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透过路边树缝间隙，洒在褐色土地滋生的小草上，小草泛着嫩绿、展现娇柔，吸引着蒋启明驻足，他低头看树下嫩绿的小草，甚是喜人，潘雨丹就像这小草娇媚可爱，蒋启明看看手里的四本书，心里愉悦悠长。今天他提前半小时来到办公室，把昨天买的书放在雨丹的办公桌上，一改往日慵懒的毛病，挽起袖子开始扫地、擦桌子、还不忘给潘雨丹泡好茶水放在桌子上。做完这一切，他神情不定的搓着两手坐回自己的办公位置上，他抬眼看看时钟八点整，一串长长的笑声由远渐近飘至门口，他知道是潘雨丹来了，他慌乱的心突突的直跳，伸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本画册佯装翻看，安慰自己要镇静。潘雨丹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脚跨进门里，眼前一亮，办公室焕然一新，这样的变化是少有的，她两手一拍惊奇的叫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老将，你今天怎么会舍得出力？”蒋启明端坐在办公桌的靠背椅子上，听到潘雨丹的问话，眼光从画册上移开对潘雨丹笑眉笑眼：“在这个办公室里就咱们俩人，你是女士，像打扫卫生之类的事情理应由我这个男士来做。”他唯恐雨丹没看见桌子上的书，提高了嗓音指指雨丹桌子上的书：“我还给你买了你爱看的书，都在你的办公桌上放着。”对于蒋启明的殷勤，雨丹极不待见，明知道蒋启明的目的，她只能装糊涂，对蒋启明采取了若即若离的方式。雨丹拿起一本简•爱翻看，喜眉笑颜毫不推让的坦然接受蒋启明的献媚：“你给我买的这几本书不错，都是我喜欢看的。谢谢你啊！年长的关心年轻人是应该的。像打扫卫生的这类事情嘛，那就有捞你老蒋了，多运动对健康是有好处的，我呢，也就不推辞了。”潘雨丹的话一出口，蒋启明要晕倒：潘雨丹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我费神费力的给她买书，又打扫办公室，连句好话都没得到。蒋启明想回敬潘雨丹两句，又怕得罪潘雨丹，他只能干笑两声：“是啊，是啊，这是我理应做的。”潘雨丹窥测到蒋启明对自己的话不满，怎么说蒋启明比自己年长十岁，看在年龄的份上，自己不该那么尖刻，她拿起蒋启明刚给她泡好的茶水温柔的对蒋启明笑笑：“谢谢你啊，还给我泡好了茶水。”蒋启明蒙了，他琢磨不透潘雨丹的内心想的是什么，一会阴脸、一会阳脸可以在潘雨丹的脸上随时转换，让蒋启明不知道怎样判断她的喜怒哀乐。他试着离开办公桌走到潘雨丹的面前拿下潘雨丹手中喝水杯子双手扶住潘雨丹的肩：“只要你愿意，我随时为你效劳。”潘雨丹对蒋启明的举动及其的反感，她眉头一蹙，想推开蒋启明，觉得有些不妥，毕竟，蒋启明还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她没有理由翻脸。她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蒋启明，蒋启明试探性的搂过潘雨丹：“我喜欢你，想让你做我的模特。”话音落下，蒋启明随即用力的把潘雨丹拥到怀里。潘雨丹反应迅捷恼怒的奋力推开蒋启明：“老蒋，你这是干什么？”蒋启明一个趔趄退后几步，桌子挡住了他的身体，他本能的将手扶住桌子才没有摔倒，他定了定神：“你••••••。”后面的话他想说：你不爱我吗？看雨丹怏怏不乐的颜面失去花容，怒目瞪圆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他为自己的鲁莽行为懊悔，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对雨丹这种类型的女性是不能操之过急的。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恢复常态：“雨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请你理解我。”他的应变能力在这里起到了作用，潘雨丹没在说什么。蒋启明掩藏内心的难言之隐，若无其事的和潘雨丹拉开了家常：“雨丹，我听说你喜欢绘画，学了多少年？”潘雨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阴着脸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蒋启明的问话：“学了有七八年，是我爸逼我学画的，我爸喜欢绘画，他希望我将来实现他的愿望，当个画家。我哪里是那块料，在绘画上我没有灵感，我爸看我不会修成正果，把栽培我的努力只好放弃。”她看了一眼蒋启明，蒋启明正微笑着认真听她叙说，她转过话题带有嘲讽的意味对蒋启明说：“老蒋，你的画很好，上次你拿来的几幅人体画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

