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格外珍惜那五毛钱,握在手里,像握着金子一样。
日期:2015-07-02 06:41:00
@赫园海棠 第六十二章
过了年,出了正月,也就进入平常日子了,冻年货的大缸基本见底了。
喜岁让伯母到缸里再找找,看是不是还能找到肉丸子了,油炸糕也行。小文也叫着要肉丸子油炸糕。
伯母去找,头探进大缸里,弯着腰,翻啊翻,只有些粘火烧儿了,好容易找到几个肉丸子,几个油炸糕。端回来,放在锅里蒸蒸,出锅时,孩子为这点丸子油炸糕还是争得有点脸红了。
喜岁显得有风格,只说:“你们吃吧,我不想吃了。”说完转过身眼圈就红了,伯母给分,平均分。
母亲道:“喜岁也是,东西多的时候,不想吃,东西少了,倒成了稀罕物。”
伯母笑:“小孩子,都这样。过两天,再给他们炸一些,油有,面也有。还有下屋的孩子,也都馋着呢。”
说着大花就进门来了,道:“不用管我们那三个,他们吃什么都行,都能吃饱。”
大花这一阵子,天天长在母亲的炕上,盘起两条修长的腿,坐在炕中央,和我母亲说些过日子以外的话。
我母亲道:“大花,你别闲,坐在这儿绣花。”说着就推过来针线笸箩,拿出一个绷好布的花绷子,上面绷的一块白布,已经描好了花样,是一对鸟儿,站在一枝梅上。
“这要绣什么?”大花看了问。
“是一个门帘,我要给这里屋门挂上一个帘,光是一块白布不好看呢。”母亲比划着说。
“对,应当有个帘子,免得来回走人不方便,我来绣。”大花说。
按照母亲的指导,大花拿起针,穿上绿丝线,就坐在窗前光线好的地方,一针一针绣起一片叶子来。
光线留在大花的身上脸上,显得很透亮,像绿叶上的花儿。
我母亲道:“看你干活的样子,还真是个细心的人,可平时怎么有时候那么粗心?”
大花笑着道:“可不是,不精细。”
“其实谁都有出错的时候,以后小心就是了。离家时,要看看灶坑,看看门窗都收拾利索了没有。”母亲说。
“可不,不就是一时没小心,出了那么大的乱子。哎,弄得一家人什么也没了,过上了苦日子,都怪我。”
“人啊,一辈子说不上遇上什么事,三弯十六转,有数的,三穷三富过到老嘛。我母亲说。”
“做梦都没想到啊。”大花叹口气道。
母亲劝了她,又道:“眼下快开春了,多种点地,土地都分在个人头上了,有了地,种了粮食,秋天就好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像有了缝儿。”大花显示出一点喜悦。
“有啥事,可以来上屋子,和我大嫂子说,她心眼还是很好的,能帮你。”
大花想想道:“其实,二嫂,我感觉,论心思,还是你好,可你性子太绵软,太文明,在咱这穷山沟,不适合。也难怪,你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女人,和咱山沟里的女人不一样。可有的事,当说的也得说,当有脾气的时候也得有。有的人,不用对他太客气,这不是江家,也不是孟家。”
母亲道:“我不想那样,遇事,我还是想留一步。”
“我可不,我有事就想说,不顺心的的事就想吵。”
“那也不行,当忍的也得忍,当让的也得让。”母亲说。
“我啊,现在有事就想和你说,什么都想说,都敢说。”
母亲笑着说:“我不信,还什么话都敢说,私房话也敢说?”
“敢啊,那有啥不敢的。”大花忽闪着大眼睛又说:“我实话跟你说,你看我们家凤玉,瘦的跟猴子一样,那事可行了。”大花说着,诡秘地一笑。
母亲听了,脸都红了,大花道:“你脸红什么啊,又不是说你。”
母亲道:“我没红脸,没红脸,那你们俩谁主动?”
“我呗,都是我先张罗,他睡着了,我也给他弄醒。”
“你愿意办?”
“愿意,不办睡不着觉,办完了舒服,我就图那舒服劲。他呼呼地大睡了,我也就睡了。”
“他那么瘦,是不是都让你给吸干了?”母亲笑着说。
“瞧你说的,哪啊,也是他愿意,一到晚上就往我被窝里钻,一到那时候他就喊,大花,下辈子我还娶你,你多给我下几个小牛犊!我也喊,下十个!”
母亲道:“死鬼,真能作,你可轻点,深更半夜的,吓着人,下屋子南头还有两个光棍老三老四呢!”
“没事儿,半夜都睡了,我们能听到他们打鼾呢。”
“你真是个妖精!”母亲说。
大花道:“我们刚结婚时,天天办,后来,他老是腰痛,就三天两天一回。没那事儿,我不能活。你呢,你们几天一回?二哥那事行不?”
母亲笑:“我可是经历过三个男人的女人了,没有你那大的兴趣了。”
“二嫂,你啊,不知道!”
“我不知道啥?”
“我告诉你实话吧,我啊,郭凤玉也不是头一个男人了。”大花神密地说。
“啊?”母亲惊讶地差点扎了手。
“你看你,这点破事,你有啥一惊一乍的。我吧,我当姑娘时,就跟过别人!”
“什么人啊?在哪啊?”母亲惊奇地看着大花。
“一个当兵的,是我愿意的,可帅的一个小伙子,在一块苞米地里。”
“这事,你可别乱说,小心郭凤玉休了你!”母亲警告大花。
“没乱说,我不是和你好才交心吗。”
“这事,郭凤玉不知道?你瞒了他?”
“不知道,一点一点也不知道,他就以为我就是黄花闺女。”
母亲吓得抹了一把汗,道:“这事从此不提。”
“看把你吓的那样,现在就是郭凤玉知道了,也不能怎么的,照样还是和我过。”
“那我相信,郭凤玉有爷们气,但面子上是过不去啊!”
“怎么了,啥也没耽误他啊,我,过日子生孩子,一样没耽误。”大花说的很有理的样子。
“大花,你可真行!”
大花笑笑,得意地说:“人家说了,女人那贞节就是一层皮,破了,才是女人,才有快乐,我就为了那快乐。”
“啥事快乐啊?”伯母说着话,端着一小瓢瓜籽就过来了,又道:“你看这个倭瓜,我炖了,留下这籽在锅台后炕着,干了,你俩尝尝,还挺香的。”说就就连小瓢带瓜籽,往炕上一扔。
母亲道:“大嫂,轻点,别摔坏了这小瓢儿。”
“这破东西,仓房子里多的是。一秋天,那葫芦结的,跟蒜辫子一样。哪葫芦不开上两个瓢!”
大花缩了一下脖子,朝我母亲使一个眼神。
我母亲只是笑,道:“大花说,和我们在一起很快乐。”
伯母道:“我听,好像不是这话儿。”
大花抓起一把瓜籽,捏起一个,放在牙间,突然又停下:道:“大嫂子,你说你嫁人是为了啥?”
伯母道:“这还用说,秃头上的虱子不明摆的事,为了有家,生孩子过日子呗,不生孩子,谁跟那老爷们扯什么蛋!我可不闲着没事让男人搓搓,没长那贱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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