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回家我那修行的爱人》
第25节

作者: 姚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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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完毕,广场上的病人们都报以热烈掌声:“知心爱人!我要听知心爱人,快,快!”‘姐姐’像一个长不大的老小孩,又蹦又跳的拍掌叫好,把丽作为了点歌台。此刻广场里的人越聚越多,包括在班的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估计都来齐了。
  日期:2012-6-5 1:05:00
  “让我的爱伴着你直到永远,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为你担心,在相对的视线里才发现什么是缘,你是否也在等待一个知心爱人…”
  丽的歌声依旧甜美,只是或许心境问题的缘故那音调里含有那么一丝凄苦。在复唱的时候,‘姐姐’‘妹妹’还有差不多会唱的在场病人医生们都一起随了丽合唱:“不管是现在,还是在遥远的未来我们都保护好今天的爱,不管风雨再不再来,从此不再受伤害…”很多病人眼中都饱含热泪在唱他们各自心中的那一个知心爱人,这哪儿还是疯人院,简直就是一场露天演唱会,所有的人都是丽的粉丝包括那个满脸横肉的女医生也在其中,有丽的地方就会有音乐、有歌声同样也渲染出更多的善良!

  我瞟了一眼那独自绕圈圈的女孩,只有她全然充耳不闻,仍然走得是那么孤独与优雅,仿若天踏下来和她也没任何关系。
  日期:2012-6-5 9:14:00
  我看见那十七、八岁的男孩背一包,在兴高采烈的和旁人一起观看丽自弹自唱的同时,每隔数分钟便从包里拿出一面硕大的镜子专心的旁若无人的照起来,吸引我的是他在镜子里打量自己的神情非常独特,他尽可能的张大嘴,舌头伸长到最大限度,然后不停的换了角度细细观察自己五官,直让边上的我都感觉心里看得发毛他才心安理得的收了伸长的舌头,合拢张大的嘴,几乎要凸出的眼睛又缩回眼眶里,恢复到他原本的正常表情。

  “你在看'小童子'啊,很奇怪他为什么那样照镜子的摸样是吧?”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主动与我搭话。
  “是啊,他这是为什么呢,大姐?”
  “这男孩是可惜了,他患有‘变兽妄想症'.是精神分裂里面比较严重的一种.”那妇女叹口气.“还有这样的病?”我好奇问。
  “我在这里面呆了整整十七年了,什么样的病人没见到过呀,你在这里呆段时间恐怕也见怪不怪咯.”
  “十七年?大姐,你的意思是你在这里有十七年的治疗时间么?”
  “呵呵,是啊,无论现在的院长还是医生都没有我在这所医院的资格老哦.”妇女苦笑。
  “那么长的时间你的病都还没治疗好呀,我看你现在挺正常的嘛,一点都看不出有啥病.”
  “这里面除了个别低能儿之外,大多病人在没犯毛病的时候,都和正常人相差无几.至于我嘛,在这里呆着就没事,出去外面的世界反而会有病.”
  “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外面的世界会给你精神上很大压力?"我心中其实已有些了然。

  “我在这里面是最自由的病人,可以任意出入医院,医生甚至包括院长她们遇到一些稀罕的病例都要向我咨询呢,在这里我除了没开药打针的权利之外,简直算半个医生(看看程明表情笑了笑),很多病人的病因我都能分析的一清二楚,话说难听点比某些医生还要专业.前几年我曾经回原单位上班,单位上的同事们都用另一种眼光打量我,让我随时感觉到自己是个贴了标签的精神病人!”

