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术小说——螳螂王(真实的民国武林,真实的国术格斗)》
第35节作者:
宋别离2015 日期:2015-04-25 09:09:46
绝招2
这两天,文鼎全身心地投入练功中,晚上也不闲着,把自己关在自家后院里,忽而坐着发呆,忽而起身在院子中啪啪打两下,整个人陷于一种疯魔状态。
夜里残月当空,院落里隐隐浮着花香,但他丝毫闻不到,因为心思完全沉浸在武功的参悟中。后来,月亮门被人轻轻推开,才把他惊醒。
他原本以为是宋启云,正要喊声爹,星光下瞧见那人的身子矮小,不由得一呆,来的人竟然是高成。赶忙迎上去,“师傅,你怎么来了?”
“你有些天没去磨坊了,我捉摸你可能有事,便过来瞧瞧。”
文鼎这才省到,自己近来忙着挑战这个,挑战那个,确是有段时日没去磨坊,不禁有些愧疚,“我,我最近惹了点事,就没去看望你老人家!”
“是跟日本浪人比武的那件事吧!”
“师傅,你怎么知道?”文鼎吃惊地看着高成,他知道,他一年到头也很少出磨坊门,对外头的世事几乎是不闻不问。
“令尊跟我说的!”
文鼎又是一怔,“我爹他去找过你了?”
“我早就说过了,纸是包不住火的!”高成叹了声,“他是老江湖了,稍微一捉摸,就会想到是我传你的地躺拳!”
“那不是正好吗?”文鼎兴奋地一拍巴掌,“师傅你以后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干脆,离开那个破磨坊,直接搬到我家住得了!”
“孩子,你想的太简单了!”高成道,“我毕竟身上还背着案子,万一走漏风声,岂不惹来麻烦,还是谨慎些好!”
文鼎道:“那您以后要见我时,让人捎个信就成,你武功没了,走夜路叫人不放心!”
高成突然哈哈笑起来,笑得全身乱颤。文鼎吃惊地看着他,在他印象中,师父从来都是沉着一张苦瓜脸,不曾展露过笑容,更别说像这样放声大笑了。
“过来,过来!”高成拉着文鼎走到院子中间,相互面对,“来吧!”
“什么?”
“把我教你的绝招都使出来!”高成拍拍胸膛,“把我当成你的对手……当成宫本次郎也行!”
“那怎么成?”文鼎苦笑道,“师父你都十多年没抻抻筋骨了!”
高成故意把脸一沉,“别小看我,不然的话,吃亏的是你!”
文鼎没奈何,只好装装样子,伸拳朝高成打去。眼看着拳头要打中了,眼前一花,高成竟然没影了,没等他反应过来,文鼎脚下一滑,噗通一下跌倒在地。
他哎呀叫了一声,使个“乌龙绞柱”翻了起来。“再来,再来!”高成嘴里说着,身形一晃,文鼎又没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双脚便再次踩空,呱地又摔倒在地。这次摔得更漂亮,更干脆。
“哎哟师父,你,你……”文鼎躺在地上,惊得两眼瞪得像铜铃一般。
“你什么……”高成叉着腰,笑道,“没想到我还能打吧?”
“你几时回复功力的?”文鼎又惊又喜,正想翻身爬起。
高成喝道:“怎么还不长记性,难道非要我再摔你几个跟头?”
文鼎这才明白过来,一拍脑门,“可不是吗,我的功夫本来就是躺下来使劲!”
“那你还等什么?快点把我教你的绝招使出来!”
