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先去吃饭吧。”他拿上外套，也不管我就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我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在这个骄傲的男人身上看到了萧索。现在的我，是真的让他搞不懂了吧。
　　将表情恢复成正常的样子，我提步跟上他。如果今天能够做个彻底的了断的话，以后我就可以彻底放下了吧。
　　这样，挺好。
　　日期：2014-10-22 20:31

　　第二十三章：对峙
　　餐厅。我和沈逸杨分坐两边。
　　挺高档的西餐厅，吃饭的人很少，舒心的小提琴乐静静地流淌在空气中。我暗自好笑，看来这些年来，他的确是成功了，从内而外地改变了。以前那个跟我在火锅店里抢肉吃的沈逸杨，真的已经是过去式了。
　　服务生将菜单拿上来，沈逸杨一页页翻着，一边跟我说：“累了一下午饿坏了吧，多吃点，你现在太瘦了。”我不搭腔他也不在意，自顾跟一旁的服务生道：“今天的主厨是安德鲁先生吗？”
　　“是的，先生。”
　　“OK，那么给我们两份今天的特色牛排配奶油松露，再来一瓶红酒，要82年的，谢谢。”然后他看向我，“还需要什么吗？”
　　“请给我一杯温水，谢谢。”我对服务生一笑，淡淡道。
　　“好的，两位请稍等。”
　　服务生走后，我和沈逸杨之间一时无话。

　　我听着悦耳的小提琴乐，侧目看向窗外的夜色。S市的夜景很美，霓虹的灯错落在花坛树木之上，取代了照明的路灯还别有一番风味。广场上来往的行人，或成单或成双，带着各异的表情和情绪，演绎着自己的喜怒哀乐。一个年轻的男孩子匆匆在我眼前跑过，我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女孩子站起来对他招了招手，脸上笑靥如花。我不禁莞尔，年轻，真好。
　　红酒和我要的温水很快就上来了。沈逸杨给我倒上一杯酒，红色如血液的液体占了杯中的空间。他微微笑着对我说：“安德鲁主厨是这家餐厅特别聘请的意大利厨师，只有每个礼拜三才在这里掌勺。我们今天运气不错，能够尝到这里的招牌餐。”
　　我双手捧着水杯，敛下眼睫笑一声却没接话。运气这种东西，只有有钱人才享受得起。而我这种平凡人，运气再好也吃不起这里的一顿晚餐。
　　“不跟我喝一杯么？”沈逸杨举起酒杯，朝我示意，眼眸倒映着头顶水晶灯的璀璨光芒。
　　“我不喝酒，只喝水。”我略一抬手臂，举举手心里微烫的玻璃杯。“沈总如不嫌弃，我就以水代酒敬您一杯。”
　　沈逸杨眼底暗了暗，“阿初，你变了很多……以前的你，几罐啤酒二话不说就当水喝下去了。我记得我说过你好多次，你却只跟我说，在我面前醉了也无妨。”
　　“那是以前。”我面无表情地说，“况且你说的这些，我都已经不记得了。”

　　“可我还记得。阿初。”沈逸杨看着我，眼里有隐忍的悲怆。“我都还记得。可是你的心，我却再也看不透了。”
　　他轻轻晃着手中的酒杯，我看着里面红色的液体晃出一圈圈的光晕。“我一直自信对你的了解，在再次遇到你之前我都以为是。”
　　“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三年的时间改变了很多东西，我们呆过的地方，我们的样子，甚至你的心。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样了。我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改变无所适从，所以我竟然发现，我不知道我现在该用怎样的姿态面对你……阿初，我宁愿你骂我打我，也不愿见到你对我那样冷淡的表情。”
　　日期：2014-10-22 20:32
　　我静静听着他说，枯死了的心，泛上了一圈涟漪。喝下一口水掩饰掉我眼中微变了的情绪，我说：“近乡情怯。沈总在国外呆久了，再回国难免感到不适应。况且现在经济状况一步步改善着，每一天都有新事物代替着旧事物，沈总习惯了就好。”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
　　“那你说的是哪些？”

　　沈逸杨的语气陡然之间有了一丝恼怒的拔高，而我也无法再将云淡风轻进行到底。我冷笑了一声，不耐烦道：“这些就是你要说的话吗？现在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桌上的食物很精致，很完美，可是我看了却提不起兴趣，正如某些不合适的人。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我搁下水杯准备离开，然而手背上却附上了一只手掌。
　　我抽了一下没有把手抽回来。强压下心中的烦躁，我垂下眼眸视线落在那人的眼里，“沈逸杨——”
　　“阿初，对不起……可是能不能请你，多陪我一会儿……”沈逸杨的语气从来没有这样低落过，仿佛落满了尘埃。他的拇指摩挲着我的手腕，每一下都让我的心弦更加缭乱。“阿初，我很想你……”

　　“这几年来我想了很多，我经常想起那天你哭泣的样子，想起你说的那些话。阿初，是我对不起你。我承认那时候的我很自私，我只考虑了我自己却忘了你的感受。你恨我是应该的……”
　　我冷着脸听着他讲，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坐下，以一个很僵硬的姿势站在原地。多年前的那天对我来说一直就是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我哭过了，闹过了，疯过了，如今虽然依然让我难受，可是我已经不知道要怎样来面对它。
　　“回国的那天走出机场，我看着熟悉的天空，我想到了你，我发现我很想很想见到你。我不知道你已经长大到什么样了，我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我忽然很懊恼我自己竟然已经失去了你的消息。可是我又不敢去找你……阿初，直到那天再一次遇到你，我才发现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没有忘记过我们之间的一点一滴。”
　　他微微用力握住我的手腕，我听到了他语气中深刻的哀伤。“只是，阿初，你已经不再爱我了，是吗？我知道，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太迟了……可是，阿初，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呢，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地补偿你呢？阿初……”
　　日期：2014-10-23 18:24

　　我仰头去看头顶奢华温暖的灯光，感受着它灼痛我的眼眶，朦胧了我的视线。
　　“沈逸杨，不可能了……许多事情，错过了就不会再来了。你如果真的够了解我，你就该知道，从你选择离开的那天起，你，就已经走出了我夏初的生命。”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和理由，因为不管因为什么，伤害都已经造成了。我糜烂的那段岁月，你赔不起。”
　　“阿初——”

　　“沈逸杨，我从小学就认识你。我们在一起三年，后来为了忘记你，我又用了三年。十多年的时间，你在我的人生中，占得够久了。我累了，没有那么多的力气跟你耗下去了。你如果愿意，我可以和梁眉一样把你当成学长看待。可如果是其他的，对不起，我做不到。”
　　我阖了阖眼，“放手吧，沈逸杨。”
　　我再一次试图抽回我的手，我以为我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可是沈逸杨却将我的手腕越扣越紧。他咬着牙直直地看着我，眼中落满了不甘和哀伤。“如果我说不呢？”
　　我感觉到从手腕上传来的疼痛，便更加用力地想要甩开他钳制着我的手掌。“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