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断掌右手朱砂》
第9节

作者: 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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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被突如其来的身影吓到,连忙踩刹车。坐在后面的男人受惯性作用,一头撞到副驾驶座椅上,等他回过神来,扶了扶眼镜忙问司机“发生什么事了?”
  司机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张书记,路上突然出现一个小孩子,大晚上的,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突然出现一个人,我确实被吓到了。”司机边说边摇下车窗把头伸出去就要破口大骂。
  张书记见状,忙制止司机。他打开车门,走到许婧身前。“孩子,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里呢?”
  “叔叔,我想去市里,可是我走不动了,你可以拉我一段路吗?”许婧哀求道。
  “行,我们正好要去市里开会。你上车吧。”张书记没有犹豫,那时的人都很淳朴,没有所谓的讹人啊,碰瓷的事。
  就这样,许婧跟着张书记上了车。一路上,张书记从许婧口中得知了她的遭遇,张书记很同情许婧,他想帮她找市里的孤儿院的人问问可不可以收留。但许婧拒绝了,她说她想永远陪在她父亲身边,她哪里也不想去。张书记只好作罢。
  到了市区,张书记让司机在菜市门口停一下,他跑去菜市门口商店里,买了一双运动鞋回来。
  “你鞋子破了,先暂时穿这双。”接着,他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几张钱,数了数,给了许婧一百二十块钱,又把余下的几张零钱放回口袋。“钱拿着,以后如果有困难,你可以去平县和平村公所找我。”

  “谢谢你,叔叔,我以后有钱了,一定会还你的。”许婧接过钱和运动鞋,深深地向张书记鞠了个躬。
  本来,许婧徒步还要走三天,现在,坐车两小时就到了。张书记是打算安排许婧在政府招待所给她睡一晚的,可许婧拒绝了,她不想再麻烦张书记,所以,她在龙泉路下了车,她想现在就去她父亲的墓前,她想倾诉父亲离开的这几个月,她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大半夜,公墓更是极其阴冷,但许婧不怕,她靠着父亲的墓碑,说了很多很多话,说累了,就安心地睡了过去。
  直到隔日清晨,许婧缓缓睁开眼睛,耳旁是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柔和的阳光照耀万物,她的心情也好极了,除了肚子饿……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龙泉寺,她发现龙泉寺来上香的人很多,大部分人都带着贡品,她趁人不注意,偷偷吃些水果。就这样,她在龙泉寺蹲点偷吃贡品过了一段时间。可时间一长,寺里的和尚发现了这事,她又一次被迫流浪。
  这次,她选择下山,她想在城里找份工作,可她未成年,谁也不敢收留她。她只好翻餐饮店的垃圾桶,吃别人吃剩的食物。睡大街,睡客车站,桥洞。
  有一天,她如同往日,去到店门口找食物吃,可来了一群乞丐,说“这条街都是我们的地盘,这里的食物都是我们的,哪里来的也孩子竟敢吃我们的东西!”说完话,一群人就围着许婧暴打。
  许婧自然不知道如何应对,被打了一顿,满身是伤,满脸是伤……
  她又再次离开了那条街,她很绝望,她甚至想过从桥上跳下去结束生命。她觉得去哪里,她都没有容身之处……
  许婧不知不觉爬出了大桥护栏外,她只要轻轻松开手,向前迈开脚就可以解脱,就可以去见父亲。
  就在这时,一个很好听的声音把她从混沌中拉回来。
  “你不要想不开,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解决,可以吗?”许婧侧头望向声源。
  男孩双眼明亮,寸头,好看的五官,瞬间把许婧从地狱拉回人间,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男孩伸出手“来,我拉你回来,小心点,这里水流湍急,而且很深,没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不要想不开。”
  许婧不自觉地把手交给了他。跟着他来到安全的地方,男孩给她买了一瓶矿泉水,帮她拧开。

  许婧微微颤颤地接过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她又饿又渴。水下肚,肚子反而更疼了,感觉像是喝了辣椒水一样,火辣辣的疼。她双手按着肚子,不一会儿,她把水都吐了出来。
  男孩着急了,不停地问到底怎么回事。许婧没有力气回答,靠着墙,闭着眼睛。她想调整自己,缓了一会儿,她出声道“我……我没事了,只是太饿,喝水喝猛了才这样,没事了,谢谢你。”
  男孩神色终于有点好转,他刚才的的确确是吓到了。
  “真的没事了吗?你先在这休息一下,我给你买点吃的去。”说完,他便迅速朝着商店跑去。
  许婧心里莫名的暖暖的……
  他们俩一起吃着面包,喝着矿泉水聊天。
  “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你刚才没有叫住我,我可能已经去找我父亲了。”许婧边吃面包边感谢道。
  “你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我们都还小,不要想不开。”男孩宽慰道。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认识了彼此。

  男孩叫顾云舟,是市一中的初三学生,今年十五岁。刚才放学回家,路过大桥发现许婧准备轻生就见义勇为了。
  许婧也很诚恳地告诉对方名字、年龄,和最近的遭遇。顾云舟很同情她,但他也只是个孩子,他面对这样的事,他也不知所措。
  “所以,你身上的伤是那群乞丐打的?”
  “嗯,我不知道那里是他们的地盘。”
  “唉,你一个女孩子,出来混,如果没有人能帮你,你就只能靠自己了。”
  “可是,我自己要怎么靠自己呢?”

  “首先,我觉得你可以先学点本领,我说的是自卫的本领,就是学武术……”
  “可是我没有钱,他们不会教我的。”
  “我们市最出名的武馆叫‘叶武堂’,叶师傅为人正直善良,我觉得你可以先去求求他。”顾云舟给许婧提议道。
  “好,谢谢你,顾云舟,今天的救命之恩,我以后一定会还你。”许婧眼里的光开始暗暗点燃,虽然,她知道,这一定是一条漫长而艰辛的路。

  许婧和顾云舟聊到夜里九点多才分开,临近离别,顾云舟把二十块钱塞给了许婧,今天找个便宜的旅馆住下吧,好好洗个澡,明天去找叶师傅才有个好印象。
  许婧这才反应过来,自从离开许家店,她都没有真正意义上洗过一次澡。她低头闻了闻自己,果然,跟乞丐没两样。
  她找了家很便宜的旅馆住下,旅馆里没有热水,她就着冷水,跟老板借了点洗衣粉洗澡。她的背包里有一套半新的衣服,那是她临出门前收来的。
  她换上衣服,躺在床上,这是她这段时间里睡过最踏实的一觉。没有风吹,没有动物的吵闹,不用担心会被雨淋,也不用担心清道夫早早捻人。
  这一晚,她又做了个美梦。她梦见顾云舟,他就是她黑暗里的一束光。还梦见她的父亲许明阳,她的父亲朝着她微笑,并说“婧婧,加油,爸爸永远支持你!”
  第二日,许婧起得很早。她既开心又紧张。她怕叶师傅不肯收留她,她怕她学得不好……
  怀着紧张矛盾的心理,她找到了叶武堂,可对方听说她是来拜师学艺的,对方都没让许婧见叶师傅就拒绝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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