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术小说——螳螂王(真实的民国武林,真实的国术格斗)》
第60节

作者: 宋别离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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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5-29 09:27:35
  惊天噩耗3
  这可是县里有名的愣头青,众人不免都生出几分怕心。文鼎径直冲着王老板走过去,“他奶奶的,是你说要发赖?”
  王老板被他盯得心头发毛,支吾了几声,额头便冒出冷汗来,憋了会儿,猛地大声喊:“我不是赖,你和顺德连累俺家,就该赔!”

  文举赶忙喝道:“老二,别那么没大没小的,还不见过诸位世伯!”心里却想,拦道的怕打劫的,早该叫老二出来冲一冲了。
  文鼎果然听话,一一走到来客面前,鞠躬行礼,那份做派弄得众人很不自在,有的不敢承受,慌忙伸手去扶,但他硬是深深拜下去。直到拜完了最后一个,这才环视众人,朗声道:“各位叔叔大爷,你们今天来俺家,不是想落井下石吧!”
  他说话直来直去,堵得一干人心里面着实不爽气,大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不愿意先开这个口。还是会长梁子云端起茶碗来,慢吞吞地喝了一口,“各位,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便先走一步了!”
  其他人见了,也赶忙向他兄弟抱拳,一窝蜂跟着往外走。文举和文鼎一直送到门外,看着他们走远了,方才回转。两人一夜没睡好,脸色都很难看。待福旺关上街门后,文举恨恨地骂了一句,“王八蛋!”
  文鼎犹豫了下,说,“哥,火是由和顺德烧起的,按理说咱家确实该赔偿……”
  “赔?你说的轻巧,毁了六家,扒了两家,你赔得起吗?”
  “爹不是常说,要讲信义吗?咱们家要是……”

  “行了行了,”文举不耐烦地道,“这些事还轮不到你这个甩手掌柜来管!”
  “我也懒得管!”文鼎心里窝着火,说话也噌噌冒火星子,扭头就往外走。
  福旺瞧着两个少爷闹了不愉快,心里甚是不安,搓着手说:“二少爷,快晌午了,你还是别出去了……”
  但文鼎头也不回,双手咣地推开街门,大步迈出去,文举指着他的后心骂:“别管他,让他死外头去!瞧着吧,再这么下去,这个家早晚要败在他手里。”接踵而来的重压让他精疲力衰,以至于这一刻将自家兄弟也恨上了。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那棵光秃秃的老银杏树,在秋风中瑟瑟地摇晃着枝干,“老天爷,你是不是不想让俺宋家人活了!”他竟抱着脑袋呜呜地哭起来。

  再说文鼎,肚子里涨得满满的,没地方撒气去,他梗着脖子,一口气跑出城南门,连守城的老杨和老马叫他也不搭理。
  一钻进那片老槐树林子,他就疯癫开了,对着树干拳打脚踢,直到筋疲力尽,一头栽倒在地上。转头看着枯草瑟瑟乱摆,残枝败叶随风翻卷,他眼眶里慢慢溢出一颗豆大的泪珠,自言自语道:“爹,你快回来吧!”
  应该说,长这么大,文鼎一直过着风平浪静的日子,哪怕是外界风云变幻,但长在莱阳小城这一亩三分地里,他从没受过什么磨难。可几乎就在一夜之间,灾祸便从天而降,叫人冷不防。
  宋家便如一条船,以往走得顺风顺水,现在却频频遭遇险境,稍不留心,就有颠覆之难。如今,文鼎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父亲对这个家的重要,是顶梁柱,是保护伞,是遮风避雨的大树。以往,他对宋启云怀有的是敬畏,甚至有那么一丝丝的反感和敌意,而今体味到的却尽是热乎乎的父爱。
  日期:2015-05-30 07:44:17
  惊天噩耗4
  自然而然地,他又想到了高成。这时节,师父要是在跟前该有多好,他这一走,自己竟好像失了主心骨,少了底气。
  可是,逃避终归不是办法,越在这危难时刻,他和大哥更应该拧成一股绳,劲儿往一处使。古语不是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吗?
  想到这里,便强打起精神来,循旧路回到城里。走在街上,不免被人指指点点,惋惜概叹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他也懒得理会,眼睛往上瞟,快步走向大寺街。
  离着家门尚有二十来步,就瞧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有丫头正搀扶一个穿月白色绸缎袄的少丨妇丨下车,却是嫂子牟莲从栖霞娘家回来了。旁边还跟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肥头大耳,身穿青色长褂,手里拎着两个红布包袱。
  他赶忙迎上去,“嫂子,你回来了!”
  “二叔!”牟莲挺着大肚子,白胖的脸上透着几分疲倦和不安,“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回来瞧瞧?”转头朝那人说,“这是我们家文鼎。”
  那人便朝文鼎欠了欠身子,“冯养源见过二爷!”
  文鼎还了一礼,听牟莲说:“老冯是我们牟家派在外头的采办,日新堂的好些个事都经过他的手。”这话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人虽是外姓的,但系日新堂的亲信。可让文鼎感到奇怪的却是,牟莲为何会让他跟来宋家?

