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农皮:一位年青女人爱恨纠葛的奋斗史》
第9节

作者: 桑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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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1-09-26 08:04:16
  长大后的苏康明虽然改了爱哭啼告状的毛病,但羞怯寡言、行事柔弱的性情却与日俱增。以至于有一天,他老妈李幺婶在周围邻居们面前没好气地喋喋抱怨:
  “哎哟,不知我上辈子造了啥子孽哟,生了这么一个老实疙瘩的儿子,一锤下去也砸不出一个屁来,只怕将来要打光棍,就算不打光棍,将来也是一个怕老婆的‘气管炎’哟,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家伙…….”李幺婶的话自然惹得相好的众邻居们急忙劝慰,可私下里大家却大大哄笑了一番。自此,腼腆羞赧的苏康明又多了一个‘气管炎’的绰号。院子里的小伙子们一见到他就会打趣他为‘气管炎’。苏康明成了男孩子们作弄嘲笑的对象,女孩子们揶揄的典范。

  今天回家的路上见到的第一个人却是他,夏青衣心头说不出的懊恼。她的招呼似乎起到了兴奋剂的作用,苏康明焦黄的面孔上闪烁着兴奋神色,看过来的羞赧目光中无端多了一种多情的意味。夏青衣觉得自己的面孔微微有些发烫,不安在心中油然而生。“真是活见鬼了,好象我夏青衣还是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碰巧被一个年青男子多看了几眼,就要象乡下丫头般自作多情……..”呸呸呸,夏青衣在心头一连吐了好几个唾沫,板起了面孔。

  说实话,她一向很是不喜欢苏康明这个呆板得像一块木头、沉默得像一块石头的家伙,他的优柔寡断更让性格刚烈的她看不惯的生厌。“一个男人居然如此婆婆妈妈,居然生得象女孩子般的性情儿,简直太让人…….”夏青衣在心里砸得嘴巴儿啧啧儿地响。
  日期:2011-09-26 09:18:41
  夏青衣也一向很是看不起院子里的那些小伙子的,她不喜欢他们没读过书的粗俗鲁莽,不喜欢他们目光短浅无知,不喜欢他们象小学生般对父母长辈的话唯唯诺诺,不管对与错,一味地只管听从,而没有半点自己的主见和观点。不喜欢他们土里土气不修边幅的那副邋遢相…….
  浮想联翩的夏青衣脑子里浮现出一张阳光般和煦清爽的面孔,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 “好久没见到他了,不晓得他现在回到家没有,不晓得他…….”一想到那个人,她嘴角边惹人爱怜的小酒窝里不觉间竟盛满了多情的笑意。
  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响,打断了夏青衣的惬想。她回过神,却发现苏康明正拿一种痴痴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她,好象她是一幅秀色可餐的画或是什么别的东西。夏青衣想说点责备的话,嘴巴嗫嚅了几下,欲言又止了。她为自己的窘态被他瞧见而感到难为情,脸上不由得发起烧来。不过,窘迫很快被心中的一股无名火取代。苏康明凭啥站在这里竟用那样的眼光看自己,他凭啥与她套近乎。

  日期:2011-09-26 10:37:46
  夏青衣突然掠生出一种想要捉弄苏康明的冷酷念头,她仍记恨着小时侯苏康明告自己状的事儿。那天,太阳落山了,屋外再也听不到李幺婶尖啸的要找夏青衣算帐的吵嚷声。感觉风平浪静,灰头土脸的夏青衣诚惶诚恐从自家茅厕的灰堆中钻出去时,她的头发上、脸上、花衣服、花裤子上全是灰渣。她的狼狈相立即被尖酸刻薄的哥哥夏文青取笑了好半天。尔后,他将此事添油加醋拿到家人和朋友间说笑,夏青衣被他整整嘲笑了好几个星期,也因此屈辱、羞愧了好一阵。

