘心,不甘心失去的和得到的,只要你还活着你就可以选择,是什么让你一直在努力,是什么让你不知道畏惧?是你知道付出之后所能得到的回报。这种生活方式太累倒是真的,可是哪一种生活方式能谈得上不累呢?

  义色曾经面对过太多,他所面对的是很多人都没有甚至不曾想过的。
  犀牛滩的月光和冰冷的江水,以及那一双双冷淡的目光,义色选择了屈膝,在尊严和活着的选择面前义色选择了活着。
  钓鱼台的竹林和那几束洒落下来的阳光,以及那看似憔悴的背影,义色选择了出卖,在出卖和活着之间义色选择的是活着。
  他所作的这一切为了什么?为的也仅仅是活着,这是多么讽刺的人生?他本可以活得很好,可是他却选择了这种如履薄冰,攻于心计的艰难生活。他没有想过放弃,只是有过后悔吧。
  多年之后他其实想将自己当年的遗憾弥补到胡亲的身上,他不想胡亲活得太艰难,不想胡亲感受不到那份真正来自大哥的温暖和支持。他是真的希望胡亲能过得开心,无忧。希望胡亲不至于如自己般有着一颗过于疲惫满布伤痕的心。

  可是!胡亲没有!三哥可能很不明白这一点,为什么他给了胡亲很多他当年是多么渴望得到的东西,胡亲却最终和自己分道扬镳。为什么在一次又一次给过胡亲机会之时胡亲却依旧一意孤行。而当年,自己的大哥却没有给过自己任何解释的机会就摆下了那个让他毕生难忘的鸿门宴。有时他可能也会想,若是当年唐五给了他这些,他是否也会像胡亲这般?

  无论怎么讲胡亲实在把三哥伤的太深了,可是胡亲却觉得是三哥让他太失望。
  三哥最终还是给胡亲留下了很大的余地,至少他没有也摆一出鸿门宴,他不是不想摆,而是他根本不敢去摆。当年是他姚义杰有很大的筹码和心计最终给了唐五交代。而现在他胡亲能给他什么说法?胡亲什么都没有,那胡亲不死也要脱三层皮。难道真要他姚义杰亲手办了胡亲?三哥真的办不到,他实在不敢去面对这个残酷而凶猛的现实,所以他选择了逃避,他选择自己替胡亲给自己解释,或者说是安慰。

  当他也坐在钓鱼台旁钓鱼胡亲从他身后走来时,他可否想过当年他也是如此看着自己的大哥,时过境迁今天坐在钓鱼台上的人换做了他义色。可他不想成为唐五。当年就是因为唐五过于轻视自己的实力所以得了这么个下场,所以他不能重蹈这个覆辙,可是胡亲却已经让他看不懂。那顿饭吃得实在难受,难道胡亲就真的不顾任何的兄弟之情了?难道往日种种都是过眼烟云?他本觉得凭着多年的感情胡亲应该会帮自己一把,当时的三哥可能真的没有任何利用胡亲的想法,他只是希望这个如日中天的男人能念在多年的情义之上帮自己度过这最艰难的时期。可是胡亲没有,而且说出了那句让他心寒的话。

  站在熙攘的饭店门口,看着胡亲渐行渐远的车尾灯,三哥那一刻是多么的孤单与苍白。
  他和胡亲之间有着太多的误解,可是他们都没有有过太多的解释。因为他们都活得太骄傲。
  胡亲总是认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在他和三哥之间不需要像牯牛,癫子,缺牙齿那样有着太多的规矩。他希望自己能过得随性,过得自由,那时的他实在是太任性太自我。在身份和位置之上胡亲过于摇摆和彷徨。
  三哥却太过于希望胡亲能成熟起来,能明白打流的真正含义。那不是随性而为,更不是为所欲为。三哥最讲究的就是原则,原则让他拥有了今天的一切,三哥更明白如此下去胡亲只会膨胀过度,他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胡亲,可是胡亲却没有一次认真的去体会过自己的那些话,所以他想从经济上封锁胡亲,让胡亲活在自己的庇护之下就可以,可是胡亲不愿。

  三哥在胡亲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他不希望胡亲变成下一个义色。
  那么多的不愿,最终败在了命运面前。
  胡亲变成了义色,义色却还是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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