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战》
第49节

作者: 八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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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神态安然地离开一直在玩的轮盘赌台,走到铜栏杆外休息片刻。
  金强还在玩着轮盘赌,显然他仍雄踞在庄家座位上,他的前面堆满了乱七八糟、带有斑点的白色筹码,每一枚代表一百美元,他那结实左臂的阴影下堆放着每枚价值一千美元的大黄筹码。

  郭国勇打量着这位搭档彪悍的背影,然后他耸耸双肩,朝筹码兑换处走去。
  筹码兑换台位于门边,由齐下颌高的栅栏围起来,出纳员坐在栅栏柜台后,神气十足,很象银行里的小职员。
  此刻,他正在埋头清点大把大把的钞票和筹码,并把它们分门别类地装在悬挂柜架的框格中。
  出纳员随身都备有一根大头棍和一支枪,如果有人想翻过栏杆,偷走钞票,然后从栏杆上翻过来,通过走廊和一道道门逃出赌场,这是白费心机。况且,出纳员通常是两人一班。
  郭国勇来到兑换台把筹码换成钞票存入兑换台时,脑子里正在思虑着这里有没有遭抢劫的可能性。这倒不是因为他想入非非,只是对这事感兴趣罢了。最后他认定这里遭抢劫的可能性不大。
  据他估计,干这种事至少需要十名训练有素的彪形大汉,而在当今的阿根廷或其它什么南美国家,要找到十个忠心耿耿、矢志不渝的好汉实非易事。
  否定了兑换台遭抢劫的可能性后,郭国勇开始想象明天上午赌场董事们例行的业务汇报会。

  明天的例会报告一定会这样的:“金强先生赢了二十万美元,他赢的钱和平日差不多,费尔柴尔德小姐替金强先生在一小时中做了三次摊庄后赚了五千美元小费,然后才离开。
  维克姆特-维勒林先生在轮盘赌上玩了两次,赢了五十万,他下的是最高赌额的赌注,他很走运。
  接下来就轮到那个新西兰人郭国勇先生,他在过去两天中赢了大约五十万美元,他在第五号台边专押红字,采取的是累进制下赌法。
  他看上去镇定自若,处事不慌,加上手气很顺,因此赢得不少,昨晚我们游乐场的总收入是..。”会议在一片致谢声中结束。
  郭国勇边思考着,边走出大厅的转门,顺便朝穿着夜礼服的门卫点了点头。

  这人的职责就是负责检查进进出出的人,只要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就立即踩下电子踏脚板,转门便被锁住,再也转不起来。
  在衣帽间,郭国勇慷慨大方地塞给存衣女郎一百美元的小费,然后潇洒自信地走下俱乐部的台阶,进入静寂的夜色之中。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芳香清新的空气,想借此放松一下僵直的身体,驱赶袭来的倦意。
  他很想知道自从他晚饭前离开旅馆之后,有没有人搜查过他的房屋。
  他穿过宽阔的林荫大道,走过花园,回到他投宿的--辉煌饭店,服务员满面微笑地递上他的房间钥匙和一封电报。

  电报是从牙买加发来的,上面写道:牙买加首都金斯顿急电--阿根廷马德普拉塔辉煌饭店转郭国勇,现汇上古巴哈瓦那雪茄的购买款一百万美元,希望你对这个数字满意。致意,达西尔瓦。
  这封电报意味着,已经有一百万美元正在拨汇的途中。
  头天下午,郭国勇通过邮电局给布宜诺斯艾利斯发了一封电报转给军事情报总局,要求给予更多的资金作为赌本,这封电报就是给他的回答。
  布宜诺斯艾利斯方面将此事告诉了转告给姚水明局长,姚水明局长苦笑了一下,要求会计和财务部门落实这件事情。
  郭国勇曾在牙买加工作过,他这次来阿根廷执行任务,其掩护身份是牙加卡弗里奥斯进出口公司非常富有的代理商。
  因此,他必须通过牙买加和总部联系。
  牙买加负责与他接头的人名叫福西特,他少言寡语,是加勒比海地区最著名的报纸《拾穗者日报》美术编辑室的主任。
  战前,福西特在一家玳帽公司当会计,战争爆发后,他自愿离开老家开曼岛毅然投军,在马耳他一个小型海军情报机构做过出纳员。
  战争结束后,他即将复员回开曼岛,只觉得壮志未酬,心情非常郁闷。就在这时,他被南华联邦军事情报总局负责加勒比海地区的负责人所看中。
  接着,他在摄影及其它艺术学科方面受到了严格而艰苦的训练,然后在牙买加一个某要人的推荐下,在《拾穗者日报》谋得摄影记者兼美术编辑的职位。
  他在报社的主要工作是处理世界各大通讯社提供的新闻图片,工作之余,他得按照某位从未见过面的上司的电话指示,做一些简单易行、只须勤快谨慎就能办好的事。
  作为对他这部分勤务的报酬,他每月可获二百英镑,这些钱名义上是他在英国的一个远亲寄给他的,记在牙买加国际银行他的帐户上。
  为了协助郭国勇目前这一特殊任务,福西特必须立即把总部来的指示以加急电报的形式传达给在马德普拉塔的郭国勇,电报署名为达西瓦尔。
  上级告诉他,为了不引起当地电讯局的怀疑,所有来往的电讯名义上都应是商业通信。
  他对自己的工作成绩很满意,作为一种自我奖励,他以分期付款的方式,订购了一辆莫利斯牌小轿车,他还买了一个可以调节的绿色眼罩,这有助于他将美术编辑的身份装得更象。
  郭国勇把电报看了两遍,然后从服务台的便笺本上撕下一张电文纸,用大写字母写起回电来:来电收悉,款够用,多谢,郭国勇。
  他将电报稿递给服务员,然后将达西瓦尔的来电放进口袋,他突然意识到,如果有人想偷看他的电报内容太容易了,只需买通这个服务员就行。

  他拿着钥匙,道了声晚安,然后转向楼梯,朝开电梯人摇摇了头,表示他不坐电梯。
  他知道,电梯可能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如果二楼有人,电梯一开动,就会打草惊蛇,他想,还是谨慎为妙。
  他踮起脚尖轻声爬上楼梯,忽然后悔自己通过牙买加给姚水明局长的回复太傲慢了。
  作为一个赌棍,他知道要与强敌抗衡,必须有充足的赌本,但话又说回来,和姚水明局长这样说话是不对的。
  他耸了耸双肩,走上楼梯,来到走廊,轻轻地朝自己房间的门走去。
  他很清楚电灯开关在哪里,他猛地推开门,冲进走廊,一手拉亮电灯,另一手紧握防身手枪。
  房间里宽宽敞敞,空无一人。他没有检查半开着门的浴室,而是径直走进卧室,将门锁起来,打开床头灯和镜子灯,将枪扔在窗旁的长靠椅上。

  然后他弯下腰,检查了他临行前放在写字台抽屉前沿的一根头发,发现它仍在原处。
  然后,他又检查了大衣柜的搪瓷把手,那一点爽身粉还在上面。他走进浴室,掀起马桶盖,核实了一下里面的贮水线和铜质阻塞球是否还在原来的位置上。
  做完这些工作,他又检查了那些微型盗警铃,他并不感到这样做有什么荒谬可笑,或者神经过敏。
  他是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的特工人员。正是由于他对自己生活的每个细节都很注意,他才能活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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