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兑现的法律——秦史的秦律视野》
第28节作者:
嵩阳云树
史传说,秦昭王是赵武灵王派人护送回国继位的,虽有此情谊,想来他们可能没见过面。秦昭王在燕国做人质时,理应有机会见到燕国的另一雄杰,燕昭王。秦昭王还见过魏襄王和韩太子婴(前302),他们二人是来朝见的,就如臣下的觐见君主一样,并不用两国元首相见的外交礼仪,气场已经很不对称。韩太子婴后来不幸病死,继韩王位的是韩厘王韩咎。公元前284年,秦昭王与之在西周国的新城相会,又与魏昭王(魏襄王之子)在宜阳相会。
悲惨的是楚怀王,公元前299年被骗入秦,然后一直被扣压在秦国,直到公元前296年去世。其间曾一度逃走,但没有成功。楚怀王一入武关即被扣押,送往咸阳。秦昭王在章台宫接见他,楚怀王则是憋气地“如藩臣”朝见,“不与亢礼”。在这件事情上秦人很不厚道,要胁他先割地再放人。要死就死,楚怀王这回就是不给。不给就留下,直到死。秦昭王又给其子楚顷襄王写了信,连恐带吓,说什么你要敢背叛我,我就带领诸侯一起打你一类话,“愿王之饬士卒,得乐战”。楚顷襄王闻言吓得要死,连忙讨了秦女做老婆,又于秦昭王见面(前283),司马光大骂他没良心。
秦昭王亦见过西周君。战国前期,周考王把王城封给他的弟弟揭,是为西周桓公。到了战国后期周显王时,西周惠公封其少子班于巩,号为东周。周王畿实际上已分裂为西周、东周两个小国。周临亡的时候,所统治的地域只有汉代的七个县,洛阳、平阴、偃师、巩四邑属于东周,河南(王城)、缑氏、榖城三邑属于西周。周朝末代天子周赧王与西周君当时都住在王城。公元前256年,秦昭王突发奇想,一举灭掉了西周。西周君赶忙跑到咸阳,面见秦昭王,尽献其地36城池、3万人口于秦。同年,周赧王、西周君相继病死。秦人手脚麻利地跑到王城“取九鼎宝器”。公元前249年,秦又取东周,周于是完全灭亡。
日期:2014-09-25 08:55:58
【连载65】
秦昭王一生长命,七雄中所没见过的恐怕只有赵王和齐王。秦昭王与君王后[1]隔空交过手,秦昭王确认君王后是个理智的人,于是运用“远交近攻”策略,送好吃好玩的给齐国,大量贿赂收买齐王身边的近习大臣,以为耳目之用,国相后胜是头一个被腐败去的人物。于是,齐国坐视五国被灭而无动于衷,这是秦国在外交战线上的巨大胜利,其意义毫不逊色于攻城略地。长平之战就是一座丰碑,见证秦昭王外交艺术的娴熟仿如穿针引线。
大战之初,韩国上党太守冯亭巧妙地运用嫁祸的办法,意图将赵国扯进来,实现韩赵联手,于是派员进呈上党一郡十七县的地图给赵王。赵孝成王和众臣一商量,将这一烫手山芋接了下来,这是有道理的。因为鉴于上党高起的地理位置,它是防卫赵国西部领土安全的屏障,丢失上党也就意味着赵国门户洞开。赵王派老成持重的廉颇出守上党,亦是正招,导致秦军劳师远征,久攻不下。秦昭王急了,祭出反间计,据说赵孝成王因此犯了浑,以纸上谈兵的赵括替代久经沙场的廉颇。历史地看,赵孝成王没有犯浑,他是在选择赌一把,正如秦昭王后来也押上身家性命赌了一把一样。
荀况在长平之战结束那年入秦,其所闻所见证实了秦国的无比强大仿佛来自传说的世界,这是秦人一百年蓄意发展的回报。秦国不缺钱不缺粮亦不怕师老城下,独独担心来自五国的变数,不管是谁在背后捅一刀都够他受的。《史记·田敬仲完世家》有这样一句话颇耐人寻味:“秦攻赵,齐楚救之。秦计曰:‘齐楚救赵,亲则退兵;不亲遂攻之’”。秦国在这节骨眼上的人事安排亦让人大吃一惊,一是主打上党的竟然是只能作副手的王齕而不是白起;二是正当用人之际,白起玩起了失踪。而他的再次现身,也是被列入追逃似地遮遮掩掩,还一个劲地强调:敢泄武安君为将者斩。绝大多数地解读是,这是在麻痹赵括。笑话,秦国有个白起,这在赵人看来又不是虚拟的传奇,白起随时可以出现在长平战场上就如太阳随时可以透过云翳光芒四射一样正常。