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农皮:一位年青女人爱恨纠葛的奋斗史》
第16节

作者: 桑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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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闷热的空气似乎被凝结住了,就连爬伏在围墙旁边栽种的十几棵黄柏树稚嫩的树枝间——声嘶力竭鸣叫的蝉们似乎也嗅出了空气中紧张的成份,它们纷纷住了尖利而难听的嘶叫声。屏住心神,陷入到沉闷的恐慌之中。偶尔只有一只或两只不知好歹的蝉儿们,仍用它粗沙的嗓子时不时闷沉地尖叫几声——知了,知了。
  土狗黑奴儿几乎在同时,也觉察到气份的异常,它不时用它那双黑棕色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机灵地在两个女主人冷漠的面孔上来回睃巡着。它隐隐觉察到从俩人的目光中射出来的火药味,嗅觉灵敏的黑狗儿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赶紧夹紧了尾巴,恭顺地垂下了头颅,低下眼睑。讨好卖乖地把自己的整个身体驯服地躺在地下,努力保持着男主人在它幼年时期训练出来的优美姿态,两只前腿向前绷直着,整个身体呈现一个优美的弧形。而脑袋和嘴巴则服帖地靠在两只绷得直直的前腿上。以往每次它做出这样的姿态, 就会得到主人们的抚爱和欢心。有些时候命气好的话还会得到主人的格外的赏赐,一块香美无比的肉骨头。

  善于察颜观色的黑狗奴儿生怕会被无端踹上两脚头,它不时心虚地眨巴着眼睑鬼祟地左盼右顾偷窥女主人们的举动。见到中年的女主人和年青的小主人,仍旧用那副冷冷逼视的目光对峙着,生怕惹祸上身,它干脆假装瞌睡缠身的样子,聋拉着脑袋打起了盹来。
  日期:2011-10-05 10:43:10
  郝水秀个普通的斗大不识几字的村妇。她即没有老式守旧的妇人那样的妻贤母慈的优良品性,也没有现代所有当母亲的妇人那种对家人儿女们知寒嘘暖的疼爱。她粗俗愚钝,性格暴燥。她对儿女们所有的教育,更是在她心情不佳时——用她那张高八度的嗓音,破口大骂,用尽各种肮脏的词汇百般羞辱作贱。因而,使得她的丈夫夏德叶以及三个子女们,拿原本应该是温馨和睦的家庭当恐怖的地狱般看待。因为——吵闹声、哭泣声、以及打骂声在这个缺乏爱的家庭里却像家常便饭。

  在郝水秀长期谩骂声中长大的夏青衣性格变得倔犟而固执,叛逆而不羁。造物主造她时,似乎有意要将她造得与夏家院里所有的小丫头们不尽相同。夏青衣从来不当妈郝水秀的贴心小棉袄。当院子里别户人家的小丫头们个个乖巧懂事。把父母的话奉为圣旨,时常对父母说些甜言蜜语的话语承欢膝下时,她却吝啬哄人的语言,宁愿象个小顽劣的小野人做出一些让父母大肝火的蠢事。

  最让当妈的郝水秀恼火的典型事例是,这个女儿居然与自己交恶的婆婆娘陶氏自小亲近打得火热。在农村里,大多数的婆婆娘与儿媳之间都有着这样或那样不可调和的芥蒂和矛盾。郝水秀与婆婆娘夏陶氏毫不例外。女儿夏青衣同婆婆夏陶氏的交往,郝水秀没上过几天学堂的脑袋愚蠢地认为,就是对她这个当妈的最大背叛。女儿应该理所当然同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蹲在同一个战壕里的。每逢看到夏青衣同婆婆陶氏亲昵来往,听到她们交谈时发出愉快欢快的笑语声,她心里憋着的火气就直想往外冒。对夏青衣这个叛徒女儿就憎恶得牙痒痒的。

