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财务科装订成本的银行对账单，怎么可能再到银行查？”
　　“万一，万一出现这种情况呢？”张池固执地问。
　　“万一出现万一，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我的铁姐们在前台接待了。”
　　“天助我也。”张池舒了一口气：“下一步就是合同。李总已将调包的合同准备好了。”
　　“合同谁保管？”

　　“闻欣。”
　　“她会不会知道合同的内容？”
　　“应该不会，合同是她前任起草的，当时她还在财务科，又正在家生小孩。除非到办公室后没事看着玩，好象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对文本合同感兴趣。再说，就是看过了，也未必记得清楚。”
　　“这就好办了。”杨柳趴在张池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调换合同后，张池有了大功告成之感。快下班时，一边哼着京剧，一边考虑回哪个家，这时，杨柳一条信息钻进来：“我有重要事！”
　　他回复：“上来。”
　　杨柳很快上来，带上门压低声音说：“李总签字的支票存根没有找到。”她接手后第一件事就是抽出付二建6600万的凭证，却发现凭证后面是复印件。这些天她一有空就找原件，翻遍了所有抽屉、橱柜、资料袋，都没有找到。
　　张池眼睛掠过一丝不安：“会在哪里？”
　　“我可以肯定不在财务科。这是大额付款，会不会在蓝其川的保险柜？”
　　张池一直想打开蓝其川的保险柜，几次休息日特地过来，都未找到合适的机会。他除了想看看有无对行动不利的东西，还想找找武汉、上海和广州三个办事处的房产证，杨柳告诉他大账上没有，他觉得是自己口袋里的了。

　　杨柳见张池不安，安慰道：“也有损毁的可能。天讯前些年的账册凭证不是很规范。”
　　公司下班后，张池理了理衣服走出办公室，装着巡视在公司转了一圈，见没人了，迅速钻进蓝其川的办公室。经历了谋杀凌方仪和处置陈茵两件事后，他内心对罪恶感的承受力大大增强。他轻手轻脚走向保险柜。
　　那组数字是他有心无意中得来的。蓝其川开保险柜不怎么避人，有几次他就在旁边，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瞄过几眼，虽然没有真切看到蓝其川输入的数字，但将其手势和键盘对应着，他猜出第一个数字和最后一个数字，他将这两个数字与蓝其川的住址、车牌号、家人生日一一对应，发现可能是小凯的生日，即791109。有了这个判断，又在蓝其川开保险柜时悄悄验证了2次，从手动的幅度看八九不离十。

　　张池蹲下身子，轻轻转着键盘。突然听到门“砰”地响了一声，他跌坐在地上。眼睛一闭，心想这下完了。

　　后面半天没动静，张池慢慢转过身子。没有人，只有门在寒风中摆动着。
　　张池明白了，从地上跳起来，把会议室的窗子关好。心里骂道，该死的闻欣，窗子开了也不关。
　　原来，他进来时只把外门关好，穿过会议室开了里面这道门后，脑子只想着保险柜，忘记把这道门关上。会议室窗户开着，一阵大风，把门刮到墙上。
　　张池关好门，又保险上。听听外面没有异样，再次蹲下身子，按照791109小心翼翼试着，只听“啪”地一声，保险柜开了。

　　张池大喜过望，急忙翻看里面的东西。
　　然而，里面就是护照、印鉴之类的，还有些可能是蓝其川认为重要的信函，以及少量现金，没有他想找的存根，也没有房产证。
　　张池懊恼地站起身。
　　存根放在家里？不可能，即使蓝其川自己留存，也应该放在公司。

　　房产证倒有可能放在家里，可公司有2次抵押贷款，蓝其川好像就是顺手在办公室拿的。
　　张池目光落在蓝其川内室门上，难道内室还有保险柜？
　　内室的钥匙只有蓝其川有，要打开只有请开锁的人，或者破坏性开锁。
　　张池在内室门前站了好一会，未敢贸然动手。

　　回到办公室，张池打了李广森的手机：“有新情况。”
　　李广森说：“我正陪钱总吃饭。”
　　张池说：“很重要。”
　　李广森似乎有些为难，沉吟一下说：“一个小时后，我到你小区门口。”
　　张池慢慢放下话筒。钱总？应该是台湾德通公司的那个钱峰，李广森在为转让秦湖基地做铺垫？
　　张池提前5分钟来到小区门口，李广森车一停钻进副驾驶：“找不到你签字的存根。”
　　李广森眉头跳了两跳：“会不会在蓝其川办公室？”
　　张池说：“找过了，包括凌方仪办公室。”凌方仪出事第三天，他就进了凌方仪办公室，当然，他当时的目的不是找李广森签字的存根，而是怕有对行动不利的东西，文件之类的没有发现，为防万一，把凌方仪近三年的工作笔记销毁了。

　　“保险柜呢？”
　　“保险柜钥匙找到了，里面没有。”
　　“以你对蓝其川的了解会放哪里？”李广森虫眉拧在一起，那张存根确实是大患。
　　“他有内室，会不会里面还有保险柜？”
　　“打开看看。”李广森眼珠瞠起，嘴角狰狞。
　　“这要专业人才行。”
　　“孟尝君食客三千，老子没有三千也有三十。”
　　“报警器响了怎么办？公司有保安。”
　　“多大事儿。我的人就是做保险柜的，报警器到他手上就哑了。”
　　俩人决定周日动手。

　　周日，张池来到公司。
　　保安小马急忙拉开铁栅栏大门：“张总，休息日还加班啊？”
　　张池笑着说：“小马，等会有个重要客户过来，开的是路虎，你让他直接到三楼找我。”
　　张池上楼不久，杨柳来了，把车停在张池车旁。
　　杨柳将车钥匙扔给小马：“有空帮我把车洗洗。唉，接了个烂摊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理出来。”
　　小马笑着接住。他是川北人，跟着老乡来到锦江二建，又跟着工程队到了秦湖基地，凭着本份和一口浓郁的四川话引起了蓝其川的好感，到保安公司培训一个月进了天讯，用简易工棚室友的话是从糠箩跳进米箩。他很知足，手脚也勤快，除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见看大门的邱师傅年龄大了，经常帮把手，一来二去，就常有人指派他干这干那。
　　杨柳进了办公室，单肩包还没放下，先发了条信息给张池：“到了。”
　　张池正笨拙地从杯子里把茶叶盒盖捞出来。泡茶时，心不在焉错拿了茶叶盒的盖子。那盖子比茶杯口小一圈，就掉了进去。
　　20分钟后，李广森到了。
　　小马一看是路虎，正要说话，车“呼”地开了进去。等他关上大门带着小跑过去，车里的人已径直进了办公楼。他在后面喊：“张总在三楼。”
　　李广森走进张池的办公室：“张总，忙啊。”

　　张池看了一眼李广森带来的人，个子不高，瘦长脸上带着副大墨镜，猛一看，还真有点鸡鸣狗盗的样子。笑着起身：“李总也没闲着嘛，请坐。”
　　李广森没有坐：“这栋楼没有其他人吧？”
　　“没有。”为了确保今天顺利，张池周五有心地各处转了转，及时发现并调整了质监部周日的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