  这厢刚把东西搬下车,那边的大门就拉开了,福旺陪着文举急火火地奔出来,自然又少不了一番唠叨。
  栖霞跟莱阳邻近,这边才有点苗头,那边就能闻到味儿,所以文举对于妻子这么快便闻讯赶回,并不觉得惊讶。他只是不想她此时卷进风暴眼里面,毕竟是有身子的人了,吃不得惊吓。
  他和文鼎万万没有想到,牟莲如此急三火四地赶回婆家,其实另有隐情。原来,她并非是因为听到宋家的行栈被毁才回莱阳的。
  当然了,和顺德毁于火海一事,她在来的路上也听说了,进城后,还特意让马夫赶车去政训街溜了一圈,其情其景惨不忍睹。也正因为如此,另一桩大事沉甸甸压在心头,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故而在病榻前看望婆婆时,牟莲不免强颜欢笑,说些宽心的话。可等她跟丈夫默默退出来,走在院中时,泪珠子就止不住吧嗒吧嗒地掉下来。文举见了,还以为她是为了那火患的事,便劝她先回房歇着去。
  牟莲伸手擦了把眼泪,定了定神说:“走,去客厅,我有大事跟你和文鼎说!”不待文举反应过来,先拿开步子了。

  文鼎和福旺正陪着那个冯养源在喝茶,牟莲快步走进来,急促地喘着气,“文鼎、福伯……”转头看向随后进来的文举,“当家的,有件事……你们可一定要……”话竟是说不出口,又捂着脸呜呜哭起来。
  文举兄弟正有些不着头脑,见牟莲边哭边朝冯养源挥手,示意他来说。冯养源便抱拳道:“大爷,二爷,你们节哀,宋老爷他殁了!”
  文举和文鼎一怔,都没有反应过来。福旺却是脸色大变,“你,你说什么?”
  冯养源刚要再说,眼前一花,文鼎已扑到跟前,吼道:“王八蛋,你说哪个宋老爷?”急怒之下,铁钳子似的双手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骨头登时咯吱咯吱地响,冯养源哎哟一声,几乎昏厥过去,哪里还有力气说话。
  “老二住手!”牟莲喊道,“公公他确实不在人世了!”
  文举全身哆嗦着,看着妻子,猛然吼道:“你胡说什么,你敢咒我爹!”抬手就给了牟莲一记耳光。
  福旺毕竟是跟宋启云走过镖的,一把抓住文举的手,“少爷,你别急,听少奶奶把话说完……老爷他怎么就殁了……”说着,眼泪哗地就流下来。
  牟莲捂着红紫的脸皮,眼泪汪汪地说,“公公他在大连跟盗贼交手,遇了害,尸身已运到烟台。大姑父正准备运送棺材回来,老冯他恰好碰上,便骑了快马,先回来报信……”
  她嘴里的大姑父,正是螳螂门的另一位高手姜铁桥,现在烟台开拳坊。文鼎听完这一席话,登时觉得全身一麻,不觉便松了手,那个冯养源早像一滩稀泥般蜕萎在地上。
  客厅里死一般的沉静,空气像是凝固了。过了片刻,还是文举发出一声怪异的笑来,嘿嘿,听起来格外刺耳。
  他看看冯养源,又看看福旺,最后又面对妻子,“开什么玩笑,我爹他武功盖世,怎么会死?哈哈,哈哈!”
  牟莲见他眼神迷乱,神情恍惚,害怕起来,一把捧住他的脸,“文举,你怎么了,你醒醒,醒醒啊……”
  文鼎却觉得整个人都变得麻木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他听不到文举的怪笑,听不见嫂子的哭喊,慢慢转过身去,走出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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