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放下报纸打量着安舒敏慢悠悠的哼一声：“你是哪里的？找他有什么事？”
　　“我是从长安来的，是一个朋友介绍我到这来找他，他是你们这的宣传部部长。”
　　中年男人阴阳怪气的说：“你找宣传部部长？不知道，你到别处去找吧。”
　　安舒敏傻愣的呆站着。中年男人看安舒敏站在原地不动，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走吧，走吧，不要在这里碍事，这里是施工的地方，没有你要找的什么部长。”安舒敏走出大门东张西望，他焦急的望着路人，心里犯嘀咕，叶华教授说的这个人就在这里，门卫里的中年男人为什么会说不知道呢？他想起了那封信，伸手从肩上背的挎包里拿出信封，看上面的地址：北方元件厂：“应该在这里，没问题的，叶华说的地址不会有错”安舒敏皱皱眉：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到哪里去找蒋启明。

　　前方迎面向他走来一位妇女，因为胖的缘故，脸上的五官好似陷在了肉堆里，走起路来要靠身体的扭动才能带动双腿向前迈进，肥硕的奶子呼扇忽闪，还好有肚子接应，不然真怕奶子会掉下来。安舒敏看一眼这个女人扑哧笑出了声，他立即收住笑容顾不上眼前这女人是丑是美，先打听人要紧。他上前问：“我是长安来的，请问，这里有个叫蒋启明的人吗？”这女人用她那眯缝的小眼睛注视安舒敏三秒钟：“哦，你找他，有什么事吗？”安舒敏听胖女人的口气有门，喜出望外，转而想起了刚才那个中年男子的表情，他接受刚才的教训换了一种问话方式：“我和蒋启明部长见过面，我找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谈。”这女人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开口笑道：“我叫段玉华，蒋启明是我老公。走，我带你去找他。”安舒敏跟在段玉华后面，回过身再一次走进建筑工地跨进大门去找蒋启明。中年男子看见段玉华和安舒敏一前一后往里走，他又露出了阴阳怪气的笑脸，趴在窗口和段玉华打招呼：“嫂子，今天又有什么新鲜的事情要说啊，别让我等的背驼了。”段玉华斜了中年男子一眼：“别嘴贫，小心烂了舌头。”

　　靠西边有一间简易的办公室，办公室不大，只有十四个平方，东面放有一张长方形一头沉办公桌，桌面上堆满了厂里下发的文件，两张椅子在办公桌旁安放。蒋启明伏在办公桌边，正低头看一份文件，听见门响抬起头往门口斜看一眼，是段玉华进来。他眉头一蹙问：“你来干什么？”段玉华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嘴一撇不以为然：“你以为我爱来。”她指指身后的安舒敏：“我走到门口碰到这小伙，他找你有事就把他领来了。你们聊，我走了。”段玉华扭着屁股出门，她人胖体宽到显得门小了，她无法转身把门关上，对蒋启明摆了个无奈的手势离去。蒋启明抬抬下巴告诉安舒敏把门关好，他拿过一把椅子：“你坐，你从哪里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安舒敏坐下，心里像揣把小锤，撞击着心脏咚咚的直跳，他把背在肩上的挎包移至胸前伸手从挎包里面拿出叶华教授写给蒋启明的信递过去：“这是叶华教授写给你的信，他说已经给你说过此事。”“叶华教授的信？”蒋启明飞快地把信看完一拍脑门像久遇知音的老朋友兴奋无比：“哦！是的，是的，叶华教授给我说过此事。你就是安舒敏啊！好，好，你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就分在我这里，嗨！老师经常提起你，说你很有才。上次你们美术学院举办绘画大赛时，我刚好在长安开会，去拜访叶华教授他和我谈起你，知道那次大赛，你拿了一等奖，几幅参赛作品我都欣赏了，都各有特点。你的那幅《笔底烟云》可称得上是上等佳作。”蒋启明的热情感染着安舒敏，安舒敏忐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蒋启明接着说：“一个在校学生能有那么深的感悟，难得！难得啊！”被蒋启明一番夸奖，安舒敏有些矜持的摇摇头：“我的画没你说的那么好，我在大山里生活、成长，对山里面的景象烂熟于心，那是顺手的事。那幅画早在山里学画时画过，那时，我给画起的名字是《笔底云烟》。上大学后，对大山里的景象在理论上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对那幅画重新构思，起名叫《笔底烟云》，我感觉还好。”

　　“我比你高两届，跟随叶华教授学习国画多年，今天一见到你，我就感觉你这个人非同一般。好，我支持你，你在我身边咱们也好相互学习。这样吧，你先帮忙干点杂活，等过一段时间我再给你具体安排工作，你觉得怎样。”
　　“我没什么挑的，你安排就是了。”
　　“那好，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桌子上堆积的文件有些乱，你这两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办公室里的各类文件分拣开来。你还没地方住吧，厂里对新进厂的人有专门的临时住处，你可以住在那里。”
　　“谢谢蒋部长。”
　　“你不要叫我部长，你叫我老蒋，听起来自然些。”

　　“谢谢老蒋。”
　　安舒敏站起来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却没说出口，蒋启明没注意到安舒敏的表情，他指指桌子上一大堆文件：“你就在这里整理文件，我去让人给你安排住的地方。”蒋启明出去了，安舒敏跺跺脚埋怨自己没把话说出来，春娥还在大山里，他想尽快让春娥来到他身边。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需要安舒敏按类分拣。安舒敏认真的过目文件，按类别分放。在他拿起一份文件时，这份文件的标题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一份招工简章，他细心的往下看。“看什么呢？那么专注。”是蒋启明进来了，他坐在办公位置上：“你住的地方安排好了，这是钥匙，等下班的时候你跟我到家里吃饭，晚上咱们好好聊聊。”

　　“老蒋，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不知道该不该问。”
　　“跟我还客气什么，你是叶华的学生，我也是叶华的学生，咱们是同门师兄，有啥你就说。”
　　“我刚才在整理文件的时候看见有一份招工简章，厂里是不是要招工。”
　　“是啊，厂里正在建设当中，要招大批的工人，怎么？”
　　“是这样的，如果厂里招工，我想让我媳妇来这里上班，她还在大山里。”
　　“哦，这不是问题，过几天你回去把她带来就是了。”
　　“谢谢老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