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夏》
第22节

作者: 就是这么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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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这丫头现在嘴皮子越发厉害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一套一套的。”我妈无奈地点了点我的额头。
  然而我的视线一直直直地定在沈逸杨的脸上,我想我的眼神一定不算友好,应该是冰冷冰冷的吧。却难得沈逸杨不躲不闪,就那样微微笑着迎着我的目光。
  “阿初,能聊两句么?”
  他向我走进一步,问道。
  “对不起,我还要陪我妈买菜。”
  我妈听了狠狠拍了我一记,“怎么这么没礼貌。”然后对沈逸杨笑道:“没事儿,我去买菜,你们也好几年没见了,好好聊聊啊。”

  “是啊,我们啊就别在这里打扰他们年轻人叙旧了。”沈妈妈拉过我妈,跟她说:“咱买菜去。”
  又回过来跟我嘱咐:“小初啊,今晚上一定要来阿姨家吃饭啊。”
  “诶妈——”
  “阿初。”
  看着俩位妈妈有说有笑地走远,我的手脚也渐渐冰冷起来。我回过身看着沈逸杨,冷着脸不说话。
  风大了一些,摆摊的人把身上的衣服裹紧了点抵御着寒气。我呼出的气在我眼前凝结成小水珠,迷糊了我的视线。

  这天真冷啊……
  我抽了抽鼻子将脖子缩进了围巾里面,不再仰着头看眼前的人。冷空气袭击着我的脸,倒让我从之前的茫然和震惊中渐渐镇静了下来。
  三年了,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了什么?少了当初的青涩,多了如今的成熟。黑色的风衣,剪短了的碎发,和那不复澄澈的眼眸,还有鼻息间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
  沈逸杨,他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他了。
  “沈学长有话就说吧,天冷了,我和我妈赶着回家。”
  “阿初……”
  “沈学长还是叫我‘夏初’比较合适,又不是很熟,叫这么亲热做什么。”
  沈逸杨敛了神色,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脸,然后忽的一笑,如同一声轻轻的叹息:“阿初,你还是这样。”
  “一起走走吧,许久没回来了,这里倒是变了许多。”然后也不管我同不同意,便径自往菜场外面走去。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咬了咬牙还是跟上了他的脚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也许是我不想承认自己在赌气。
  日期:2014-10-13 17:35

  沈逸杨的步子一直放得很慢,像是真的在仔细的看着周遭变化的一切。我跟在他的后面,和他隔了一米左右的距离。我看着走在前头的他的背影,渐渐的,和那一幕重叠起来。
  那个夜,那条路,那个顾自往前走的他,和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夏初。一直想要忘记的一切,此时却像是走马灯一般清晰地回放出来。
  “阿初,我记得这里以前是一家糖果屋啊,什么时候变成超市了?”
  “两年前,老板嫌生意不好,就改成超市了。”我淡淡地解释。
  “是吗。”沈逸杨看着门口稀稀落落来去的人,低低地道,“我记得以前你很喜欢吃糖,可是这家店的老顾客。我记得我那时候的零花钱,有一半都花在这儿了。”

  他回头看着我,“现在还喜欢吃糖么?我去给你买。”
  “谢谢,我已经戒了。”
  “戒了?”沈逸杨一愣,“这还能戒的?”
  我侧过头看着别处,神色淡淡的,“我减肥,很多年不吃了。”
  刚刚跟他分手的时候,我每天每天地吃糖吃蛋糕,好像吃进去甜的东西心里就会不苦了一样,把身材和健康弄得一塌糊涂。后来为了减肥,这些东西就全都戒了,和那些记忆一起全都成了过去式。
  沈逸杨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说:“的确是,你现在比以前瘦多了。”
  “那么奶茶呢?也戒了吗?”
  “是,戒了,全都已经戒了。”我望进沈逸杨的眼里,“沈学长就不用费心了。”

  “这样啊……”沈逸杨自嘲地一笑,“是我忘了。这么久了,该变的应该都变了才对。”
  时间改变的,除了建筑,还有人。我们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们。所以沈逸杨,你现在这出又是为了什么?
  “沈学长。”
  “嗯?”
  “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要欣赏风景和变迁的话你还是找别人吧,或者沈学长一个人更能够体会到我们普通人体会不到的感悟呢。”我跟他道了声再见,然后便往回走。
  “阿初,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呵呵……我停下来,没有回头,“沈学长觉得呢?”
  “阿初。”沈逸杨走到我面前,抬起右手似乎是想碰一下我的脸,只是在我退开一步的时候又放了下去。“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沈学长别开玩笑了。”我却笑了一声,然后绕过他,“过去发生过的事情我都已经不记得了,不知道沈学长指的是什么。”
  “看这天像是要下雨了,沈学长还是和阿姨早些回去吧。雨天迷人眼,沈学长几年没回来了别迷路才好。”

  绷紧了身子不知道走出了多远,我才在绕过一个弯之后散尽了力气颓然垂下了高昂的头。
  萧瑟的风吹落树上仅剩的树叶如同翩迁的蝴蝶,我踏过它们残存的尸体,像是踏碎了一个个梦境。
  沈逸杨,你记忆里的夏初也已经变了吗?
  我想是的吧,正如我现在回想起我们之间的点滴,然后冠上如今的你,忽然发觉是那么冠冕堂皇的格格不入。
  沈逸杨,你问我是不是在怪你。在今天见到你之前我以为是,我执著地想要你给我一个解释。可是现在,我却突然间不想要了。其实,在结果面前,它已经不是那么重要。
  我们之间隔了漫长的三年,所以现在,才变得物是人非。哦,不是,其实,是一切都变了。
  “唔,眼睛里进沙子了啊……”我揉了揉发胀的眼睛,仰头对着天空长出了口气。

  是啊,我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夏初了。
  日期:2014-10-13 17:36
  不知道是不是吹冷风吹久了,那天回到家之后我就头昏脑涨的,第二天直接烧上了。
  已经有将近一年没有生病,于是一个小小的感冒愣是让我拖了一个月还没痊愈。
  大过年的,拖着两管鼻涕的我也不好意思跟着爸妈走亲戚厚颜无耻地要红包,一个人在家里养病的日子闲到无聊。
  楼凝来看我的时候吞吞吐吐了好半天才跟我说:“阿初,有一件事情跟你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我正眼也不瞧她,一口一口啃苹果,“沈逸杨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
  我侧眼瞟瞟她,实话实说:“跟我妈在菜市场遇到的。”
  楼凝凑近我观察着我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还好吧?”
  我摇摇头,“还行吧,就是流鼻涕流得我难受。”
  “谁问你这个呀!”
  “那你问什么?”我好笑地反问她,“八百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当我有多小心眼才会白痴到记到现在?”
  听我这么说楼凝半信半疑地点头,“最好是这样。我要不是怕你一时间想不开做傻事早个把月前就告诉你了。”
  “我知道。”我说。其实那天回来之后我就知道了,想必我们三人在群里聊天的时候她最后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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