  “歧视对么?”
  “不要说同事们这样看我,连家人们也是如此,我在外面做任何一件事都只能做对,做错了丁点就感觉别人看我的神情是‘那家伙又犯病了',而在这里面我是老大姐,能得到病人和医生们的尊重,而且单位上开的工资一分不少每月送到,你说我到外面那个世界去是不是活受罪?”程明赶紧的附和点头,看来大姐把这里当成家了。
  “对了,你媳妇看上去那么漂亮又如此有才,她有什么病非到这儿来呢,昨天在医院哭喊那劲儿,不会是受啥大委屈吧?”
  “学东西学走火入魔了,实在也是没办法.”我摇摇头。
  “学什么东西能走火入魔?”看来大姐不光健谈,还得打破砂锅问到底.我做了个双掌合拢的姿势,大姐恍然的:“明白,明白了.”   
  日期:2012-6-5 9:24:00

  “大姐,你说你能从某些病的表面现象上分析病因,那你刚说的患有‘变兽妄想症’的男孩是怎样得上这种怪病的呢?”
  “嘿,他的病因一目了然,整天的迷恋网络游戏呗,据他的妈妈说这孩子可以在电脑面前哪怕不吃不睡坐上半个月都不厌,上网玩的都是些怪兽啊什么的游戏,等发觉到他每天在镜子面前怪模怪样的照个不停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现代人有几个不上网玩游戏的,你的意思是网络游戏害了他?”
  “那倒不是,大姐在这呆了十七年,犯病前也是某高校的教师,对于进到这里面的人我这些年来总结了他们所共同具备的一个特质;那就是太过于聪明了,凡事都考虑得太过于周全完美,所以…”
  “所以,天才往往都同时具备疯子的基因,对么?”我觉得大姐说得在理,忍不住接过话茬。

  大姐点头。
  “那边一直围绕广场转圈的女孩整天都不说一句话么?”
  “刚进来时就那样儿,现在还是那样儿,有时候会自言自语几句,大概意思就是某男人会来接她走。”
  “大姐,那女孩又患上什么病呢?”
  “医生们说是钟情妄想,这也是精神分裂症的一种。女孩挺漂亮的你也见到了(我点点头),是某大医院的护士,听她家属说自从有一次给一位市里来看病的年轻领导打针后,就到处给同事们宣扬这位领导看上了她的年轻貌美,马上就会离婚来迎娶她,并不断的写些情书之类寄到这位市领导的办公室,一时搞得是满城风雨、沸沸扬扬,连那领导都不得不被迫调离这座城市工作,而她呢直接让单位给送到这儿,每天都在精神病院的广场不停的绕圈坚信不疑的等待那个领导迟早会明媒正娶她的那天到来。”

  听大姐对这儿的人事娓娓道来,知根知底,我更多了交谈的兴趣:“大姐,那你能说说这钟情妄想病症的由来么?”
  “这病是建立在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格基础上的,患上这种病的人大多都是情感敏锐的女人,自尊心和虚荣心都比一般人要强得多,她们一旦坚信某位异性对自己产生爱情后,即使遭到对方严词拒绝,反而认为对方是在考验自己对爱情的忠诚…”
  医院开中饭的电铃声响起,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和广场上丽的歌声,病人们全部都回过神来涌向食堂。
  日期:2012-6-5 9:29:00
  在医院的食堂,我看见很多病人都自动让她排到最前面去打饭,丽在窗口对伙房的师傅舀到她饭盒里的菜指指点点,我不用走近听也知道她对食堂师傅所表达的意思是她不吃肉,师傅耐心的给她重新盛饭菜,看来经过今早上丽在广场上的表现,她的独特魅力感染或者转变了这个特殊医院的不少人对她的态度。

  吃了中饭,‘两姐妹’就来向丽报到了,缠了丽要她唱歌给她们听,自丽不情愿的进入这个地方虽然仅呆一天多点,但情绪一直低落,早上在众多人面前自弹自唱只是为了满足她历来强烈的表演欲而已,‘两姐妹’好说歹说,丽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姐姐看听歌无望,借了我手机打电话。
  我笑着对她说:“怎么早上我才看见你们在家属会见室是那样的亲热缠绵,这会就又想念了,你们可真是够恩爱得可以的咯。”
  大姐脸上丝毫没有难为情的样子,我边笑边递了自己手机给她,大姐顺手让我发了只烟点燃后,才拨了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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