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与外科医生的婚恋纪实》
第19节

作者: 有姿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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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1-01-27 10:45:21

  知识改变命运
  无论我和亲朋好友或者刚结识的人在一起拉家常,只要一提起我家现在的情况,人家都夸我是个有福气的老婆儿。这不由得要勾起我对几十年前的回忆。
  我出生在一个贫苦农民的家庭,打记事起就没有过过几天那样的日子,吃不上,穿不上,父母再辛苦也给不了我们物质上的幸福。值得庆幸的是父母给了我一个聪明伶俐的脑袋,这就是我的资本。我六岁上学,老师教的东西一点就通,课文读两三遍就会背。,人家都夸我是小神童。另外,父亲也多少念过几天书,他把《三字经》里所说的古代穷人小孩儿怎样在艰苦条件下刻苦学习,怎样懂礼仪、讲孝道,统统都传授给我们,希望我们长大能有出息。听了父亲的教导,我对学习加倍努力。天才加勤奋,才使我的成绩在同学们当中名列前茅,多次得到老师的表扬。

  那些年代,市上没有卖衣服、卖鞋的,连带颜色的布都没有卖的。白布还是民间织的土布。穿衣服靠妇女纺棉花、织布,然后再用种的植物秧染成蓝色;棉花开的花染成绿色;石榴皮和橡子壳煮成的水浇在白布上,放在青泥窝里揉成黑布。最后,再一针一线缝成衣服。我们一家三代九口人,奶奶眼睛不好,母亲没黑没明地做也供不上一家老小穿戴。所以我七八岁的时候就让我学着做针线。当时我正是贪玩的时候,不愿意学这些姑姑就说:“你这妮儿,不学做活,长大到婆家不会做活婆子打死你!”我马上理直气壮地说:“我不学!我好好读书,长大当个老师。到时候有钱了买个缝纫机,那比手快得多了。”当时全村还没有一台缝纫机呢,只不过在大街上我见到过一台。小小的年纪我就知道对自己的人生充满幻想和希望,一心想考大学,参加工作。

  可是,心有天高,命有纸薄呀!
  我上初中的时候正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国家正处于极度困难时期,别说吃肉,连饭都吃不饱,母鸡下个蛋也要交去支援国家建设。一个村几百口人一个大食堂,学生在学校吃饭要从食堂拿粮食。开始一天给六两,后来给四两,到了六0年初连一两也没有了,因为食堂都已经断炊了。没办法,老师带学生上山打野果子,下田采水草,只要能充饥的野草都煮着吃,饭里连一粒米都没有。一天晚上,我和同学们在校园吃饭,一低头,突然发现碗里一个月亮,而且还清楚地看见月亮上面的桂花树。

  民以食为天。在长期缺粮食的情况下,你就是再能吃苦也是招架不了的。无奈,学校解散了,从此我再也没能上学了。父亲对我的期望很大,虽然很支持我,但也无能为力。此时我仅是一个没毕业的初中生。学业无成,不能改变命运,我的梦想破灭了,最终还是一个穷苦的农民。这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由于我想读书,所以失学以后无论在哪里,见到什么书,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拿起来看以看,至今如此。

  文化***期间,我已是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指望着能找一个比我强一点的人家,哪知经人介绍碰到了个更穷的一家。不过,男青年还有一定的文化知识,就冲这个我答应了。他父亲去世早,他和母亲、哥嫂在一起生活,只差一个月高中就毕业了,考虑到上大学还要花更多的钱,家里的东西卖完也不够,心想:祖祖辈辈都种田也活过来了,何必要上学。目光短浅的家庭又不支持,就这样退学了。多可惜呀!

  那是腊月天。我们结婚很简单,没有婚纱照,没有花车,没有嫁妆。母亲给我做了两条被子、一身棉衣,买了一个洗脸盆,自己做了两双布鞋。出嫁走时连个炮也没放,这叫“破四旧立四新”嘛!
  弟弟挑着东西送我。我们是沿着公路走的,从二十里地的娘家凭着两只大脚板走到婆家去的。走在路上,弟弟在前面离我远了一点,我旁边走过来一个妇女,背上背着个孩子,手里又提着一个大包,累得满头大汗,不知走了多少路,脚上还打了泡。看着她怪艰难的,于是我就帮她提着包。走了好几里路,结果她也没认出我是当天结婚的新娘子。

  到了婆家,院子里挤满了人。新郎穿衣件染过的公丨安丨蓝旧上衣,腿上穿一条黑棉裤,脚上穿一双黑布鞋,头戴一顶蓝布帽。不是以前见过面,我还真认不出他呢!因为他和一般人没什么区别。他手拿一本毛主席语录迎上来,我们共同读了几条语录就算举行了婚礼。走进茅草屋,新房的土墙上用旧报纸糊了一层。没有什么家具,就有一张床和两个小箱子,煤油灯还要放在床头的小箱子上。从今往后,我们开始过起清贫的生活。

  日子虽然很穷,但是我们过得比较和谐。从小父母的教导我一直记在心上,孝敬老人是我当媳妇的本分。我对婆婆很是关爱,他对我的父母也更像亲生。
  后来,我们有了两儿两女,他们同样又生活在一个一贫如洗的家庭。那时候是农业集体化,靠工分吃饭。我们两个大人天天要到生产队干活,队长叫干啥就干啥,一天挣那十几个工分,分的粮食还不够吃。穿衣仍然要靠我抽空纺线、织布、缝衣、做鞋,有时候在煤油灯下做到半夜。没有什么经济来源,大人小孩看个病都没钱,小病只好扛着。就这样,我们还是想方设法让孩子上学,这是农村孩子唯一的出路,决不能让他们重走旧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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