　　“那些画只是我画里的一小部分，我擅长画人体画，总想让人体的美自然的在画中体现出来，你漂亮，有个性，咱们在一个办公室里，我希望，在我的画册里有你美丽的倩影。”
　　“老蒋，我是烂泥不上墙，你会白搭功夫的。”
　　“我有耐心等待你的回答。”
　　“我会让你失望的。”
　　蒋启明和潘雨丹在办公室的这几个月相处中，他的几次提示都让潘雨丹反驳回去，他真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哪一点不好呢？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干有才干，这些怎么就吸引不了潘雨丹？之后两个人谈话就显得非常尴尬，一谈到做模特的关键问题，潘雨丹就会不急不恼很巧妙的打岔过去，好像有意和他捉迷藏，这反而让蒋启明不知所措，他思量许久决定和潘雨丹单刀直入。在蒋启明升任宣传部部长的前夜，他约潘雨丹到外面吃饭，被潘雨丹拒绝，蒋启明的小九九没有盘算到位，他失败了，他的种种努力都付诸东流，和潘雨丹共事让他陷入了一种无奈的境地。他渐渐的有些怕潘雨丹，这种怕不单单是因为潘雨丹的父亲是检察院的副院长，更有深一层原因是他对潘雨丹还存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说不清道不白的爱恋。潘雨丹漂亮、任性、我行我素的性格让蒋启明着迷，他不想放弃潘雨丹。

　　日期：2010-05-28　17:58:42
　　6
　　张春娥坐在前门厅口的台阶上，手肘撑着膝盖，手托住下巴在想心事。安舒敏走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对春娥来讲犹如几年那么漫长，每天看着日头升起、日头落下，心总是提到嗓子眼。她几次梦见安舒敏高飞把她扔了，留下她一个人哭泣。她安慰自己，那只是梦而已，舒敏会给她带来好消息的。
　　张巧霞坐在门厅纳鞋底，张联辉抽着旱烟看春娥闷闷不乐对巧霞小声说：“舒敏走的时候说：他毕业分配工作就给家里消息，这走了有一个多月了，也不知来封信。看咱蛾子这样，我真担心她有什么闪失。”
　　“在等等看吧，可能他还没有分配工作，在城里也不容易。”
　　“一会你带蛾子到山上转转，让她叉叉心。”
　　巧霞放下鞋底，上前拉起春娥：“蛾子，走，陪妈上山转转。”母女俩没有走羊肠小道，他们沿着山上采药的那条道慢悠悠的向前慢行。在安舒敏父母的墓碑前张春娥站住，这里是安舒敏父亲摔倒的地方，是安舒敏的母亲难产咽下最后一口气追随安舒敏父亲埋葬的地方。安舒敏走之前来到这块墓地对爸爸和妈妈磕了三个响头，他对爸爸和妈妈发誓：不成就自己的事业不回来见他们。舒敏学业完成，前途一片光明，他该回来了。春娥就地坐在身后的大石头上：“妈，在这坐会。”张巧霞挨着春娥坐下：“舒敏他爸就在这里摔死的，他妈追随着埋葬在这里。一晃快二十年了，时间过的真快啊！舒敏是有骨气的孩子，他不会食言的。蛾子，舒敏出去你该高兴才对，我看自从他走后你就没有笑脸，你们打小在一起长大，像姐弟一样生活在这大山里十多年，他怎么可能把你扔了呢。”

