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农皮:一位年青女人爱恨纠葛的奋斗史》
第30节

作者: 桑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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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10-28 11:30:55

  屋外走廓上断断续续传来压低的窃窃私语,隐约中还含有切切的暖昧轻笑,紧接着是一阵迭宕不一的脚步声、以及轻手轻脚走路时衣服磨擦发出的窸窣声。“不晓得与妈相好的哪位妇人又在毒日头正猛的晌午来拜会她了。”对妇人们的这种嗜好,夏青衣不以为然。不过,有妈出面待客,用不着她淘神费力爬起床察看,她就可以放心大胆地睡个香甜的午觉了。”闭着眼睑的夏青衣终于长松口气,在心头悄笑了起来。

  一连几天晚上到夏钰儿家串门到深夜才回家。而早上瞌睡睡得正香,又被妈郝水秀鸡叫鹅叫的嘈杂喊声打扰,这会儿,正好趁机好好补补瞌睡。迷糊想着,夏青衣翻转身,脑子里尚存的一点点思维随即被浓浓的睡意灭绝了下去。
  睡得正香甜时,脚板心有种痒酥酥的感觉,迷糊中的夏青衣本能将发痒的脚板心往另一只脚的脚背上使劲儿擦,仍不解痒。不到一会儿,连手臂、手板心、腿脚、背脊处有一点痒酥酥的感觉,闭着眼睛的夏青衣伸手挠了挠,痒感随即消失。可过不到一会功夫,恼人的痒感重又迭起,
  几次三番反复擦痒仍不能止住。夏青衣突然恼了火,发气地翻转身,想看看是哪只大胆的苍蝇或蚊子即敢在大天白日下骚扰她的睡眠。刚刚睁开惺忪的睡眼,整个人还未完全清醒,冷不防看到床尾处站着一个穿着裙衫满脸诡笑,轮廓模糊年青女子。夏青衣吓得猛然打了个冷颤,妈呀妈呀地尖叫着,一骨碌从床铺上坐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滚到床铺最远的旮角处。
日期:2011-10-28 17:21:24

  还未弄清怎么回事,“哈哈哈” 一串清脆的笑声传到她的耳膜。惊魂未定的夏青衣揉了揉模糊的睡眼,盯睛细看,站在床尾处身穿花色连衣裙体骼清瘦棱角有形的年青女子,原来是好友苏慧。

  “哎哟,夏青衣,你的瞌睡睡得好香哟,我从外面开了你的门进来,你都不晓得。我站在床边上又挠了你半天脚丫丫,你还是不醒。我只好对你的手板心和腿腿下手了。我还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人,睡得那么熟,就连有人进了你的房间,也没有察觉到。要是真正有歹人潜进来,将你偷走了,我看你咋过办哟。”一边说着,双手吊着蚊帐架的苏慧更是笑弯了腰。
  看到搞恶作剧的是苏慧,夏青衣又气又恼,却又不好发作,只得瞪着眼、撅着嘴巴,气鼓鼓地看着她。一连几天晚上每次到夏钰儿家串门,总听夏钰儿遗憾地说:苏慧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到。夏青衣心里很是惦念着她,不时向钰儿问问她的状况。夏钰儿说苏慧明天早上要赶早起来卖菜,晚上要早点回家睡觉,用两句含混话就此带过。夏青衣心里还惦念着今天睡过午觉后,到苏慧家找她玩玩,没想到这会儿,她却主动找上门来。真是应了本地人时常挂在嘴角边上那句话儿,“四川人说不得,一说就要来,四川人更想不得,一想就要到”的谚语了。

  良久,夏青衣才转恼为喜,笑盈盈问道:
  “苏慧,你咋过来了,”苏慧并不答言,只是弯腰格格地笑着,那张鼻梁上跳跃着几颗雀斑的黄色瓜子脸笑逐成一朵花般,纤细的眉毛下面,一双长睫毛的月牙眼更是笑成两弯新月般。
日期:2011-10-29 09:58:30

  “哎哟,我听钰儿说,你每天到她那儿唠念我、燕昵、格芳几个。怪不得,我这两天耳根子好烫哦,喷嚏接二连三打个没完。原来是你在背后说我嗦。这不,今天,大太阳红金刚的,我这个老朋友也只好顶着来看你来了,不然,我的耳根子不晓得还要发几天烧哩!”苏慧喘笑着说。
  听她说话的当儿,夏青衣直愣愣看着苏慧手里晃荡着的那个挠痒的东西,发现竟是从堂屋高梁扫帚上取下的一小撮高梁梗,“苏慧,你竟拿这种东西来挠我的痒痒,”夏青衣顿时火起,“你这个死妮子精,咋过又用小时候爱做的这种恶作剧捉弄我了,我的胆差点都被你吓破了,你即敢还像小时候一样贼心不死。你看我今天饶不饶了你,”一边说着,夏青衣光着脚板从麻利从床铺上跳下,伸手要捏她的脸颊。苏慧嘻笑着伶俐地左躲右藏,没能让夏青衣得逞。更是将两条手臂夹紧胸脯,不让夏青衣有搔她的胳肢窝和纤腰的可能。夏青衣非要小小惩罚她一下。

