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农皮:一位年青女人爱恨纠葛的奋斗史》
第37节

作者: 桑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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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11-08 09:45:15

  有一颗清醒头脑的李幺婶不仅有精明的理财能力,溜滑的脑袋还善于分析,她很是懂得察言观色,掌握着火侯,什么时候说得话,什么时候闭紧嘴巴。在两人看似你一言我一语交谈,实则是痛快打嘴巴仗的当儿,她选择默默当听众的角色,灵活的脑子和锐利的眼睛没消停过一刻,目光在郝水秀和罗辣子焦黄的脸上来回扫视,罗辣子想讨好拍马屁,却拍到马腿上的尴尬,郝水秀一经别人拿半句话挑唆,也不管说得说不得随时暴发的一根葱似的脾气,萎缩在旁边洗衣的刘萝子黑丑的脸上又嫉又恨、又羞又惭细微表情,也没能逃脱她法眼。

  相好的几位妇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每当她们打嘴仗感觉自己处于弱势,拿求助的眼神望着她,她立即会拿知已般亲切的目光给予抚慰,鼻腔里也会适宜地发出嗯嗯的附和,却没说过实质性伤害某一方的言行和动作,两边都不得罪。偶尔,她也会开开金口,针对事情的缓急帮着出些很管用的谋略,她人精般的油滑对付一堆难缠的爱说风凉话的妇人绰绰有余,妇人们人人都拿她当知已看待,人人都敬佩她。暗地里,李幺婶很是为自己的聪明才智,为自己在妇人当中崇高的地位感到自豪。

  在郝水秀与罗辣子的交谈中,李幺婶很快看清楚一件事实,心里冷笑:“哼,这个郝水秀简直浑长了四十多岁,就是这样没脑子,真是个蠢婆娘。如今女儿们都长到十八九岁的大姑娘了,眼看就要找婆家嫁人了,仍旧不晓得改改脾气。那么大的女儿,还不晓得维护她的脸面。别个当妈的唯恐别人揭了自家女儿的短处,千方百计往自家儿女脸上贴金,在别人面前比赛着夸奖自家女儿是咋样的能干贤慧、温婉贤淑。要是那个说自家女儿半句损话,当娘的会不依不饶找上门去轮个长短,一百个不答应的。这个郝水秀倒好,只图和罗辣子打嘴巴仗逞一时的痛快。竟没头没脑自报家丑,不惜拿话糟蹋自家女儿,人家没有低贬她家女儿之意,她倒自个儿贬低自个儿家的女儿了。有哪个当妈的这样子贬低自家女儿的哟,不怕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就怕村子里的小伙子都不敢娶了——”

  李幺婶对郝水秀愚蠢的做法嗤之以鼻,不过,知晓她的暴脾气,在表面上,她仍旧将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儿做足,即不鄙视,也不嘲笑。这些年来做小菜生意,做出了一套门路的她很是懂得一个浅显的道理:做生意做买卖的生意经,竟与平常间邻里间婆媳间的为人处事,夫妻间的相处之道和养儿育女经基本是相通的,一个字就是要舍得张口“夸”。用她自己卖菜的简单经验举例,有时运气不好,到批发菜市上拿到的菜蔬成色不好,只要她鼓动巧舌,把它夸成一朵鲜花般稀罕,价格稍加便宜,客人也愿乐滋乐滋多掏钱买走。因为她的热情,下次客人们还会主动再次来光顾。

  很显然,罗辣子很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她常常拿话将自家俗粉的女儿夸上天,听的人明明感觉着掺了很多水份,贴金贴过了余,但是却忍不住要对她产生羡慕。而郝水秀可好,手中明明握着一块美玉,却偏偏要作践成一堆烂泥,简直没有一点生意头脑。李幺婶摇了摇头,不禁替夏青衣惋惜起来,“那么秀气的一个姑娘家,可惜了,将来不管是找婆家还是做事为人肯定有得大亏要吃了……”
日期:2011-11-09 08:35:43

  李幺婶清醒地意识到,现在,与县城是近郊的饶桥镇在地理位置和经济条件上越来越具有优势了。人们想要到城里去,只需要跷脚骑上半小时就可以到街上去。自从改革开放后,饶桥镇的农户们开始找起了副业,有的人家贷款买起了汽车,有的人家户贷款办起了加工厂。而有的人家户在自家有多的土地上种起了蔬菜,有的到城里头做起了贩卖牲畜的生意。而更多的农户也找到了致富的门路,他们到河坝里筛瓜米石挣钱。挣的钱比城里工人的工资还要多。现在的农户不仅家家户户吃得饱饭,而且开始向小康生活迈进了。在饶桥,凡事只要有点脑子的,又有一身劳力而又肯干勤快的人,渐渐都走上了富裕的道路。随着饶桥人经济收入的提高。饶桥是块风水宝地的名声在草坝、大兴、名山等周围近郊中渐渐鹊起。饶桥成了单身的年青女子和小伙子向往的安家之地。

  对于本地的好条件,饶桥镇农人家们引以自豪。农家小伙子们对挑选媳妇的标准自然越来越高了。不仅要挑女方的长相身段,性情品格,就连女方的家世背景,丈母娘的脾气和禀性也一块儿列入考查的对象。没有哪家的小伙子愿意挑选一个懒惰好吃懒做媳妇,也没有好个小伙子愿意自己的丈母娘是个见着就头疼的浑不讲理的恶妇的。
  正想开口委婉劝郝水秀两句,李幺婶突然改变了主意,转念一想,郝水秀和罗辣子互掐,岂不是对自家苏慧有利。李幺婶正愁女儿苏慧姿色不及夏青衣清秀,处事不及夏钰儿圆滑,勤快不如夏燕昵,社交不及罗秀芳风骚,只要郝水秀和罗辣子这俩蠢妇对自家女儿描得越黑,她家苏慧在院子里就越得人心,而到她家说媒相亲的人家户就越多,她家苏慧就不愁找不到一个如意夫婿了。
  老谋深算的李幺婶一改从前很会劝息人的能说会道,更是一反常态当起了一名木讷口拙的本份听众,面无表情看着郝水秀和罗辣子两人各自献宝。带着打如意算盘的得意,李幺婶的视线扫视蹲在旁边埋头洗衣的刘萝子,刘萝子冲她咧嘴一笑,鼓胀的鱼眼及黑黄的丑脸上全是迎合的卑贱笑容,李幺婶心头一颤,很是不爽。莫非这个该死的淫妇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不成,她得意的目光立即变成两把锋利的尖刀往刘萝子丑脸上一戳,刘萝子丑脸上的贱笑立即变成了懦弱的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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