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清看着他们，沉声道：“目前只能确定白芳芳的死因是张志南造成的，至于张志南……”

　　林乐清点点头，走到门口时忽然想到什么。
　　她再三犹豫还是转过身，“另外我需要你们的技术支持，帮我查一个人的手机记录。”
　　“谁？”
　　秦霄和李然对视一眼。
　　林乐清深吸一口气，冷冷开口道：“S集团总裁陆熙霆。”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有些沉凝。
　　秦霄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沉声开口道：“我能问原因么？”
　　林乐清也知道自己无端去查一个上市集团老总的手机记录，没有正当理由说不过去。
　　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怀疑这个案子牵涉到S集团，毕竟他也算是第一个出现在现场的人。”

　　“可是……”
　　李然在旁边开口道：“他的嫌疑已经完全洗清了啊。”
　　林乐清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但我有理由怀疑，陆熙霆对这个案子知情。”
　　“什么理由？”
　　秦霄的语气有些严肃。
　　林乐清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那些陌生号码和短信，“我觉着这个人就是陆熙霆。”
　　秦霄看着那些短信，声音不由沉下来，“发生这种事你怎么不早点通知我？”

　　“我让王浩去查了。”
　　“他？”
　　秦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屑，“连个单位的电路老化都发现不了，他能查出什么东西？”
　　林乐清沉默片刻，局里火灾事故的原因查出来确实是因为电路老化，而王浩作为首要负责人已经收到了处分，但她总觉着事情因自己而起。
　　只能辩解道：“他的权限本来就没有你们多。”
　　秦霄嗤之以鼻道：“这么多年你还是喜欢为别人说话，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相信过我。”
　　“这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
　　林乐清无语地看向他，明明也是能独当一面令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人了，怎么还和个小孩一样幼稚！

　　李然看向两人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暧昧，“啊！老师和队长……”
　　“闭嘴！”
　　秦霄瞪了他一眼。
　　林乐清也不是不知道当年秦霄对自己的感情，但拒绝的话已经说过太多次，多到她以为两人都已经放下了当年的事情。
　　“总之拜托你们了。”
　　她转身朝门外走去。

　　秦霄却追上来，“你要去哪里？要不我送你？”
　　林乐清开口想要拒绝，一抬头走廊的拐角处探出了半个脑袋，半张张沧桑的脸上瘆出一抹微笑，是那个奇怪的老奶奶。
　　她想走进看看，再抬头人却又消失了。
　　林乐清揉了下眉心，这幢公寓处处透着古怪，确实藏了很多秘密。看来要弄清神秘短信还是要从这个公寓的住户开始调查。

　　还有死者家里的照片，入室杀人案，奇怪的老奶奶……
　　好像有一只无形大手推着她走进公寓。
　　她犹豫片刻，答应了秦霄，“那你跟我回老房子收拾下东西吧。”
　　推开老房子的门。
　　秦霄敏锐地发现了房间里的不对，“你前天搬出这里就没再回来过？”
　　林乐清点点头，“这也是我找你来的原因。”
　　秦霄仔细地在房间里检查了一圈。
　　先是在垃圾桶里发现了烟灰，又在马桶圈上发现了尿渍，最后在阳台上发现了脚印。
　　林乐清也发现自己放在衣柜里的衣服被翻乱了，明显出现了人窝进去的痕迹。
　　这里藏过人？

　　明明自己那天离开时衣柜里还是整齐的，这些天也没回来过。
　　能让人躲在衣柜里……
　　秦霄扭头看向她，“这么说你那天回来的时候，他就藏在这个柜子里？”
　　林乐清脑海中浮现出那天早晨自己回来时的场景，心中不由阵阵后怕。
　　完全不敢想自己若是关上门进来了会发生什么？
　　秦霄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立刻打电话喊人过来，“便衣过来，尽量不要惊动旁人，我们蹲守一波。”
　　林乐清的神经也紧绷起来。
　　众人从早蹲到晚，也没见着什么人回来。
　　“看来还是惊动他了。”
　　秦霄叹了口气，只能叫人将现场里的线索全部收集起来，又拍了拍林乐清肩膀，“你别担心，有了这些很快就能查出他的身份，他是逃不掉的！”

　　林乐清点点头。
　　她相信秦霄的实力，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后，她向房东退了房。
　　房东听说了这里的事情后，连夜换了锁。
　　秦霄将她送到幸福嘉园公寓楼下，却没有熄火，“你确定还要住在这里？我那里很安全。”
　　林乐清点点头，“不管那个人是不是陆熙霆，既然他能发短信提醒我这些事，至少说明他暂时对我没有恶意，不如留在这里看看他还想做什么？”

　　“那你自己小心。”
　　秦霄点点头，这些年他已经太了解面前这个女人，林乐清决定的事情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这样的距离也不错。
　　林乐清拎着行李箱进了电梯，又穿过公寓的走廊回到自己家门口。
　　对门的房门居然是开着的。
　　陆熙霆依靠在门上，冷冷看向她，“你找人查我？”
　　林乐清的心脏顿时颤了起来，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天生就有一种震慑力。
　　然而工作这些年，她什么可怕的东西没见过。
　　她深吸一口气，很快镇定下来，“陆总，我要查的只是你的手机记录。”
　　陆熙霆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沉声道：“你知道查我的代价么？”
　　“为了真相什么代价都值得。”
　　陆熙霆没有说话，房间里也没有开灯。
　　他靠在门上，深深盯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林乐清被他看得全身发毛，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陆总，如果你有什么知情的最好都说出来，要是担心遭到报复，我们会给你提供保护，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陆熙霆终于动了，他转身进了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林乐清进了自己的房间，背靠在房门上，冷汗才顺着衣服流了下来。
　　她大口喘着气，满脑子都是陆熙霆刚才盯着她看的眼睛。
　　幽深仿佛海水。
　　藏着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她又想到了那天的尸体，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绝望而悲伤的气息。
　　尽管她已经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梦境，但就在刚才，她在陆熙霆的眼中再次看见了那个气息。
　　她浑身冷得打颤，打开浴室得水龙头准备洗澡。
　　温热的水温让她得到片刻的宁静，最近几天怪事频发，她还来不及细想，嘴里便传来腥腻的味道，她猛然睁开眼。
　　此刻莲蓬头里流出红色的血液，她立马关了喷头，止不住干呕了起来。
　　她披上了睡衣，换上工作服，立马开始化验这肮脏的红色液体。

　　不是人血，是水粉颜料的恶作剧。
　　谁干的？
　　难道是为了逼她离开这个地方？
　　晚上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迷迷糊糊间她又梦见了那个台风天。
　　陆熙霆站在高楼之上，看着狂风中摇摇欲坠的自己。

　　广告牌坠落的时候。
　　他的身影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自己疯狂朝着他坠楼的地方跑过去，却看见死在地上的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