  最后,笑得喘不过气来,苏慧捂着肚皮举手直告饶,“青衣姐姐,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这样捉弄你了……”
  “算你小妮子还算求饶得快,”又笑又喘的夏青衣住了手上的动作,拉着苏慧跌坐在床铺上。
  夏青衣理了理不整的衣衫和蓬松的头发,惊奇地问:“苏慧,见到你好高兴哦,你咋过来啦,”说着,她张开臂膀拥抱住了苏慧瘦削肩头,亲昵地嗔怪道:“你来了都不喊醒我。就只晓得干小时候那种捉弄人的把戏。”
  苏慧触到夏青衣弹性的胸脯,羞赧的红晕立即爬上她瓜子形的脸蛋,迅速扩展至洁白纤细的脖颈处。苏慧瘦削的夏青衣臂膀下不自然地挣扎着,她很不习惯这种热烈的表示友好的动作。她窘态十足地低垂着小巧的脑袋、弯曲着纤细的脖颈,直望着自己穿着拖鞋的脚尖,手指尖儿使劲儿地捏着自己的裙角。一副窘迫羞涩相。
日期:2011-10-29 15:50:51

  从前,苏慧的饶嘴多舌和夏青衣的顽劣固执可是在夏家院里响当当的。比夏青衣小一岁的苏慧十二岁那年小学刚毕业就辍学在家,跟着老妈李幺婶学做起了贩卖小菜的生意。在夏家院年青姑娘当中,她不仅伶牙俐齿能说会道,她还是唯一一个最会做买卖的年青姑娘。她的老妈李幺婶是院子里公认的会做小菜生意的农人。如今苏慧也已经是一个脑袋滑溜的小菜贩了。在夏家院里众多当伸手派的年青姑娘当中,她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小财主。除了偶尔使下小心眼外,苏慧还是年青女孩儿当中最为活泼和伶俐和饶舌的一个。

  苏慧有着一张令中国人最喜欢的俏丽的瓜子脸形,一层薄薄的肉皮包着两个突兀的颧骨,瓜子脸上嵌着一双伶俐的黑棕色月牙眼,削尖的鼻梁上跳跃着几颗黑黑的雀屎,两片薄薄湿漉漉的嘴唇微微弯跷着,好像随时有话要喷薄而出。她脑后的头发梳成一个黑油油的大辫子,垂在纤细而光洁的脖颈上,越发衬托得下巴頜儿又尖又细。从脸蛋上看,苏慧也算得上是夏家院里一位漂亮迷人的姑娘。
  身上浅蓝树叶花纹柔姿纱套裙的苏慧,像多数农村姑娘那样随时随地保持着含胸凸肚跷臀的害羞和拘谨。透明轻薄的柔姿纱裙衫是目前街上最为流行的面料,款式也是时髦的两件套式样。但是,稍显宽松的上衣和过于宽大的裙摆,将苏慧平板的身材衬托得更加嶙峋骨感,看上去却像一个活动的衣服架子而已。苏慧脚上穿着的一双与裙衫格格不入的半新旧拖鞋,她非但没有穿出裙衫的飘逸和挺拨,却将农村女子那种故意做作出的含胸羞答模样,拘谨的俗气更加表露无遗。不过,会挣大把钞票的苏慧近几年来成了夏家院里打扮穿着最时髦的姑娘之一。

日期:2011-10-30 09:53:17

  没想到一年没见,模样俏丽可爱的苏慧也忸怩如才嫁进门的新媳妇。夏青衣乐得哈哈直笑,忍不住说:“苏慧亏你每天卖菜要往返城里数趟,一张巧舌非把人家顾客腰包里的钱剜出来才罢休的,现在的思想咋落后得跟院子里那些脑袋上包着青丝帕、身穿大牌子衣服、满脸皱皱的老猫们一样了。”
  苏慧仍旧咬着下唇笑而不答。曾经是同类的她如今也变得矜持羞涩,夏青衣只感到莫名的生分。连苏慧这样的鬼灵精怪也被她的小爷陈氏给收伏住了,夏青衣无奈地叹叹气,双手撑在床铺上,将自己一双仅穿22.5码的天然小脚在床沿边上无聊地晃荡着,一边想着心事。其实,变化的不是苏慧一人。随着年龄的渐长,夏家院里从前顽劣的黄毛丫头们经过家里大人们严肃的管教,院子里那些恪守旧式妇德的老妇们多年严谨教化,大多数姑娘都拥有了长辈们希望她们所拥有的拘谨木讷式的贤淑温婉、端庄稳重,以及对长辈们恭敬有礼的好品德了。

  这当儿,苏慧将一双笑成两弯半闭半羞新月般的眼睛,不住朝房门口处偷觑几眼,然后,兴奋地掩着樱桃小嘴吃吃地偷笑。她怪异的动作惹起了夏青衣的狐惑,也随着她的目光朝门口处望,半敞开的房门口处,并未见到任何异样。苏慧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夏青衣疑惑的目光在苏慧脸上扫来扫去,一无所获。苏慧突然像捡到宝贝疙瘩似的,嘎嘎大笑起来,笑得两个瘦削的肩头及平板的胸脯也抖动了起来。这更加惹得夏青衣丈二摸不着头脑,不晓得苏慧又在捣什么蛋搞什么鬼了。只是拿愠恼的目光瞪她,说:

  “苏慧,有啥事好笑的嘛,快说给我听听,不要又在这儿卖关子了,你晓得的,我一向是最猜不出你打的哑谜的。” 夏青衣的恭维让苏慧很是受用,脸上一阵得意过后,她压低声音笑着说:
  “哎哟,我的妈呀,夏青衣,你的眼睛不好,就连耳朵也生了锈了。我跟你使了好多次眼色,你都没有察觉。哎哟,妈呀,夏青衣,我真的要笑死了,你真是聋子和瞎子——”说着,苏慧直对夏青衣眨巴着眼睛,一个劲儿对着房门处呶嘴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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