赵人要恐惧白起,有个办法可以避免交锋,那就是压根不要想什么肥沃的上党之类。事实上,上述命令确实是在麻痹人,但要麻痹的不是赵人而是楚、魏、韩。换言之,白起失去行踪的那几个月,他很可能秘密出现在黄河一线的防御工事里,他清楚,看住其他诸国,便是长平之战取得胜利的根本保证。是以在战事白热化的阶段,秦昭王要不避风险亲到河内坐镇,这是因为河内因其地理位置,攸关整个长平战局。历史上,魏国本土与位于山西境内的魏之上党是通过如下线路保持联系的:途经安邑,经由晋国旧都绛城,再东南行到达河内(帜城),由河内东南行,在卷城渡黄河前往大梁。就是说,河内即可通魏之上党,亦可通韩之上党。列国若真想救援上党的话,河内是除野王之外的必经之路(前262,秦人攻占野王)。
日期:2014-09-25 14:2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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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证明,秦国的这个担心是多余的,但秦昭王顽固的务实精神使战争准备几乎达到完美的程度。后胜正在用秦国的钱花天酒地,楚考烈王似乎是亲秦的。秦昭王给魏王的建议是,只要你不乱出头,我就把垣雍割给你。秦昭王说得跟真的一样,仿佛垣雍就是秦国的土地,事实上所有权却是隶属于一声不敢吭的韩国。垣雍有济水北通黄河,南会于荥泽,只要决荥泽以水灌大梁,大梁必亡(秦始皇后来灭魏就是这么干的)。魏安厘王只得点头表示同意。这样,赵国就被完全孤立了起来。不得不承认,赵人的失败最先是从外交战线上的失败开始的。平原君赵胜养客三千,终归智多星无用。而且赵国的国力远不如秦国,本来是秦人劳师远征,赵人以逸待劳,只要拖得秦人精疲力尽,缺衣少粮,赵人就有机会获胜。然而不可思议的是,事实却是反着来,劳师远征的秦人却是越吃越胖,以逸待劳的赵人却是闲出腮帮塌陷,面有菜色。战役打到一半,赵国就抓襟见肘,粮草空虚,只得伸手向富庶的齐国借。齐国果然说了“不”,自感拖不起的赵孝成王这才铤而走险,起用血气方刚的赵括以翼速战速决。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得已罢了。
国力相对不足导致底气绝对不足,再加上外交上的某些处置失当,赵人似乎老被牵着鼻子走。公元前263年,秦军一直杀到巍巍太行山南麓,切断韩本土与上党的道路,长平之战拉开序幕,其间历经公元前262年和公元前261年二年时间的僵持,赵国的后继乏力日益突显,于是赵孝成王急了,数次责让廉颇“怯不出战”,可是廉颇依然坚持他的策略就是不出战。赵孝成王就和楼昌和虞卿商量,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途径,比如议和?虞卿惊奇得瞪大眼睛瞧着赵王说:“今和战之权在秦,秦集重兵于上党,其势在击破赵国,他会答应与我们媾和吗?”“你的意思呢?”虞卿说:“不如发使以重宝赂楚、魏,楚、魏如接受,秦疑诸侯之合纵,和乃可成。”赵孝成王听进去了,不过听的却是楼昌的话,派郑朱前往秦国请和。秦昭王春风拂面的现身接见。消息传到赵国,赵孝成王亦春风拂面地告诉虞卿:“秦纳郑朱矣”。虞卿没有春风拂面,他只有沮丧:“和必不成。”“何以见得?”虞卿以严密的逻辑推理来告诉赵王:“现今诸侯之使者均集结在秦国,秦王与范雎必显重郑朱于诸侯使之前,以示秦将与赵媾和。诸侯闻秦、赵媾和,必不再救赵。秦知诸侯之不救,则赵势孤立,他又岂肯言和?”事实果如虞卿所料,秦昭王一面显重郑朱于诸侯使之前,私下里又不允赵之媾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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