　　“我相信他不会，他上大学走之前，你和我爸给他说了他的身世之后，他对我更好了，只是我没有在他身边感到心里空空的。”
　　春娥记起了小时候，教书先生到城里买笔墨之类的东西回村时，他带的洋水果糖给张联辉三颗，张联辉小心翼翼的把糖拽在手心里喜滋滋的回家向舒敏招招手：“舒敏，过来，看爸给你带回什么好东西？”他打开手掌三颗糖显现在掌心里，舒敏和春娥同时跑到张联辉面前每人在他的手里拿了一颗糖，张联辉的脸顿时拉下来一把抢过春娥手里的糖：“你是姐姐，这糖是给弟弟吃的。”春娥手里的糖被张联辉抢走了，她眼巴巴的看着那颗糖转移到舒敏手上，她砸吧砸吧嘴，抹着眼泪悄悄的离开了糖的诱惑。

　　张巧霞看春娥发愣，她拉过春娥的手抚摸着：“还在想以前的事情呢？走吧，在这里坐的时间也不短了，咱们回去吧，说不定舒敏过几天就回来了呢。”春娥从思绪中回到眼前：“他回来就好了，不行的话我想到城里去看他。”张巧霞知道春娥的心思：“再等等，说不定这几天就回来了呢，走吧。”母女俩一前一后往山下行走。 张巧霞走在前面进门直奔灶房。春娥跟在后面，一只脚刚踏进家门，后面一只脚还在门外，听到身后传来一串长长声音：“春~~娥~~。”春娥以为是幻觉，站在原地没动，也没有回头。又听到叫春娥的声音，这次她听清楚了，待她转身回过头时，安舒敏已经站在她的眼前抱住她：“春娥，我回来了，我想死你了。”天地间顷刻凝固，这幸福来的太快，春娥来不及思想任凭舒敏就这样抱着她，分别的思念转化成了泪水滴到安舒敏的肩上。舒敏放开春娥端详她看了一会：“我回来了，别哭啊。”春娥用手使劲的掐住舒敏的脸蛋，舒敏哎呦叫了一声，春娥低泣的笑着用拳头捶打舒敏：“真的是你，你还知道回来，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到城里去找你呢。”张联辉走出卧室的门看见舒敏回来，他大声叫了起来：“哎呀！舒敏，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蛾子，你们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进屋来。” 张巧霞在灶房炒菜听到联辉叫舒敏的名字，铲勺还没来得及放下惦着铲勺出门高兴的说：“舒敏，别站在门口啦，赶快进屋来。”张巧霞对着张联辉喊：“快，去把墙上挂着的一只野山鸡取下来，我把它炖上。”

　　饭桌上，两碗自酿的白酒，一只野山鸡、一盘山栗子炖蘑菇、一盘腊肉。张联辉指指桌上的菜：“来，舒敏，今天爸真高兴，尝尝你妈炖的这只野山鸡，多吃点，你回来了，咱爷俩好好的叙叙。”他在盘里抓起野山鸡撕下一只鸡腿递给舒敏：“毕业了吧，分配到哪里工作？”舒敏掩藏不住笑容接过岳父递过来的鸡腿咬下一块肉：“我很幸运，我的老师给我介绍到凤阳北方元件厂宣传部做宣传干事，工作比较适合我。爸，妈，这次我回来就是带春娥走的，北方元件厂是新建的单位，要招大批的工人，我给我们宣传部长说了春娥的事情，他一口答应把春娥安排在厂里工作，手续都办好了，这几天就走。” 张巧霞的脸笑成了一朵花扫一眼春娥：“娥子，妈说对了吧，舒敏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他把你带走，妈就放心了。” 张联辉瞅一眼春娥：“蛾子，你哭啥呢，你跟着舒敏走是好事，跟他走我们放心。”

　　张春娥擦擦眼泪：“我这是高兴的。”
　　张春娥和安舒敏一路奔波走出大山来到北方元件厂家属院。
　　“舒敏，把媳妇带来了。”是段玉华跟在后面叫他们，段玉华的眼睛盯着张春娥的看，张春娥身着土布衣服，齐耳剪发，脸上却看不出农村人的土气，长长的睫毛下，两颗珍珠般的眼珠带着一丝的忧郁。
　　安舒敏笑笑：“哦，是玉华嫂子，我们刚到。”
　　段玉华关心的问：“住的地方找好了吗？”

　　“找好了，就在前面。”
　　“你们去吧，有事说一声。”
　　看着段玉华的背影春娥问：“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