  院子里别的乖巧小丫头们经常充当妈妈的眼线卧底,要是邻居的妇人们说了当妈的任何坏话,小丫头们必定会第一时间一字不漏地告知当妈的们知晓。以此博得当妈的另眼相待或者宠爱。夏青衣却生得相反,从来不将外面听来的闲言碎语告知她这个当妈的。有时,郝水秀厚着脸皮想从她嘴里掏问婆婆娘陶氏在背后说没说她这个当媳妇的坏话,夏青衣这个死丫头把头摇得像跋郎鼓般,不是一问三不知就是装聋作哑。郝水秀很是不解,她与夏钰儿那些死妮子一块儿玩耍时活泼乱跳胆大妄为得像个野小子,可在她这个当妈的面前,却木讷寡言得像块木头棒。要不然就是宁肯独个儿躲到某个僻静的角落里,衬着下巴腮帮默默沉思,胡乱暇想。或者一头扎进小说堆中不理人。郝水秀私底下逢人便恨恨说:自己咋过生出了这样倒槽猪的女儿哟。

  乖巧的小女儿夏文惠在这方面做得极顺她这个当妈的意。她不仅甜言蜜语哄得她高兴,要是邻居们在私底下说了她的啥坏话,她也一一会对她禀报,有好几次,她将夏陶氏背地里与那帮交好的老猫们闲扯时说了她坏话的事儿及时汇报。郝水秀才在以后的争吵中占了上风。将夏陶氏的气焰压了下去。
  日期:2011-10-05 11:55:46
  有一件恼火的事儿更让郝水秀至今都记得,有一年的三四月份的某一天,相好的刘辣子心急火燎跑来告诉郝水秀,周世昌家喂的黄牛跑到她家田地里吃了她家的麦苗。郝水秀气不打而出,于是大踏着步子气哼哼跑去找周世昌家理论,没找着周世昌,倒与他屋里人万氏大吵了一场。当晚,周世昌跑到郝水秀家解释说明情况,旁边的夏青衣一听,急忙分辨,不是周世昌家的黄牛啃的麦苗,而是山脚边上叶家的水牛吃的。郝水秀当场面红耳赤下不了台。

  第二天,她只得跑到周世昌面前低声下气说软话下话。事后,郝水秀将夏青衣狠狠骂了一顿,对这样帮着外人说话的倒槽猪女儿,郝水秀说啥也喜欢不起来的。在郝水秀的眼中,只有小女儿夏文惠才是她贴心的小棉袄,因而她对小女儿夏文惠的喜爱日甚一日,却对二女儿夏青衣一天比一天厌恶。
  长大后,夏青衣固执佶傲的脾气仍旧没改多少。当别的年青姑娘经过父母长辈长期的谆谆教导后,——在心坎里牢记着当一个好姑娘的守则规矩、世代传承下来名言谨句:要知书达理,温柔贤淑,对长辈恭顺有礼,笑不露齿,要挑花绣朵,勤做家务………这样将来一定才会找到好婆家等等。她们在父母长辈、四舍邻居面前,将女孩儿家该有的稳重与矜持,羞赧与礼仪装分得妥妥当当。像父母长辈希翼的那样——目不斜视、不苟言笑,在闺房里勤奋地挑花绣朵、纳袜织鞋,在年长的妇人面前学习将来如何当家为人的本事,无论她这个当妈的在旁边瞎嚷嚷半天,她却对此嗤之以鼻我行我素。

  日期:2011-10-06 09:20:19
  一直以来,郝水秀企图用武力降伏这个倔犟的逆女,她不知用多少恶毒的话语辱骂过她,多少次用结实的棍鞭打过她赢弱的身躯,她甚至用足有碗口粗的吹口筒,用铁巴的火钳夹揍过她,仍旧没能使这个女儿求饶过。而每次,只要她这个当妈的打骂得越凶,咒骂的话语越发恶毒难听,这个死妮子精精更像一头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牛犊般,更加忤逆反抗。害得她这个当妈的三天两头用声嘶力竭、足以震撼整个夏家院的大嗓门,继续恶行循环地谩骂她,或用棍子鞭打她,追得她满田坝跑。

  那些丑恶难听的话语足以让夏家院的每位妇人、每位男人颦眉皱脸。可是仍旧起不到半点作用。每次打骂她后,夏青衣偏与她这个妈作对似的,哭嚎得更加大声,让整个夏家院的人都听得见,就连隔了一大片宽广的稻田,岗上也听见了。隔天,夏德叶家住在岗上的亲房长辈们当幺爸和姑姑的觉得脸面无光,磨磨蹭蹭小心翼翼劝导她这个当妈的,教育女儿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一味的打骂。郝水秀一听,脾气更加暴燥,对夏青衣这个女儿更加没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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