  每每想到此事,夏青衣心里很是窝火。似乎找到了发泄点,她调动起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愤怒细胞,象一只遇到危险天敌的刺猬般,——竖起了周身密密麻麻的利刺。她决意要给点厉害给苏康明瞧瞧的。
  夏青衣用犀利而泼悍的目光冷冷逼视着苏康明,提高嗓音厉声质问:
  “你咋不走,你不骑着你的破自行车赶紧走,还磨磨蹭蹭站在我面前干吗?”
  似乎被夏青衣愠怒的脸色和严厉的语气吓坏了,苏康明面孔上欣喜的笑容迅速凝结住,他面红耳赤垂下了翦成平头的脑袋,一副委曲的模样,但并不说话反驳。
  日期:2011-09-26 11:19:42
  夏青衣跺跺脚,恨恨地想道:“真如他妈李幺婶说的——半天也放不出一个屁的榆木头疙瘩……惹不起,我躲得起,”
  夏青衣赶紧伸手去提搁在地上行李包,深深地吸了口气后,使出少林寺僧人提水桶练功的狠劲儿,提着荷重的行李包顾自朝前跑。
  苏康明呆在原地发愣,他并不气馁,骑着自行车冲上去,当自行车驶到夏青衣身后时,他又放慢了车速,故意拖拖拉拉地跟在夏青衣的身后,用左脚掌支撑着地面,使自行车的车轮往前慢慢地滑动着,亦步亦行与她保持着两步的距离。苦恼之余,暗地里欣赏夏青衣提着行李碎步奔跑时,纤腰微微摆动的袅娜姿态。
  感觉到身后的压力,夏青衣更是惹得火起,她猛地将手上沉重地东西往地上一搁,掉转头,歪着脑袋厉声责问:“苏康明,你今天到底要干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不朝前跑,干嘛老象尾巴一样跟在我身后…….”

  苏康明踌躇犹豫的神情更加浓厚,脸上的肌肉神经质地哆嗦了一下,象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河蚌般紧闭的嘴唇,终于艰难的启开,结巴地说: “夏…夏青衣,你把包…..包….包包,放在…..放在我的…..我的自行车…..自行车上吧,我帮你载…载东西,”
  日期:2011-09-26 14:32:09
  话语间,苏康明不住用探询的目光看着她,他的眼中闪烁着某种渴望。看到夏青衣一脸冷漠,无动于衷,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神情越来越不安,最后竟变成了蚊子声,头也越埋越低。
  夏青衣没有立即感激涕零地答应,尽管内心十分迫切地渴望得到这样的帮助,巴不得有人立即减轻她肩上、手腕上的重负。可是,她却故作正经地断然说:“不,我不需要你的帮忙,我自己能行……”
  话音未落,夏青衣鼓足双臂的劲儿,提起搁在地上的行李,迈着细碎的步子直往前赶,好像她的背后有厉鬼在追着她索命似的,简直能用疾步如飞加以形容。

  遭到拒绝,笑容顿时凝结在苏康明被太阳晒成粟色清秀的面孔上,失望的脸上继而被一种苦恼淹没了。
  急步走了一段路程,夏青衣实在受不了肩膀和手腕上的沉重,她认输地将肩上扛的,手腕上挎的行李包往土路边上一搁,大口喘着粗气,侧转脸看着田野里翻滚如浪的秧苗,再也不愿意与苏康明进行竞跑比赛。
  苏康明仍旧在离夏青衣几步远的地方磨蹭着。这下,夏青衣真的被大大地惹火了。她掉转头恶狠狠地瞪视着他,目光即凶狠又犀利,嘴里准备好一连串恶狠毒辣的话语随时象点燃的鞭炮般噼哩啪啦摔向他。
  看到夏青衣的神情,苏康明吓得缩了缩脖子,整个人好似得了急抽风般微微颤栗。
  日期:2011-09-27 11:11:42
  话到舌尖,夏青衣忽然犹豫起来,虽然,她并不喜欢他,讨嫌他的婆婆妈妈,可是,介乎她与他妹妹苏慧的交情,他又是院子里公认的孝顺、憨实、正直、老实的好小伙子,他还有一个厉害无比的老妈的缘由。夏青衣觉得没有必要把事情做得太过火了,她得顾念好友苏慧的面子……夏青衣才不喜欢以后到他家串门找苏慧说话时,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老是一哭丧着的面孔。她更不希望精明泼悍的李幺婶也撇着嘴用恶毒的眼神对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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