“好嘞!”文鼎兴奋地叫了声,双手一按地,使出“地功十八翻”来,忽而像陀螺一样在地上旋转,忽而头顶着地旋转,手脚一起展开攻击。
高成则使出地躺拳里面的“醉八仙”(汉钟离、韩湘子、吕洞宾、曹园舅、何仙姑、蓝采和、张果老、铁拐李),每一位仙人都有其特殊的醉态,每一个醉态里面都藏着异常厉害的醉法招术,很不好练。
以前文鼎学它时,因为高成无法给他演习,不能给他“喂手”、“盘较”,所以只学了点皮毛,始终领会不到里面的精髓。现在猛见他耍起来,时而凌空翻转,时而单手手倒立,忍不住大声叫好。
他马上跟着高成学起来。高成化身铁拐李,他也脚步蹒跚;高成演化何仙姑,他也模仿出了醉中的风致……
两人在院子里摇摇晃晃,如同一对醉汉,嘴里还不住声地喊着招数的名字:吕洞宾——醉酒提壶力千斤
铁拐李——旋争膝撞醉还真
汉钟离——跌步抱提窝心顶
韩湘子——擒腕擎胸醉吹箫
蓝采和——单提敬酒拦腰破
曹国舅——仙人敬酒锁喉扣
当一起打完了张果佬醉酒抛杯踢连环,当真像喝了一坛劲头很足的老酒,酣畅淋漓,痛快无比。师徒二人紧紧抱在一起,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好久没这样开心了。尤其是高成,憋闷了十年,这笑声才得以喷发。
故而笑着笑着,他的眼角便湿润了。而文鼎则冒出泪花,因为他知道师父因为武功废了,吃过多少苦。
悲喜交集之下,文鼎好奇心也鼓的满满地,“师父,你是怎么做到的?”
高成看上去也是感慨万千,“总算是上天有眼,让俺碰上了贵人。这半年来,我一直按他给的秘方服药,从没间断。现在已经回复了七八成,估计再过半年,便能完全好了!”说完,又开怀大笑。
“贵人?我怎么不知道?”文鼎歪着脑袋捉摸,“难道是我爹?”
“当然是他,如果没有你们螳螂门的神药,我的武功根本无望复原!”
“阿弥陀佛,真是太好了!”文鼎喜笑颜开,“我爹的口可真是严实,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起过!”
“咱们不是也瞒了他十年吗?”高成笑道,“他也是怕你口不严实,无意中泄露了!”
“我才不会,师傅对我恩重如山,我哪能那么粗心?”
高成瞅着文鼎高大壮实的身板,心里涌出一股暖流,十年来,他是一天天看着这孩子长大的,他甚至比宋启云夫妇还了解他。“文鼎,这些年你一直嚷着要拜我为师,可我一直没答应。今天,你还愿意叩拜吗?”
文鼎听了这话,怔住了,眼睛慢慢放光,“师父,你终于肯收我了!”
高成含笑点点头。文鼎马上跪倒在地,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高成也并不拦挡,坦然地受了,才把他扶起来。“好孩子,这些年虽然我嘴里一直没答应,其实心下早把你看作徒儿!记得不,你曾问过我一句,是不是把地功拳都学全了。我当时是咋说的?”
“师父你说也差不多!”
“差不多的意思是,有绝招没传!”高成道,“当年师父传我时,曾发下毒誓,不是我衣钵弟子,便不得传授!”
文鼎听了两眼放光,“师父,这绝招是什么?”
“蝎子倒上墙!”高成说着,身形一晃,便滑出两丈多远,人早贴在墙根,他手脚并用,嗖嗖几下便倒着攀上屋檐。文鼎正要大声叫好,他又像射出的箭,弹了出去,身子在空中呼呼地旋转着,手劈脚踢,闪电般击出十数下,人才旋转着落地。
文鼎看得目瞪口呆,“师父,太,太猛了!”
高成正色道:“这是我地躺门的救命绝招,万一碰上硬手,被他逼得无路,便可倒着上墙,居高临下,反败为胜!”当下,便将这绝招细细讲解,手把手地交给文鼎。
既为绝招,便学之不易,幸好文鼎从小基本功扎实,悟性又高,饶得如此,高成也花了近两个时辰才将里面的诀窍一一讲透。
看夜色,却已是下半夜了。两人都累得筋疲力尽,文鼎便请师父去他房里歇息,高成摇摇头,说:“传完这招蝎子倒上墙,我的心愿已了,你这次跟日本人比武,别的忙我也帮不上,唯有这一招,希望你危急关头能用得上!”
他看看夜色,朝文鼎摆摆手,“时间不早了,你早点歇着,我去了!”不待文鼎说话,身子一闪,便轻飘飘地上了墙头,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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