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完没完！”

　　孙一丹怒了，一把把背包夺了回来，狠狠的推了程锦一把！
　　程锦当场暴怒：“你这个王八犊子！我跟你玩了这么久，你没胆子当怂比就算了！还敢跟我动手！”
　　他显然没有想到孙一丹真的会对自己动手，但是孙一丹长得高大，自己一个人并不是他的对手。他索性一招手，煽动起了其他人。
　　“哥们儿们！瞅瞅！咱们这出来个怂比！丢人死了！干他！”
　　一群人本来也没有主意，但是程锦已经先行动手了，他们害怕自己不参与而显得不同，于是争先恐后的涌上前去。
　　很快，板凳，课本，钢笔，在教室里沸腾了起来！
　　教导主任闻讯赶来时，孙一丹正抓着程锦的衣领挥拳。
　　“孙一丹！我就说你没有好事！”
　　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程锦的父母心疼的搂着被打的像个猪头的程锦，不听的哭诉着自己儿子被打了好可怜。

　　“你看看你这个样！”教导主任扯了扯他的衣领，“还穿校服！还染黑头发！哎哟，演戏呢！狗改不了吃屎！你就是一辈子都是这样的废物，不可能变好！”
　　孙一丹的脸涨得通红，申辩说：“程锦他欺负同学，欺负段雨立！是他先惹事的！”
　　“你胡说！”女家长发了疯一样尖声尖气的叫嚷，“分明就是看我家儿子老实，你欺负人反咬一口！你父母一定都是些社会上不入流东西啊，才教养出你这种败类！”
　　孙一丹是有底线的，他可以挨骂，但是他的父母不能平白被人这样侮辱。气急了的他一把冲开了教导主任，朝着程烈的肚子上就是一脚！
　　“反了！反了！”女人大声叫嚷着，“他还敢动手！办公室里要杀人了！”
　　教导主任被吵的没办法，只能一把把孙一丹甩到一边，叫他闭嘴。
　　“凭什么不让我说！他欺负段雨立，难道就没有错吗？我出手保护同学也有过错吗？”
　　教导主任揪着他的校服问：“那你说说！那么多人！怎么就欺负段雨立啊？他怎么不反思反思！全班就六十个人，为什么每次都是他！”
　　孙一丹不明白，奕星那天跟他聊了很多，回去他反复问了问自己，每天这样浑浑噩噩的度日到底意义在哪里，如果想要好好的活着，是否还来得及。
　　但是他没有想到，人与人之间的恶意，往往是最大的。
　　孙一丹挨了处分，出办公室的时候，他看到段雨立在外面等着自己，估计屋里的话他都听见了。
　　孙一丹还想着怎么安慰他，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塞给孙一丹一张写满演算解答过程的草纸，转身走了。
　　程锦的母亲还对着段雨立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嘟嘟囔囔的指桑骂槐了几句。
　　但是这个女人的嚣张跋扈，也仅仅维持了最后的一个星期。就在星期五的晚自习上，程锦又一次缺席了，班主任也早就习惯这群不学无术的混小子胡闹，没有过问他的去处。
　　当大家再看见程锦时，已经是另外一番景象！
　　沿着滨海市高级中学后面的小河一路上行，在一个隐蔽的小巷里，有点破旧的玻璃门时不时开合了几下，钻出几个年轻人来。
　　屋里烟雾缭绕，仿佛烟馆，伴着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和年轻人打游戏的谩骂声，程锦趴在网吧的柜台上央求着。
　　“哇，别吧叔，我也老来你家玩，你就再帮一次忙呗！”
　　“不行，”网吧的老板摇了摇头，“最近查得严，未成年人不让来玩，你快走吧！”
　　“诶！人都说了，饿了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能有啥事！一会真有人查，我就说我是你外甥，住你这，跑出来用一下电脑而已……”
　　老板还是义正辞严的执意让他走，因为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孩子不回家家长再一报警，很容易就查过来了。
　　“老叔你放心！”程锦猜到了老板的顾虑，“那个老女人啊她今晚加班，她根本不知道我出来！不可能找我的！要不行，我给你这额外再消费点还不成……”
　　老板动摇了，手里敲打了几下，给他开了一台机器，嘱咐他一会有事的话机灵点。

　　“诶！没问题！”
　　程锦乐开了花，毫不犹豫的掏出了包里的钞票。
　　打开电脑，美滋滋的再一抬头，已经是凌晨三点。
　　想到自己老妈五六点钟有时候就提前下班回家了，自己又已经花光了打车钱，程锦恋恋不舍的放下了鼠标。

　　下机器结账，这几个网费看起来有些窘迫，程锦想起来包里还有盒烟，就买了个火机。
　　出了门，一股冷风窜上裤脚，他赶紧从包里抽出一根烟来点上火。
　　刚刚一顿消费他已经没了车费钱，想着沿着小河走到底就能到家了，程锦加快了脚步。
　　他心里想起孙一丹那个模样，害得自己出洋相，恶狠狠地骂了句傻叉，早晚让你好看。
　　只是他越走，越觉得这夜晚的河畔却有些诡异。
　　像是有什么似有若无的东西缠绕着自己的脖子，他伸出手摸了摸，却什么也没摸到。

　　“他奶奶的……”
　　一根烟抽完了，他为了掩饰心中的胆怯，赶紧又点上了一根。
　　什么声音？风声？
　　怎么听起来更像是哭声。
　　他想起来了同学之间互相传着的那件事，就是段雨立他……

　　程锦越想越心虚，再定睛一看，彻底腿软了……
　　他看见了极为可怕的东西，比他所谓的丑事被同伴知道了取笑还可怕千百倍的东西。
　　程锦被吓尿了，对了，尿了。
　　生理上他已经承担不住这种惊吓了，本能开始逃跑。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嘲笑孙一丹胆小是不对的，因为这是真的存在的。
　　程锦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跑，周围的都是可怕的东西。他挣扎着求救，但是声音打在空气中却毫无回应。
　　“不是吧，”汪旭东睡眼惺忪的从被窝里爬出来，“滨海市高级中学又出事了？”
　　“哎呀！你就说你帮不帮忙！我们组长被掉出去支援了，就我一个法医来也没有用啊！”
　　汪旭东正要接话，突然手机又进来了一通电话。
　　“你等一下啊，我师父来电话了！”
　　李铭耀兴致勃勃的对汪旭东说：“好徒弟！隔壁组老胡他们有重要任务，师父帮你把高中生自杀的案子接到咱们组来了！怎么样！”
　　电话那边是一片死寂。
　　汪旭东不知道自己师父到底兴奋个什么劲儿，但是他知道只要有跑腿的工作，那必定是他出去。
　　“这样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小丫头，你就有时间见人家了吧！怎么样？师父对你好吧？”
　　听这口气，李铭耀还在炫耀。
　　“那我……我替琳琳，谢谢您，嗯，真是太谢谢您了。”
　　汪旭东几乎自闭的挂断了电话。
　　到达现场时，受害者的遗体已经被抬走了。
　　“你们怎么管的学生！你害了我儿子！你赔！你赔！”
　　这个癫狂不讲理的女人是死者母亲，她正扯着校领导的领子胡搅蛮缠。

　　“丨警丨察同志，这孩子平时就违反校规抽烟喝酒，这次是他前一天放学后自己出去上网吧，然后第二天根本没有来过学校。你说说，不是从我们学校出发的，小河也不是我们学校的，我们没有教导好学生是有责任，但您看这……”